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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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差。”
黎灵在一个早晨如是说。
江逢打着哈欠煎出了了一个溏心蛋，然后她看着黎灵夹起这片煎蛋，把它平铺在面包片里。
“几天？”
江逢问，顺便吃了一口沙拉。
“一周。我会尽快回来。”
黎灵飞伦敦去了。
于是江逢开始收拾东西，她一边收拾一边想，这老夫老妻的氛围真美好。要是她们俩真的无牵无挂，像武林大侠那样双双隐退江湖什么的，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但这怎么可能。只要活着身上就会有放不下的担子，这玩意会死死扒在你身上，就好像涂了几百瓶502，真要下定决心甩掉这糟心玩意，你自己也得脱一层皮。
黎灵到伦敦后时不时给她拍一些风景过来，还有些博物大门口的游客照（但拍的居然很仙）：“英国国家美术馆，还有大英博物馆。喜欢吗？”
江逢心中一抽，但她如常回道：“好看。话说你有看到安德森猫吗？”
“看到了。不过可不是可爱型的，很瘦。”
江逢笑：“那就是一只俊猫。”
黎灵道：“等我回来我们就买只猫。”
江逢心中又是一下子抽痛，仿佛把她的魂魄抽离了一半出去，但她还是说：“行啊。”
楚缘花估摸着时间到了。
她撩眼一笑，霎时周围仿佛开出片花海来，她的某个小可爱正殷勤地给她捏着肩，在她耳边柔声细语。
楚缘花摆了摆手，用签子链起一颗葡萄喂到身后小帅哥的嘴里，旋即一边揉着一只狗子一边拨通电话：“喂？黎灵？...”
........
真是。
江逢站在机场。她不是个磨蹭的人，但唯独这次对那里的眷恋或是别的什么仿佛绊住了脚步，来的稍稍又些迟了。
要是错过飞机我就回去。
她这样想了一下，然后又被自己逗笑了：怎么可能。
她是后几个踏上航班的，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她拼搏了四年却仍不属于她的城市，一时间也禁不住感慨万千。
她要跟这里告别了，城市，还有人。
她又忍不住想：黎灵四年前离开故土，飞往意大利的时候，是否也是相似的心境？
那时候她悄悄去送了行，尽管两人的关系彼时已经几乎是水火不容了。那时黎灵站在飞机前面，跟她的父母挥手告别，她的母亲为她淌下滚烫的泪水，她的父亲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拥抱。
我给了她什么？江逢恍惚地想，我给了她暗中窥视的目光。
真变态。
心中怅然了几秒，江逢把头扭了回去。
就是说，坚强点，别婆婆妈妈的，别拖泥带水...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别再矫情了。
于是她踏进了机舱。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似乎有道声音传来，凄清冷寂，却似乎又要把人烧化了：
“江逢。”
江逢一愣。
“江逢！”
这是一道原本应该在伦敦的声音。
江逢瞳孔骤缩，她甚至不敢回头，只是僵在了原地。
黎灵的双眼仿佛在冒火。她的发丝略略散乱着，白皙的脸此刻染上红晕来，她气喘的厉害，仿佛刚刚不停不息地奔跑了十个马拉松。
“江逢。”
“...江逢。”
“...江逢，回来。”
江逢没有动，她的手颤抖了起来，但她还是往前走着。
黎灵似乎明白了。她双目中的火焰熄灭沉寂，方才的热烈瞬间消失不见，就仿佛喷发的火山被随之而来的海啸淹没，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域。
她檀口轻启，声音冷寂：“你的真要走吗。”
江逢道：“嗯。抱歉...真的抱歉。”
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她们即将像真正的过客一样擦肩而过，完成这件四年前就该做的事。
黎灵道：“你确定。你真的要走。”
江逢深吸一口气。
然后踏入了机舱。
黎灵看着那道身影隐没在白色的机舱里，毫无留恋，甚至不愿回首看她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
她发现她想不明白，就像四年前那样。
“开什么玩笑，你有这个才能！你就应该去深造——更何况你喜欢这个。你这是在浪费天赋！”
那时的江逢笑的疲惫：“不是这样的，梨子。不是这样的。世界上有一大半人都在浪费天赋，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没事的。”
那时侯江逢在笑，笑的迷离怅然，但却又很清醒。似乎在说，梦碎了便碎了，她早晚要面对冷酷的现实。
黎灵心中涌出一股仿佛急风骤雨般的冲动，她几乎遏制不住心中晦暗无比的想法。
想把人从飞机上捉下来，抓走，关起来，甚至锁起来。但她的腿又仿佛生了根，她只是矗立在原地，直到飞机起飞时有人让她离开。
司机在机场外等着，心中想小姐是在见什么重要的人，不惜连夜包机从伦敦飞回来，觉也没有睡又直奔这机场。
然后他就看到小姐阴沉着脸，猛地摔上了自家豪车的门，一边冷冷道：“给我查查楚缘花在哪儿。”
然而她话音刚落，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楚缘花慵懒的笑声传来：“嗨。你真的放她走了？”
黎灵的声音却仿佛浸在冰封万里的河川里：“你安排的。你什么意思。”
楚缘花笑道：“你知道我跟我的宝贝们都是你情我愿，为什么我这么做呢！因为这样才能原滋原味——”
“......”
楚缘花继续道：“我知道你看重小江宝贝。或者说你单纯谗人家身子？那好办，把航班拦下来，或者搞一架私人飞机过去，一下机场把人抓回来——其实这样也不错哎！我有点想看到小江被抓的表情了——但你貌似真的动心了啊。”
“你想说什么。”
楚缘花咯咯笑：“既然小江是你的真爱，就让人家走吧？她看的通透，知道你们俩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互相折磨一辈子。”
黎灵冷笑：“开什么玩笑。”
楚缘花道：“别骗自己嘛灵灵。你们俩哪有那么勇敢？你母亲当年可是亲自跟小江宝贝彻夜长谈，然后小江就选择离开你，这事她一直瞒着呢——还有你的那群朋友们，她们很喜欢小江吗？有一点我还真没骗她，你们的事早就被传的乌烟瘴气了。清澈透明的小江宝贝被传成一个骚包狐媚子，这事你知道不？”
黎灵神色一滞，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她仍旧冷声道：“我不会让她再伤着了。”
“但小江宝贝也不想让你伤着。她见识过圈里人的虚伪做作，但她本质又是个可爱的正直小孩，虽然聪明但又意外的很善良呢。你看她都没趁机刷你的卡——要换成我的那些小帅哥...嘿，我分分钟破产。”
“所以啊，所以，”楚缘花总结道，“爱她就让她走。让她成为天边的白月光多好？你非要把她拉下来，痛苦的可是你们两个。”
黎灵默不作声。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逢胡乱想着，看着飞机划过云海。云层翻涌着，好像真的有游龙上下穿梭，把天空搅得一片混沌，却又不负丝毫责任，悠闲地翻着肚皮睡大觉。
好，好。她们俩这段孽缘总算是斩了！五右卫门！斩铁剑！她在心中嘶吼，都斩断，统统断掉！别留一丝痕迹！
一时间她仿佛又捡到一份鲁邦满世界跑的浪漫来。她想，等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去周游世界，看看黎灵当年看过的世界，然后再开瓶啤酒，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边喝边拍几张照片。
喝啤酒或许可以去慕尼黑。
她想，黎灵去过德国吧？她好像什么地方都去过，世界那些钟灵毓秀之处似乎都体现在了她身上，她那么出尘脱俗...
......
.........
那道白色倩影不应该被自己玷污。一开始就是错的，初遇时的回眸，落雪时的剖白，还有她阴差阳错的点头，冰荔枝味的夏天。
几年前的天空高洁，渲染的大学校园一片明澈。
江逢拿着几大包行李缓缓挪进宿舍。
然后看到了她命中注定要遇到的几个人。或欢声笑语或肝肠寸断，几年时间里居然都系在众人身上了。
“你好，”而那人在一片明亮日光中对她伸出手，声音清冷的仿佛一颗零度的冰荔枝，“我叫黎灵。”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