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情谊长》长夜渐逝

5、放假快乐

　　星期五的课属实有些好。下午的三节课，分别是地理、体育、音乐。
　　地理老师上课讲着讲着就喜欢扯到自己身上。比如说他讲青藏高原，就会放出自己去布达拉宫的照片，跟大家讲他当时去西藏旅游的故事。显然一切和课程无关的东西都可以吸引同学们的兴趣，积极性和互动性比纯讲知识点高多了。
　　张往清悄悄跟胡婉说：“学地理真不错，趁机旅游了，我以后就学地理得了。”
　　胡婉笑着说：“你这专业决定地也太草率了。”
　　地理老师一声清咳，吓得两人赶紧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一不留神，一节课就结束了。
　　在下课之前，地理老师透露下个周一来要月考，让大家放假这两天好好复习，不要玩疯了，争取获得个出人意料的好成绩。他说这个消息是独一份告诉9班的，考前磨枪，不快也光。
　　谁知，出去走廊转一圈，谈论月考的人整层楼都是，可谓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了。
　　因为下午要回家，而且经历过上一次的大挤车，让张往清认清了严峻的形势，赶车是分秒必争。她和胡婉将包拿到了教室，自然手机也带进来了。
　　她拿出手机对胡婉和赵小芳说：“来，咱仨拍个照留作纪念吧。”
　　于是三个女生挤作一团拍了第一张合照，也是唯一一张合照。
　　张往清皱眉看着照片里多冒出来的两个人头，是她后桌的两个男生，一个作鬼脸，一个一脸沉静。
　　正准备删掉重拍时，上课铃响了起来。体育课马上开始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往楼下走去，去操场集合。无奈她只得先收了手机，跟着大潮涌出。
　　在做完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后，队伍就解散了。大家可以自行去器材室借自己喜欢的运动器材。
　　张往清初中经常玩得是羽毛球，不能说是喜欢打羽毛球，而是周围的人都喜欢玩，为了合群，她也就跟着玩了。
　　高中这项运动也很受欢迎，从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可以看出，羽毛球拍已经被借光了。
　　所以她和胡婉就只能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看别人玩了。至于赵小芳已经和其他人拼场了。
　　这倒不是赵小芳不带她们，牵扯到一个群体的问题。张往清她们县有两个私立初中，为县中输送了很大一批学子。升学率这么高，学费也毋庸置疑地贵。在县中占比重，一个班很容易遇见老同学，赵小芳就有很多老同学。反观张往清和胡婉两人都是镇上来的，班里根本没有老同学。幸好两人倒是一拍即合，消除了很多在新班级的陌生感。
　　张往清正舌灿莲花地跟胡婉讲自己正在看的一部小说有多好笑，一个影子笼罩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原来是她的后桌，作鬼脸的那一个。原谅她到现在都只能如此形容他，因为一个月来俩人都没有什么交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男生穿着天蓝色的短袖，下面是同色系的牛仔裤。整体非常清爽。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皮肤，非常白，虽然没张往清那么夸张，但是在男生中算是顶尖的了。
　　他对张往清说：“那边有人拍你哦。”
　　张往清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确实有一个男生在收回手机。
　　于是她轻声对男生说:“谢谢你的提醒。”
　　男生歪头看张往清没什么动作，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过去让他删了照片？”
　　张往清一本正经地回：“也没给我带来什么困扰，而且也不一定在拍我，也许是在拍风景。”
　　他噗嗤一笑，声音清朗：“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然后慢悠悠地晃走了。
　　就像微风拂过水面，水过无澜。在此刻的张往清心里只留下浅淡的印象。
　　接下来的音乐课，更是学生自由散漫的好时机。
　　音乐老师放了一部小品，屏幕里的人嬉笑怒骂，拼命抖梗，逗人开心。桌子上趴倒一片，体育课消磨了大家的精气神，现下正好补眠。
　　音乐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把这节课耗完。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听到了所有人的欢呼。
　　走到路口，远远地就看见家门口的茂盛的核桃树下坐着好几个左右邻舍得老太太们，张奶奶摇着蒲扇也在其中。
　　张往夏打了声招呼：“奶奶们，都乘凉呢！”
　　隔壁王奶奶打趣说：“爱琴，娃回来了，还不回去做点好吃的。”
　　张奶奶赶忙就起身向张往清走来，准备接她的书包。
　　张往清避让：奶奶，我这可重了，收假要考试，拿了好多书，你别拿了。
　　伴随着其他奶奶的笑声，张往夏进了屋。堂屋的木桌上摆了六七个菜。
　　“哎呀，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呀，这么隆重？”
　　张奶奶笑着说：“乖孙儿，一个月都没回来了，可不得做点好吃的补补。”
　　然后招呼张往夏收拾吃饭，她去外面喊弟弟张往来以及张爷爷了。
　　一顿饭下肚，饥饿的五脏庙得到了抚慰，张往夏开始有闲心关心别的了。她喊张往来把平时的作业拿出来让她过目。
　　张往来作为家中老二，比姐姐张往夏小了五岁，现在才五年级，特别活泼好动，放学一回家，就没了影。幸亏孩子本身还有点小聪明，成绩目前也能看过去。
　　张往来不情不愿的把作业推到张往清面前。
　　打眼一瞧，空都填的满满的，黑压压一片；仔细一看，好家伙，跟鬼画符似的，没人能看懂写得是个啥。
　　“你小子能把你写得这句话给我念一遍，等会儿出去，我给你买个雪糕。”
　　没想到他还真的念了出来，“老姐，说话要算话。”
　　张往清暴汗，失策了，这字她不认识，小老弟随便念一句就对付了。
　　“张往来！你皮痒了是不？这明明是11个字，你说了10个字，还敢糊弄我。”
　　“老姐我这个字写劈叉了，看着两个字，其实是一个。哎呀—别揪我耳朵！奶奶！你快看，张往清变泼妇了！”
　　张奶奶在灶屋（即厨房）洗着碗，完全不带搭理，毕竟这种事在这个家里已经上演了太多次了。果然，没多会儿，两姐弟又兴高采烈准备出去玩了。
　　张奶奶听见他们即将要走时，喊了句：“早点回来，9点就栓门了。”也不知道他们听见没，张奶奶哼着小曲快活地将碗装进橱柜。在她心里，孩子们都在家，家里就有了生气。
　　叫上张往夏和她小妹张田田，一行四人就往村里的活动中心走去。
　　路上经过小商店，张往清进去买了一包开心果，出来四个人分着吃了。
　　从张往来方向飘来一句怨念的话：“老姐，你真会偷工减料。”
　　“有你吃都不错了，知足吧。”
　　说是活动中心，其实是原小学操场改的。近几年村里生源越来越少，适龄儿童都去镇小学读书了。小学也名存实亡，变成村民休闲的地方了。
　　去活动室借了副乒乓球拍，四个人就两两轮流上场。不是不玩羽毛球，操场上已经被爱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占了一多半，小学本来就在村中心，面积较小，还有三两堆打牌的，聊天的，羽毛球实在施展不开，再说有好多带小孩玩的，要是误伤孩子，更是一场灾难。
　　没多会儿，放在一边的张往夏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张往清说：“小清子，你可是个大忙人，先歇着处理一下事务吧，指不定有啥要紧事。”
　　于是，张往夏就拿着手机去一边了。过了好久，有其他想一块的同村的想加入，她都没有回来。
　　张往清绕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小拐角找到她，面带着微笑，脚尖在地上不停地画圈。看状态，是和网恋的男朋友煲电话粥。
　　但时间已经晚了，张往清不得不打断她，装作不经意地咳了两声。
　　张往夏迅速抬起头来，对着张往清招了下手，对着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就掐断了。
　　“哎，你咋过来了？”
　　“拜托看一下时间好嘛，九点了耶。我都要被关在门外了，某些人有些重色轻友哦。”张往清阴阳怪气地说着，但其实内心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两姐妹相处模式就是喜欢互相打趣。
　　“瞧你说的，来我家呗，反正你熟。”张往夏笑嘻嘻地说，走过来揽住张往清，“回家喽，把那两个小鬼叫上。”
　　月亮拉长了四人的影子，高高矮矮，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