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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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吗。
村东的刘奶奶一脸神秘的说这话时，刚从县城玩回来的何展颜正背着书包从稻田旁的小路走上来。听到刘奶奶说话的声音，她耳朵一竖，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只不过还没等她猫腰凑过去偷听，村口坐着的几个老人就发现了何展颜：“颜丫！从县城回来啦，站那干什么呢！”
偷听未遂的何展颜猝不及防被抓包，只好僵硬的摸摸脑袋，翻出从县城买的一包桂花糕给老人们分了，又笑嘻嘻的拿了两块凑过去问刘奶奶：“奶奶，听说什么呀？村里又出什么新消息啦——跟我说说呗，我也想听。”
“一个小孩瞎听什么，”刘奶奶横何展颜一眼，无情的收下桂花糕，才不吃她撒娇卖乖这一套，摆摆手轰人，“去，去，回家去！”
何展颜才不愿意走呢。她一转眼珠，索性一屁股在围墙上坐下了。
何展颜又顺手从兜里摸出话梅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糖块把腮帮子顶出一小块突起，还呼噜呼噜的直动。随便剥出的这一颗竟然没有糯米纸，酸得她直吐舌头。
刘奶奶摸摸手里还热乎着的桂花糕，心里挺高兴，嘴上不说，肃着脸一指何展颜，“赶紧家去，你爸你妈都等着你呢！我今个还不说了，一小孩天天爱听这街里街坊的事儿，像个什么样子！”
何展颜才不管，哼了一声，“谁说我在这是为了听八卦呀！您能不能盼我点好？”
刘奶奶一听，直接给气笑了，插着腰仰起脸看她，“那你坐这干嘛呢！”
何展颜也学她插腰，头一歪，理直气壮道：“我等程頔呢！管天管地您还管人干啥吗？说句实话，我可没心思听您说的那事，刚才我真就纯路过，您就放心说吧，啊。”
论说话胡搅蛮缠这功夫，何展颜认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认第一。
刘奶奶说不过她，更懒得理会这小妮子，只是伸出手，装作不经意间替何展颜掸了掸裤腿上的土，说：“等小頔来了之后，你俩一块到我家来，有东西给你们。”
何展颜一听就来劲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鬼鬼祟祟的弯下腰，悄咪咪靠近刘奶奶，挤眉弄眼的说：“是不是大金条？还是大汽车？！还是一人一本房产证？！！奶奶您发财啦？对吧对吧对吧！！”
刘奶奶眉毛一跳，松开手，往她腿上掐了一把。
何展颜嗷的一声，飞快地缩回了腿。
看着她抱着小腿夸张的吱哇乱叫的样子，刘奶奶忍不住的笑，皱纹都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行，我管天管地管不了你干啥。”刘奶奶笑骂她，“你接着等吧，我回家了。别忘了来家啊。”
何展颜放下腿，抬起手啪的敬了个礼，高声道：“是！首长再见！”
刘奶奶背着手回家后不久，村口对面的那条土路上就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何展颜抿嘴一乐，轻快的从矮墙上跳下来，咔吧咔吧将嘴里的话梅糖嚼碎，在原地蹦跳着冲着他猛挥手，欢声道：“程——頔——！程——頔——！”
而程頔，就是在这一声比一声欢快的喊叫声中走到何展颜身边的。
在矮墙旁站定后，他极为顺手的伸手将何展颜肩上挎着的背包取了下来背到自己肩上，一边走一边低头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县城不好玩吗？”
何展颜走路时习惯把胳膊甩来甩去，正甩得开心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抬起头辩解道：“怎么会不好玩！你又不是没去过，感觉在那边待个两年三年都有得玩呢。可大可漂亮了。”
程頔对在可大可漂亮的县城待两年三年不太感兴趣：“哦，好吧。”
何展颜才不管他说什么，她嘴巴一向能说，遇到好玩的人和事总是忍不住和所有人分享：“我跟你说啊，那边的中心公园还有个大喷泉。往上噗噗噗的喷水，还有彩虹呢！可漂亮了！”
程頔想说其实拿家里的水管往天上喷也是这个效果，只不过又怕说出来怕何展颜生气，只好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个回答。
“——对了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差点忘了！”
说到这里，何展颜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拍了拍，示意他停下。
程頔不明所以的站住，任由她绕到后面打开自己的书包，开始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找到了！”何展颜拉好书包拉链，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转过身，将盒子递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喏，看看。”
程頔从她手里接过盒子，往矮墙那边一挤何展颜，自己也跟着凑了过去。
将盒子在墙沿上放好，他侧目看了何展颜一眼，伸出手，轻轻打开了暗红色的盒盖。
随着盒盖一点一点被打开，程頔看到了一支细长的黑色钢笔正静静地躺在丝绒布里。笔上的金属笔夹终于得见天日，在阳光下泛着有些刺眼的冷光。
“钢笔？”他喃喃着说道。
“对啊对啊，”何展颜使劲用小眼神瞄他，有点怕他不喜欢，但又装作不在意似的别过头，鼓起嘴嘟嘟囔囔，“就是根钢笔而已，不算什么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说钢笔摔坏了吗，我，我今天路过，就顺手买了！”
了解何展颜如程頔，自然知道她不是“顺手买的”，应该是自从听说他钢笔摔坏了后就一直记挂着这事，专门去县城里的文具店给他买的。
程頔在心里由衷的叹了口气。
何展颜这么个小时候被爸爸打时哭着嚷着不要这个爸爸，过几天自个缓过来了，又凑上去老爸老爸的叫的心大姑娘，能在心里想着他的事想半个月之久，也算是个世界奇迹了。
但在这种事上也不好戳破何展颜的面子，于是程頔只好佯装相信的点点头，将盖子又扣了上去，道谢：“谢谢啊，这下我就有新钢笔用了。”
他盯着钢笔发呆时，何展颜就站在一旁小心的觑着他的脸色。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揣揣不安的。
但见程頔眼睛始终澄澈，直到最后也没有露出什么勉强的神情，何展颜也就放下心，绽放出一个笑脸，欢快道：“你喜欢就好！”
程頔将盖子珍惜的收到书包里，耳朵里听到何展颜说的这话，心里知道她是怕自己不喜欢所以才提心吊胆这么久。
他很喜欢，所以他要说出来。
他想，他要肯定何展颜的付出，她才不会觉得失落。
即使她看起来好像并不在乎这个。
于是程頔又转过身，认真的回答了第二遍：“嗯，我很喜欢的。钢笔很好看，你很有眼光。”
这次，何展颜是真的高兴了。
她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嗯嗯！！”
一大心事解决，何展颜又想起了刘奶奶说的话。
她随意的掏出一大把话梅糖塞到程頔口袋里，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话：“我买了一大包，分你一半。对了，刘奶奶说让咱们去她家玩呢，说有东西给我们，我问她是什么她还不肯说。哎程頔，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大汽车大金条啊什么的？”
程頔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突然鼓起来的外套口袋，又极有耐心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她：“你给我这么多糖我能吃一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别让她老人家等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先过去看看吧。”
何展颜笑眯眯的，“没事没事，反正到最后你也吃不了几颗，剩下的不还是我的——总之你别忘了装着糖啊，你不吃也不要浪费，我嘴巴总是很空。”
程頔一想也是，于是就点点头，应了下来：“好。”
刘奶奶住在村子的另一头，听起来很远，但因为村子很小，所以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何展颜走过去敲了敲刘奶奶家的木门，咚咚咚，声音很清脆。
她感叹了一句：“我好喜欢刘奶奶家的门敲起来的声音，‘咚咚咚’，好新好清脆。不像我家的门，‘乓乓乓’！听起来就很老很旧，好难听喔。”
程頔不明白为什么敲门之间还有好听不好听的区别，更不知道何展颜是怎么分辨出好新好旧的，只好默默点头附和她。
“进来吧！”敲完门之后，从屋里隐隐约约传来刘奶奶的声音，何展颜推开门，和程頔一起走了进去。
他俩进去的时候，刘奶奶正站在院子里的水槽旁洗着什么东西。听到他俩推门的声音，她站了起来，将洗好的黄瓜递了过去，“吃黄瓜，刚摘的，尝尝好吃不好吃。”
何展颜接过去，咔嚓掰成两半，将尾巴的那一端递给程頔，自己则啃起了脑袋的那一头。而后者也没什么意见，仿佛是习惯了似的，一脸平淡的接过，站在何展颜身旁就开始吃。
何展颜吃的满口留香，嘴巴里都是黄瓜清新的香味。她冲着刘奶奶一竖大拇指，嚼着嘴里的黄瓜，含糊道：“好吃好吃！”
“你吃的这么快，别噎到了，”程頔用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着什么急，咽下去之后再说话。”
“我这不是想展露一下奶奶种的黄瓜有多好吃嘛，”何展颜说，手下却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好吧好吧，吃慢点就吃慢点咯。你话好多，像是我妈。”
这么些年过来了，程頔可不就是像她妈。明明两个人一样大，可何展颜总是要更费心些：和人一块在大街上跑要跟着，怕被别人家里的人凶狗往屁股蛋子上面咬一口；和人爬树掏鸟蛋要管着，怕爬得太高摔着；和人大冬天的去河上滑冰要看着，怕冰没冻严实掉进去……潜移默化中，他也就养成了时时刻刻关注她状态的习惯。
想到这里，程頔在心底无奈叹息，这辈子也就这个命了吧。
“奶奶，您刚说有东西要给我们，是什么呀？”何展颜吃完了半根黄瓜，终于忍不住问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啊。”
听到这话，刘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冲他们招手，“你们进来吧。”
何展颜蹦蹦跳跳的先走了过去，程頔站在原地吃完自己的那半根黄瓜，也跟着走进去。
见他俩都来了，刘奶奶弯下腰，颤颤巍巍的从床垫下取出一个小布包。粉色的底子，上面绣着几朵颜色各异的花。
“这是什么啊！”何展颜接过来，拉过程頔凑到刘奶奶旁边，三个脑袋挤在一起，都在盯着这个小包。
刘奶奶的声音有点别扭：“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展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哦对哦！”
她翘起兰花指，伸出食指捏起布包的一个小角，小心翼翼的将包裹着“礼物”的布料打开来。眼睛眯缝着，看起来很紧张很期待的样子。
程頔看着她这幅小孩子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一下。
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后，何展颜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眨了眨，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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