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光影流年

27、第二十五章、梦里不知摘星事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七天，这天早晨，丹朱早早叫醒梵音，并精心为她梳发、挽髻，梵音则目光游离、神思恍惚，任由丹朱折腾来去。
　　梳妆完毕，丹朱挽了梵音步出了碧纱阁，梵音这才开口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丹朱咯咯娇笑，道：“去前殿转转。”
　　梵音听罢，挣脱了她，就要往回走，被丹朱一把拉了回来，“你躲的了初一躲的了十五吗？你们终归会再见面的，倒不如现在大大方方的去问候他什么的，未免以后成了夫妻，却生疏地很。”
　　“夫妻……”梵音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莫名的惴惴。
　　“你不是要报复紫辰吗？以后他是天帝，你是天后，报仇的机会多的是，你要是把他最在乎的帝位夺下来，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呢。”丹朱冲她眨眼道。
　　梵音心尖儿一颤，她真的非要如此吗？毕竟，他是她所爱的人啊！
　　丹朱见她兀自怔忡，又道：“听说最近几天紫辰殿下宠着一位长相极是水灵的仙侍，咱们去一探究竟如何？”
　　梵音听罢，瞬时心痛如绞，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走嘛！”丹朱重又拉了她道。
　　梵音回过神，心生疑惑，问道：“丹朱，你是因何缘故，背叛了紫苏殿下，而甘心留在重华殿，难道是因为……”
　　丹朱微微一愕，拍了她的手道：“你想岔了，我原是爱着一个人，但他不爱我，所以我生了报复之念。”
　　梵音点点头，“难道你是……”
　　“嘘——”丹朱一手压上她的唇，“女儿家的心事，不可说，不可说。”
　　丹朱话音方落，但听院门处响起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紫辰，这重华殿的后院我还没去过呢，你带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丹朱与梵音脚步一顿，对视一眼，知道她们想去看的已经送上门来了，便匆匆整理了仪容，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那一袭华贵紫衣的身影出现在角门处的时候，梵音心头止不住的狂跳，她迷茫而又怅惘，这次见面，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啊！
　　紫辰拥着一位衣着浅碧裙衫的少女，面上挂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走进了梨花深院。
　　与丹朱和梵音遇见的刹那，紫辰脸色倏地一僵，眸子也清冷了下来，他身旁的少女也看到了她们，遂带着挑衅又得意的神情搂住了紫辰的腰。
　　“殿下有美人在怀，真是应了这良辰美景呐！”丹朱语声清凌而不失妩媚，摆了一副风情万种的姿态似要与那碧衣女子争妍斗艳。
　　————————————（女配很强大的分割线）———————————————————
　　“紫辰，这两位姐姐是……”碧裙少女靠着紫辰的胸膛，娇柔地问道。
　　“哦，是我的两位友人。”紫辰淡淡地回道。
　　碧裙少女听罢，脱出紫辰的怀抱，走到她们身前，定定望了她们，忽而一指指着梵音道：“紫辰，我想要她身上穿的七彩霓裳。”
　　梵音身子一僵，这才低头发觉自己今日竟穿了早前紫辰送她的裙裳，心中立时五味杂陈。
　　“碧妩，”紫辰柔声唤道，“你前面的这位是我们东天界的战神梵音，也是未来的天后，你怎么可以对她无礼？”
　　叫碧妩的少女“呀”了一声，忙不迭向她行礼，嘴上一个劲儿的道歉。
　　梵音以手虚扶，示意她起身，道：“你既喜欢上了我的这件衣服，我便给你也无妨。”
　　说罢，她脱下了霓裳衣，身上只余下一件单薄的素衣，萧索的身影立在梨花雨中，显得分外落寞和凄凉。
　　将这身衣服亲自递给碧妩，与她道：“你穿上这身衣服，一定好看极了。”
　　碧妩面呈喜色，转脸望向紫辰，却发现他的脸阴冷得骇人。
　　“谁允你穿这身衣服了？！快把它丢掉！”紫辰厉声吩咐道。
　　梵音与丹朱均不明所以地呆在当场，碧妩则早已吓得跪倒在地，花容失色，光洁的额头触在冰冷的地面上，口中喊着“殿下恕罪！”
　　紫辰目光没有停驻在碧妩身上分毫，而是语声森然地道：“战神之所好恰是本宫之所恶，以后你若再敢喜欢战神的东西，就是与本宫过不去，休怪我不留情面将你赶出重华殿！”
　　“小的知错了，求殿下重责！”碧妩泪如雨下，哭得甚为凄惨。
　　“从今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本宫看到你！”
　　“是……”碧妩重重磕了头后，起身离开了。
　　梵音诧异的目光与紫辰冷厉的眼神交锋时，紫辰匆匆别过了头，低下身捡起那件七彩霓裳，递到梵音面前，语气冷硬地道：“这身衣服就留给战神随意处置吧！”
　　梵音没有伸手去接，紫辰索性松了手，任由它委落于地，这绚丽的彩衣此刻就如那凋零的花瓣一样，风华依旧，然，韶华已逝。
　　梵音一直望着他转身、离去，那熟悉的背影让她感到深幽的心痛，她弯腰捡起霓裳，素手摩挲着它柔软的质地，不由得生出物是人非之慨，感情这东西，终究还是太虚幻了。

　　又是一日时光飞度，梵音立在廊下，倚柱研习天书所载术法要诀，天边彤色的晚霞映红了她的素颜，衬得此刻的她静婉娟淑。
　　丹朱悄悄靠近她，趁她不备俏皮地捏了下她的脸蛋，笑问道：“今日心情可好？”
　　梵音淡然道：“不悲不喜。”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看你是悲呢，还是喜呢。”
　　“什么事？”
　　“听说紫辰殿下不大好了。”丹朱道。
　　“怎么个不好法？”梵音急问道。
　　丹朱眉眼尽是促狭的笑，道：“可又关心起他来了？这几日他夜夜豪饮无度，伤了身子呗！也不知是为仙朝上的事，还是为……”
　　“断不是为了我。”梵音截口道：“若在以前，他只是假意在乎我，现在，他中了我的断情刃，更不会对我有丝毫的感觉了。”
　　“恩……”丹朱支了下颌，作冥想状，口中喃喃道：“那到底是为了哪个姑娘呢……”
　　梵音合上书，瞪了她一眼，道：“你真无聊！”
　　丹朱扑哧一笑，见梵音转身就走，便对着她的背影道：“你要想害一害他，这倒是个机会呢。”

　　清寒的夜，梵音换了一身仙侍着的素朴白衣，低头端了一盘仙果入了重华殿正殿。
　　外间此时正有两名女仙侍值守，梵音脚步轻盈地走进来，她们聊天聊得甚欢，一时未注意到她。
　　“嗳，你知道里间那个小蹄子是谁吗？”
　　“谁呀？”
　　“就是昨日被殿下责骂的碧妩啊，这小蹄子真有能耐，在殿下面前挑衅了战神，被殿下痛骂之后，居然还有脸再来勾引殿下，竟然还勾引成功了，唉，咱们紫辰殿下可是天界第一美人，就这么被她……哼！”
　　“呷！我看你是嫉妒吧，你也不妨一试呀？”
　　“哼！我才没那么下贱，你没发现吗？那个碧妩的眉眼长得与战神有几分肖似呢，她不过是当了个替代品，又有什么了不起。”
　　梵音如遭雷击地站在那里，这两名仙侍的话在她耳边不时地回荡，搅乱了她刚刚恢复平静的心湖。
　　“呀！战神……”其中一名仙侍眼光转了弧度，恰好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梵音。
　　另一名仙侍也转头看了过来，她的神色倏地苍白，拉住身边的同伴一齐慌乱地跪倒在地，口中喊道：“战神饶命，战神饶命！”
　　梵音冷笑一声，“这里也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
　　“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两名仙侍连连磕头，语声哽咽。
　　“你们两个出去反省吧！”梵音吩咐道。
　　“出去……这……”一名仙侍为难道。
　　“怎么？本尊的话没有分量？”梵音冷声道。
　　“是！小的们这就出去！”两名仙侍不敢触怒这日后天界的女主，战战兢兢地退出了正殿，临走关上了殿门。
　　梵音平息一口气，绕过隔间的屏障，走入了紫辰就寝的内室。
　　甫一入内，她便被刺鼻辛辣的酒气熏得头晕目眩，梵音秀眉微蹙，掩着鼻子向前走去，但听一声娇羞的低唤“殿下——”
　　梵音身子一抖，不知怎地，一阵恼怒之意袭上心头，她脚下加快了步子，近了，她看见软榻上醉意正浓的紫辰和依偎在他怀中娇媚可人的碧妩。
　　碧妩罗衫半褪，露出雪白莹洁的肩膀，红绫的抹胸松垮半掩春色，好一派活色生香的画面。
　　梵音迈步上前，扼住碧妩的一截藕臂，生生将她拉离了紫辰的怀抱，紫辰此时神志已有些不清醒，怀中佳人被夺，他似乎也没多大在意。
　　梵音将碧妩拉得一个趔趄，使她险些跌倒在地，碧妩站定了之后，杏眼圆瞪，俏脸正待摆出一副端庄的厉色，一抬眼见是梵音，便又匆忙低了头，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梵音心中轻蔑地一笑，嘴上却客气地道：“碧妩妹妹讨男人欢心的手段，姐姐我可要好好学学呢，没地还未成亲，便要担心冷宫之凄清寂寞了。”
　　“战神姐姐此言差矣，姐姐天生的命好，做了紫霜剑的主人，有这等无上的力量捍卫着姐姐的位子，姐姐何愁会沦落凄凉境地呢……”
　　碧妩此话甚为尖刻，梵音耐心听罢，忍住心头怒意，笑言道：“既然妹妹如此识实务，倒省了姐姐好多的口舌，妹妹现下还不退避吗？”
　　碧妩目露凶芒，脸上仍是一派温柔可人，道：“那要看殿下究竟想要谁退避吧？”
　　“好啊——”梵音自信满满地望着碧妩，“咱们同时走到殿下身边，看殿下会握住谁的手。”
　　碧妩轻声娇笑，拍掌道：“好主意！”
　　当梵音与碧妩一左一右站在紫辰两侧的时候，紫辰正一手擎着酒壶，不时地往口中灌酒，碧妩傍着他的身子坐在榻沿，撒娇道：“紫辰，我想留下来。”
　　“恩……”紫辰只应了一声，空着的一只手臂揽住了碧妩的香肩。
　　“殿下！小的有事禀奏！”梵音目光犀利，定定望着紫辰。
　　“何事？”紫辰浑浊的目光似乎闪过一线清明，然他只是淡扫了梵音一眼，便继续沉迷于酒色中。
　　“仙侍碧妩不够贤淑静婉，不宜留在殿下身边。她爱挑生事端，是为不贤；她喜妖媚惑心，是为不淑；她出言不善，是为不静；她行止放荡，是为不婉。望殿下明察！”梵音言辞恳切，字字锋利如刀。
　　紫辰听罢，竟会意地点点头，对碧妩道：“你可知罪？”
　　碧妩觑着紫辰严肃的表情，心下惴惴不安，正不知所措间，又听紫辰道：“从现在起，你便不用来重华殿了，以后就去花神的琼芳殿照顾花儿、草儿吧！”
　　“殿下——”碧妩慌忙跪倒于地，泫然欲泣。
　　“还不快去！”
　　碧妩狼狈地起身，埋头走出去了。
　　“来——你过来陪本宫！”紫辰换了个躺卧的姿势，继续朝口中灌酒。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时间就可能是白天了，在家里上网真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