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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前尘旧事可堪哀 ...

  •   在西方极乐世界的佛国,有一种极芬芳美丽的花,不论昼夜没有间断地从天上落下,满地缤纷,它就是天雨曼陀罗花。
      故事的源头,来自于一段公案。
      “佛祖,我请求您将我元神毁灭!”
      释迦牟尼静静端坐于七宝莲花之上,悲悯洞彻地望着座下垂首玉立的雪山神女。
      “我的丈夫檀华笃信我与梵天有私情,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儿头颅斩下,我儿没了头颅,以后又将何以在神界立足。”
      雪山神女面含悲戚之色,两行清泪潸然落下,转瞬成冰。
      “阿弥陀佛,檀华贵为南天界主神之一,司创造与毁灭之职,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原也怨不得他。这样,我佛为你儿续上头颅,保他永世平安,可好?”
      “不!我儿亦是檀华的亲生儿子,为我儿续头颅之事必得檀华亲自来做。小神今日前来,目的只有一个,请佛祖毁我元神,小神以灰飞烟灭的代价向我的丈夫表明我的清白!”雪山神女温婉的面容现出决绝之色,眼神里也透露着刚烈、果断。
      “我佛慈悲,专司超度亡灵、普渡众生之职,还望神女收回请求。”
      “佛祖……”
      雪山神女正欲下跪磕头,殿宇之上忽而刮起一阵猛烈、阴戾之风,瞬息歇止。
      “子岚,跟我回去!”
      檀华翩然落于殿上,绝世风姿傲然孑立,竟夺去了众佛的光彩。
      雪山神女一动不动,眸光里闪出一丝恨意,对自己夫君的降临置若罔闻。
      檀华脸色阵青阵白,瞳仁中戾气陡生,却不好在佛祖面前动怒,对着殿上的佛祖稍稍问候了声:“释迦牟尼。”
      宇宙洪荒之内,敢直呼佛祖名讳的,唯檀华一人而已。就连与檀华同等尊贵的毗湿奴和大梵天,见面照样恭敬的称一声佛祖。
      “檀华神主别来无恙啊!”佛祖微笑晗首,笑容明澈空灵。
      “本尊此次前来西天叨扰,实是过意不去,此番只为寻本尊之妻雪山神女,望释迦牟尼莫插手为好。”
      檀华此话语气恭敬中带着隐隐威胁的意味,正应了他狂傲、目空一切的个性。
      “阿弥陀佛,神女来到西天求我佛毁她元神,意图以灰飞烟灭的代价来昭示她的清白,此等忠烈檀华神主该有所觉悟,要知一切是非对错皆在一念之间。”
      “你说的对,是非对错仅在一念之间,如果子岚肯向我低头认错,过去的种种一概不予追究。”檀华态度坚决,竟是认定雪山神女必有负于他。
      “我没有做错什么,与梵天更是清清白白,天地可鉴!”雪山神女终于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檀华。
      “清白……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檀华的眼神杀气浓烈,瞳孔中似乎有熊熊火焰肆意燃烧着。
      雪山神女清丽的容颜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无,她紧紧咬住下唇,狠心捏出一个诀来,将自己幻化成一粒六瓣晶莹剔透的小霜花。
      檀华脸色大变,伸手去捉,奈何冰晶遁得极快,眨眼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天池是什么地方?!”檀华急切的问道。
      佛祖听他有此一问,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红莲业火生长之地。”
      檀华心中大恸,周身沐浴着一团紫气,倏忽消失不见。
      失魂落魄的他赶到西天池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白衣清俊的人呆立在莲池边,身影落寞。
      “梵天!”檀华上前揪住他,冷冷问道:“子岚呢?”
      梵天别过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池中雄雄火焰,一滴泪自眼角无声滑落。
      “她……跳下去了。”梵天艰难的开口。
      “为什么不拦住她?!”檀华歇斯底里的吼道。
      “拦不住。”
      “你胡说!你是大梵天,以你的修为怎可能拦不住?”檀华的手越揪越紧,梵天此时心灰意冷,根本无暇顾及檀华的钳制。
      “她赌上了千万年的修为,我曾试图抓住那粒霜花,可惜她却从我指缝里溜走了。”
      檀华无力的松开他,探头望着火势汹涌的红莲业火,心痛如绞,他喃喃道:“我不该逼你的,你我做了这几百万年的夫妻,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我只是一时气急,只要你对我说一句好话,哪怕是骗我的,我就愿意相信你,你怎么会那么傻……”
      有清幽淡雅的香气扑入口鼻,檀华错愕,只见一朵黑色曼陀罗在空中兜兜转转,慢慢悠悠坠入红莲业火。
      原来,这朵曼陀罗是檀华立于佛祖金殿之时,只爱慕他的绝美姿容而悄然落于他肩头,方才檀华在金殿上的暴戾之气被它吞食,颜色由圣洁的白转为幽黑,此时又因檀华伤心之际肩膀耸动,不巧滑落红莲池中。
      一旁的梵天目光跟随这朵黑色曼陀罗沉入红莲池底,若有所思。
      “子岚不可能灰飞烟灭,不是吗?”檀华语声悲凉。
      “千万年的修为没了,子岚必会堕入轮回,生老病死循环往复。”梵天淡淡的说道。
      “我要去找她。”
      “你找她何用?她从此是一介凡人,再也记不得你,你去找她,只会给她带来灾难,还是莫要打扰她的好。”
      檀华默然不语,呆立半晌,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梵天望着他寂寥的背影,心中似有不忍一闪而过。

      “梵天,你打算永远瞒下去吗?只怕檀华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毗湿奴问道。
      “为了子岚,我会千方百计瞒下去。”梵天语气坚决的说道。
      毗湿奴叹息一声:“从此以后,雪山神女怕是没有了,所以你也不必再提子岚这个名字,幸而有那朵黑色曼陀罗,否则她的元神怕是要无处安放。”
      “这也许是天意。”
      “不,”毗湿奴喑哑的笑着,“我猜是佛祖的意思。”

      《南天神界大事纪》载:五万年后,南天界诸神聚会,檀华落拓颓丧,为衣着华贵的众神所耻笑,后于宴会上醉酒无状,口出狂言,与梵天遂起争执,大打出手,檀华盛怒之下起杀戮之意,砍下梵天的一个头颅。檀华酒醒后悔不当初,找毗湿奴作判官,甘愿受其惩罚。性情温厚的毗湿奴罚其四方苦行游历,五百万年后方可重归神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前尘旧事可堪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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