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在圆洞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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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系统即将抵达他忠实的夏威夷，而仍漫步于清单上被划得密密麻麻的地点周围的矢吹明星即将进入最终的决战。
自那场秘而不宣的合作结束后，他毫不费力地继续跟进地点排查计划，利用穷举法排除着一切有提及的地点。
于是没有意外地一直排除到了最后一个。
矢吹明星紧盯着信纸上仅剩的地点，一时说不上来这一刻的他是手更黑还是脸更黑。
吃够了大保底的他，真的要吃不下了。（痛苦面具.jpg）
穿过作为中转站的窄门，最后保底出来的场景是一个充满童话风味的小镇，里面的常驻居民大多都是可爱的玩偶状生物，还有少数被高高挂起的丝线牵拉着手脚的拟真纸人——丝线一直向上蔓延到高不可探的天幕，似乎有什么尚未被人类所认知的存在自上而下操控着绳线下端的一切。总之，这些纸人居民是否是“居民”需要存疑。
矢吹明星接过入口处守门员大熊玩偶递来的游客标识——一个毛绒猫耳发箍，外加一个刻着扭曲到看不出什么数字的编章。尽管很不理解为什么在有胸针式编章的前提下，还要再添一个莫名其妙似乎隐含着谁的恶趣味的猫耳朵，但觉得此处的危险级很有可能处于【高危】状态的矢吹明星，在尚且有在意的人在另一个世界等待的情况下，不怎么羞耻地戴上了。
正东方向，圆洞处……
……
找到了。
象征性地敲了两下进入口周围的地面，经验丰富的矢吹明星就着动作，状似无意地环顾四周。
这个圆洞周围站立着几只兔子玩偶，有的在闲适地钓鱼；有的抱着一根大胡萝卜，似乎很局促的模样；还有的正直勾勾地用绯红的双目对着来访者，都是很像正常居民的普通玩偶。
矢吹明星半蹲在圆洞侧旁，跟那只眼神不善的红目兔子静静对视了一会，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没有兔子遮挡的地方，那处阴影似乎在暗流涌动。
不请自来或许会吓到那位女士，更何况他实际上并不是那位真正有合理的见面理由的系统074……矢吹明星移开对视的目光，走过程般思考了一下，随即并无犹豫和心疼地掏出之前购买的类猫科玩偶——去玩偶留橡皮——并一股脑扔了进去。
“好久不见，我是074，这是我代宿主带给你的见面礼。060姐姐，方便见一面吗？”
060作为身后日常紧跟着主系统这大尾巴狼的可怜人，其实有一定概率已经知道此074非彼系统——但保险起见，矢吹明星还是模仿自家系统的口吻提出了见面。
丢下的玩偶早已不见踪影，这个像是兔子洞一样的洞口却并没有任何东西落地的声音传回来，真是深不见底呢。
达成了自己实际想探究的问题，保持着好人应该有的心理活动的他默默等待着060的回复。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厘头，但经过主系统热脸贴冷屁股仍没得到半点好颜色的金笑话，074跟060意外相处得很来的银故事，还有008对他特攻的铜情报……
他推测060是个可以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渠道了解外人真实内心想法的奇女子。为了达成询问目的，为了不让自己标准黑方的肮脏心脏劝退她，为了让自己表里如表——他矢吹明星燃尽了。
正在矢吹明星略有些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内心活动之际，兔子洞忽然自圆心扩散了数道巨大的裂缝，毫无征兆地把他用重力扯了下去。
“……”矢吹明星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进行无谓的腹诽，而是在空中灵活地蹭过洞内凹凸不平的墙面，利用其与脚掌形成的摩擦力缓缓稳定住了下降速度，并借力更改了自己的下落姿势。
最后，他安然落地。落地点相对广阔许多，在迎面的交叉路口左尽头，一个有着一头秀丽长发，戴着兔耳毛绒头饰的女性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物件念念有词。
“060姐姐？”他试探道。
长发女性回过了头，莹蓝色的侧光打在她脸上，长相却还是模糊不清。
但对情绪异常敏感的矢吹明星又怎么会错过——在看到他样貌的那一刻，她微表情里密布着的惊讶。
这异样的情绪稍纵即逝，几乎会让旁人以为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片刻，060轻微地点点头，不知道是对已知造假的宿主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对自认为已知的系统074表明自己并未被打扰。
“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你不应该跟你的宿主进行着最后一个世界的任务么？”
怎么一来到主空间，所有人的开场白都是一样的（苍白无趣）呢……
在脑到某些不太正面的词汇时，矢吹明星不算突兀地停止思考，又紧接着断连处继续想了下去。
矢吹明星特意表现得有些犹疑：“我和宿主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我暂时出来找您询问。”
“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啊，这么久不见，也不考虑叙叙旧吗？”或许是听出来话语深层隐藏的不安，060有些安慰似地嘴角微扬，将原本拿在手中的物件随手放置，矢吹明星才辨认出那是商城里最高价都收不到的一个游戏手柄，“还有，我没有带过宿主，大概率不能帮到你什么啊。”
让自己的目光从手柄上移开，矢吹明星没有任何顺着话头叙旧的想法——矢吹潮本人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选择私事公办。
“我们发现，”他斟酌着开口，“数据人的身体进入训练场，会进入跟未启用时一致的状态。”也就是类似于死亡的状态。
060的脸上适宜地出现了疑惑：“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去问主系统吧？再不济，比起我，也更适合去咨询客服。”
“可是，问创始者应该更快更直接一些吧？”
感谢此统面对主系统和060很会打直球的性格，矢吹明星不必兜兜转转缝缝补补让一句话十个回合再问，阿门。
“……你知道了？真意外，不过我也没想过要瞒着你。”
060好脾气地笑了笑，她没有绕圈子，而是爽快地承认了。
矢吹明星乘胜追击，表演出一个既具备好奇宝宝的纯真，又有被隐瞒的怅然模样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060姐姐，我很需要一个解释，我很担心宿主曾经的训练都是……有反噬的。”
“这个嘛……说起来有些复杂。
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类似世界意识，但独立性不受主系统干扰的存在。训练场作为我的世界，具有十分严重的排他性，即便在我加入主系统的管理队伍后，仍旧无法让入侵性更强的肉.体进入，以及更改我世界的时间流速。”060有些无奈道，“你不用担忧他的身体，因为会造成危险的部分已经被主系统控制了。”
——果然。
“……那姐姐，为什么会加入…？”
“你不用想太多，之所以加入，纯粹是因为他有很多适宜居住的世界，而且能够给我稳定的生活而已。除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总想通过更进一步的关系不动声色地吞并训练场以外……一切都好得很。”
这个描述，好像软饭男想吃绝户。
所谓的结婚论果然是假的——现在看来只要060没有主观恶意地增添一些艺术加工成分，主系统的喜欢一说也显得虚伪起来。
矢吹明星又将几个问题故技重施，皆得到了060毫不作伪的答案。
打探得差不多了，那么还有一个就是预备赠给情报商的答谢了。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另一个选择，姐姐甘愿舍下目前的一切吗？”
060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深意：“只要条件差不多，又没有跟屁虫像寄生生物般阴魂不散，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主系统的敌人真是像酒厂里的卧底一样泛滥。008，你的盟友其实是一找一个准啊。
明确了060的立场，再次深刻感悟到主系统孤家寡人的事实，矢吹明星顿时腰不疼了，头不痛了，为了寻找独处时光每日步数六位数的双腿也不酸了，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未体验这么好过！
愉悦之余，他也没有忘记人设，礼貌道退后，提醒了她记得食用那块类猫科生物，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东西需要【绝对橡皮】才能品尝的事实。
看着矢吹明星从交叉路口右边的旋转阶梯往上离开，060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开始被扔下来的孵化者玩偶。
在矢吹明星的视野盲区——它的身后，有堆积如山的如出一撤的孵化者们。
074，拿她的东西借花献佛，也该有个度啊……
……
顺着旋转阶梯扶摇直上，直接到达了小镇出口的矢吹明星将头顶的猫耳和衣服上别着的胸针示意给大熊保镖看，依然没有意外地被制止了出行。
“作为猫咪，居民不能离开小镇。”跟其他玩偶萌趣的外表完全不搭边，凶神恶煞的大熊保镖严肃地对矢吹明星威胁道。
“可是……我并不是猫咪啊。”矢吹明星被这个一米五顶天的凶巴巴大熊逗得噗呲一笑，“我是兔子。”
那片曾经故意在兔子洞旁边种下的影子，应该已经成形了吧？
在行路中注意到所有游客，所有居民，甚至所有的地点，除了060的居所以外没有一个带兔子标识的他在发现那只有着诡异红眸的兔子时，就猜到某些特别的机制了。
作为行踪难定的高级系统，她的周边必定是最为安全的，而她特意将这罕有人至的巢穴定为兔子围着的洞口，又带着兔子的标志头饰和胸针——很明显，在这个地点，兔子的地位高于一切，甚至可能是在高高的天上的【它】。
“兔子、兔子……”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敏感的词汇，大熊保镖低下了头，好像强迫症犯了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发音愈发混乱嘶哑，神情愈发恍惚不明。
本想趁玩偶精神错乱偷偷溜走，发现镇门和窄门居然都无路可退的矢吹明星：“……”
他不禁右眼皮狂跳。
半晌，它眼冒红光。
“兔子……是主、随时可能逃走的。我要、我们要，抓住你……”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在圆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