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赛博世界参加选秀》怨怨

2、这真的不是格斗比赛？

　　“这节目居然还有导师？”
　　坐在最下层一个名叫司冰冰的选手大声反问。
　　她看上去很困惑，说完转身把目光投向周围寻找认同。
　　周围各个角落传来类似的质疑。
　　这些选手对导师的出场充满了惊讶不解，不带丝毫期待。
　　以付羽歆的经验，选秀节目里哪怕是演也要演出尊重导师、向往舞台的样子，这些人却像吃了炮仗，一个个愤怒中带着疑惑，疑惑中带着暴躁，有几个甚至从座位上跳起来。
　　可惜这个节目组工作人员对选手的表现根本不在意，毫无回应，全自动走流程。
　　雄壮的背景音乐响起，鼓点声砰、砰、砰震得人人脚底发麻。
　　五位导师穿着华丽的服装，从舞台顶部的浮空城特效中一跃而出，以各种浮夸的姿势落地，脚边还带着烟花配合炸开。
　　付羽歆暂时顾不上观察辨认导师有谁，眼睛快要被那些花里胡哨的光效闪瞎了。
　　舞台下啊啊啊哦哦哦的喊声此起彼伏，选手们暂时被烘托气氛的出场特效吸引，忘记了前一刻还在质疑。
　　付羽歆跟着大部分人一起站起来，气氛到这里了，不需要谁带头，全场一起欢呼。
　　但等光效退去，付羽歆终于看清那五个长身直立的“明星”，内心却全是问号——
　　有没有导师身份介绍？
　　为什么大家都认识就我不认识？？
　　五个明星导师我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是我孤陋寡闻了吗还是节目组钱全花在硬件设备上没钱请真明星只能拉了某个108线糊团来凑数？？？？

　　导师亮相环节在长达三分钟的欢呼尖叫后被控制流程的电子播音腔强行结束。
　　“本届PD101致敬横空出世的首届创造101，让我们回到2016年那个夏天，找回本节目的初心！
　　下面进行抽签，按照抽中的签号顺序选手需要进行初舞台表演，五位导师将根据你们的表现对你们进行初评级，ABCDF，你们会分到哪一级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选手们又一次炸开了锅。
　　嘈杂声中，付羽歆邻座选手竟然抱头尖叫起来，不知道是戏多还是有精神疾病。
　　付羽歆皱眉往安静的另一侧挪了挪。
　　虽然发疯可能会有镜头，但被波及的倒霉鬼就很惨。
　　主持播报的内容明明平平无奇，槽点还不如导师入场前的那段多，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卖力表演做反应。
　　初评级还没开始就发疯是不是太早了？

　　抽签过程很简洁有效率，一道溢满滚动数字的光从金字塔座位顶端向下流淌，路过一名选手就在她面前留下一个数字。
　　付羽歆面前数字是18号，不前不后，有准备时间又不会等待时间过长，还算不错。
　　拿到编号后付羽歆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有上台的资格。
　　由于衣服没有贴名字，现场也无人和她交流，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仿佛是个透明人。

　　第一个上台的选手有一张非常明显的整容脸。
　　至少以付羽歆肉眼可见，她的脸型像是被强行削成的廉价三维动画人物模型。
　　僵硬的表情加强了她的模型感。
　　她手足无措地戳在台上，话筒像快要融化的冰淇淋蛋筒被举在手里，似乎是想丢又不敢丢。
　　在导师的催促下她浑身上下抖如筛糠，跟着管自己播放的配乐勉强张开口哼哼了一首歌。
　　导师听没听到不知道，反正付羽歆什么都没听清。
　　一个不出所料的F。

　　姑且当作是节目组的保留套路，每次选秀总会有那么几个被选来做节目效果的外行人。
　　付羽歆对节目组的老套路有点腻烦，明明每次报名的练习生能有上万，偏偏为了有综艺效果要筛掉唱跳基础都挺好的人选，反而让“学跳舞3个月”“从来没上过台”“没试过唱跳”的人留下来。
　　这人算是负基础，连大方展示自己也无法做到，排除演的成分。
　　付羽歆盯着那人身上贴的名字想记住她，“吴茵”。

　　抽中二号签的选手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第一位的教训，或者纯粹是看到有人垫底心里不慌，显得镇定自若。
　　她拿起话筒先简单自我介绍，名叫司冰冰，20岁，看过很多期节目，对自己很有信心。

　　付羽歆满心以为会等来一场和一号选手形成鲜明对比的精彩表演，节目组的反衬套路百玩不厌。
　　等到司冰冰开腔后……
　　付羽歆原本还想保持礼貌，微笑着听完全程，当她发现台下不论是导师还是其他选手都纷纷捂住耳朵一脸龇牙咧嘴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虐待自己的耳朵。
　　属实是一个过于自信、对唱歌毫无天分的音痴。

　　司冰冰显然是看见了观众们的反应，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过并不因此胆怯，继续大声唱着。
　　唱到似乎是副歌的部分，她挥舞手臂，做了一些可能是取材自健身操的基本动作作为舞蹈。
　　离谱又在她身上很合理的是，她的动作和节拍恰好完全错开，全程竟然没有一个点能卡上。
　　好容易一曲结束，导师和其他选手都松了一口气。
　　看在她自信满满敢于开口的份上，导师们最后给了D。

　　付羽歆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也能及格？这节目的及格线是不是订的有点离谱？
　　她悄悄观察，其他选手席没有什么反应，听到评分结果也不交头接耳，一个个平静坐着，甚至有人觉得无聊，根本不在乎别人节目怎样，闭着眼睛在那养神。
　　“所以是我大惊小怪了？”

　　第三个上台的选手秦千，从她的着装发型，到耳返和无线话筒，到处都写着“专业”二字。
　　前奏响起，秦千低垂的眼眸一抬，开始跳舞。
　　付羽歆不由得皱起眉头。听着歌声还不错，但……好像是假唱？
　　等秦千的动作跟不上音乐，定格姿势找不准鼓点，付羽歆就完全明白了，这就是在放录音。
　　付羽歆见过节目现场惨不忍睹后期修音的，见过垫音开得比伴奏还大声掩盖气喘吁吁真声的，还没见过直接在导师面前假唱对嘴还对不准的。
　　一曲结束，导师不仅没有把秦千臭骂一顿，还分别从嗓音条件到舞蹈动作对她一通夸奖，虽然这些夸奖都说得像念课文一样僵硬，但付羽歆还是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皇族剧本”！
　　也太赤裸裸了吧？
　　付羽歆看着秦千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得到了A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其后数名选手，有像司冰冰那样五音不全的，有肢体僵硬跳大神的，还有从台下候场通道助跑翻跟头上台的……

　　付羽歆连连回头去看座位上贴的PD101贴纸，分明是熟悉的节目，但是这些选手她真的不懂……

　　第七、八两位一起上台的时候，付羽歆以为终于出现了一对组合。
　　女团选秀，没有组合表演不合理。
　　音乐响起，她们……
　　打起来了！
　　拳拳到肉！
　　看起来打得很痛啊！
　　还挺有默契没有打脸？

　　台下的反应顿时变得热烈起来，付羽歆注意到原本照本宣科毫无激情像是评分机器人的导师们也纷纷直起了身子。
　　付羽歆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但对此情此景做出了一些猜测：
　　这两名选手也许是节目组请来的特殊职业，有习武多年或者散打冠军再就业之类的背景故事，丰富选手人设，可以起到初期引流效果。

　　音乐结束，不用裁判宣告胜负，一方已经倒地。
　　导师甚至给了胜利方A等级，陷入昏迷的失败选手也有B等级！
　　看着气喘吁吁回座位的七号和被医疗机器人装进仓里搬走的八号，付羽歆用手蒙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这也太拼了吧……”
　　然而……

　　之后的上台选手都不约而同学习这对“搭档”，随机选取对手上台，精准复制打架表演。
　　打得都很真！很凶！很激烈！
　　反正每一轮都会在音乐结束前把对手打倒在地。
　　付羽歆看着逐渐空下去的座位区，不得不重新回到刚进节目时的状态，表情失控，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思考要不要提前弃权跑路——
　　这真的是PD101而不是什么女子无限制格斗比赛？
　　节目组怕不是招不到练习生去武术学校选的人？
　　打架就打架，还给我们放音乐听。
　　把一无所知的唱跳练习生骗进来杀。

　　“18号请准备。”
　　耳边响起的提示音让失神的付羽歆一个激灵醒过来。面前出现了箭头的投影指示方向，带领她走向后台备场。
　　候场区域与舞台一墙之隔。
　　走进候场区，付羽歆就放下了跑路的念头。
　　来都来了。
　　唱跳也是可以表演的，又没规定必须打架。

　　付羽歆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了空白的姓名贴纸和记号笔，连忙写好名字贴在身上。这个步骤本应该在进场前，看来是节目组发现了她这个漏洞，亡羊补牢。
　　桌边放着一台看起来很先进的媒体播放设备。付羽歆从口袋里掏出了U盘，庆幸自己有重要物品随身携带的习惯，要是这也跟着行李被收走，恐怕麻烦大了。
　　这设备没有USB接口，她前后左右找了半天，最后在设备上方字幕的提示下把U盘整个放进机器中间凹陷的小格子里。
　　吞下她的U盘后，设备嘀嘀嘀响了好几声，小格子上的盖子又开合了数次，机器屏幕才显示出“提交成功”的字样。
　　付羽歆放下心来，深呼吸数下，把之前乱糟糟的想法和情绪暂时丢到一边，在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自己准备的节目。
　　这是她上台前的习惯，也是热爱舞台的每个练习生都需要掌握的基本功。
　　无论环境如何改变，是万人瞩目的大舞台还是练习室里小小的汇报表演，她都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