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红玫瑰》四四得四

5、五杯冰美式

　　虽然也考虑过曝光的事情，但是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沈然其实有些不满，才第一次约会，就被媒体打扰了。
　　他先是给谢妩编辑信息。
　　[今天很开心，希望你也是。]
　　[晚安。]
　　谢妩没回，沈然想着她看手机的频率，觉得今天应该是得不到回信的。
　　他又打电话给蕊姐，接通的一瞬间就开口说到：“蕊姐…这次不用辟谣……”

　　谢妩确实没有看到这条消息。
　　她回到家，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手机铃声响起。
　　谢妩接通：“喂，林隅。”
　　林隅是她世交，也只有林隅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小伍，我奶奶说想你了，你要不要来吃个便饭啊？”林隅那边有些吵，电视和人声交错，谢妩微微勾起一点唇角，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另一个人抢过去了。
　　“小伍啊，你回国这么久这么都不来看看奶奶的。”林奶奶声音都有些委屈。
　　林家和谢家是久交，林奶奶的亡夫和谢妩的爷爷是极好的朋友，两人当年一起去奥地利学艺术，只是后来一人不幸飞机失事，之后谢妩的爷爷便把林奶奶当妹妹照顾了许多年。
　　谢妩自小父母离异，爸妈后面也都各自结有家庭。小时候的谢妩除了爷爷家，就在林家养着，直到十几岁之后自己去国外学了艺术。这次回国处理爷爷的丧事，谢妩起初是忙于各种继承和财产分配，好容易空下来，又疲得厉害，拜访林奶奶就推后到现在。
　　谢妩软下嗓子哄她：“当然想奶奶啦，只是前两天都走不开，本来也打算明天去看你的，我还给你带了你喜欢的手工银镯子，拜托朋友找的老匠人手打的，可好看啦。”
　　林奶奶才开心起来，絮絮叨叨又念谢妩注意身体，谢妩也都乖乖应着。
　　林隅接过电话又嘱咐了几句，小时候谢妩和林隅一起长大，林隅算她半个哥哥，回国之后也是林隅帮助打理了许多事情。谢妩同他聊了两句，定下明天中午去林家吃饭。

　　第二天谢妩起床时候是雨天，天气阴沉，湿冷的雨声打在窗上，依旧像是黑夜。
　　谢妩极讨厌雨天，早上看到这个天气，心情已经坏了一半，她有些有气无力起身，失去了自己做饭的想法，叫了餐，吃了些就开始回复工作邮件。
　　谢妩的爷爷是国内泰斗级别的国画大家，谢妩却自小喜欢浓墨重彩的油画。十几岁的谢妩被期待的是继承衣钵，但她和爷爷大吵一架，只身一人出国学油画。好在在国外的十年里，谢妩学艺道路顺遂。
　　谢妩从小和爷爷学习国画，后期学油画的时候也融入国画写意清冷的意境，凭着冷绝的艳丽感在艺术界扬名。艺术对天才总是偏爱。今年谢妩的油画和a艺术馆达成展出合作，这意味着谢妩登顶油画金字塔，而也是今年，谢妩爷爷因为脑梗离世了。
　　谢妩除了画画，其他大多事物都交给聘请的经理打理，她只需要偶尔查看回复工作邮件就可以了。国外艺术家大多孤僻，像谢妩这种近乎和外界隔绝的也算得上正常。
　　谢妩查看着邮件，有一条引起了她的兴趣。
　　[影视剧的形象授权（未读）]
　　消息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了，谢妩打开邮件。大意是她十九岁获得x国艺术国立大学终身荣誉的时候，因为是华人身份在国内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有一位导演想借她的人物形象创作。
　　当时谢妩没有回应，一般不是极其重要的事情，经理有代决定权。
　　谢妩又向下查看了关于这件事的其他内容。
　　[影视剧人物形象敲定(未读)---*(附件)]
　　谢妩打开附件，大致扫了一眼。这是影视剧的剧本，经理应该是代替授权了。
　　故事写得不错，谢妩浏览着剧情，讲的是艺术学子对天才的一见钟情，爱意和对艺术殿堂的敬仰化作一种炽热又无理智的狂热，而这种信徒式的爱撑着一个普通学子追寻天才脚步，一点点攀登艺术巴别塔。
　　讲的是热烈又绝望的一见钟情。
　　[余裕对面前的少女说到：我从没有爱上谁，我为艺术献祭了感情，我以人生作为赌注，希望在这场拼搏厮杀中得到维纳斯的垂怜。但我现在才知道，天才是拥有特权的，上帝对人是有偏爱的。但是我无法嫉妒你，我热烈又悲哀地爱你。这是不需要回应的，写好结局的爱。]
　　谢妩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向自己要了授权，但是故事的主线是以普通艺术学子为视角的。本想向后翻一下邮件，看看有没有影视化的进度，但一看时间即将到中午了，谢妩作罢，收拾打扮准备去林家。
　　谢妩极少化妆，但是她天生一幅弱柳扶风的气质，身体总虚，虽然不折美貌，但总让老人唠叨担心。谢妩爷爷去世之后，林奶奶也伤心病了好久，谢妩不想让老人担心，化了底妆提了些气色。
　　林家大宅在老城区的别墅区，林奶奶叫了司机去接她。谢妩十年未曾回来，看着旧宅觉得眼熟又陌生的。
　　车子绕行到门口，谢妩开门下车，还没走到大厅，就看见林奶奶火急火燎往外走，刚好碰见谢妩。
　　林奶奶穿着套装，头发已经灰白，盘在后脑勺，见到谢妩，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这个自己带大的小姑娘，刚想说话，嗓子颤抖，眼睛鼻子一酸，倒是差点哭出来。
　　谢妩赶忙安慰到：“可不许哭，之前在国外总说想我，好容易见到了，哭哭啼啼又半日，饭还吃不吃得。”一边说一边给身后的林隅打眼色。
　　林隅也上来劝慰。
　　林奶奶收着泪意，说到：“当年你犟，去国外的时候才那么大点，林隅都比你高一个头，你身子不好，外面又没人照顾，叫我怎么放心的。回来好，回来好，回来在国内呆着，找个好男生照顾你，奶奶也放心。”
　　林奶奶拍拍谢妩的手，只觉得当年那个小姑娘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又觉得她瘦，赶忙拉着她问：“饿了没，早饭吃过了吗。”林奶奶看一眼外面雨天，絮絮叨叨：“肯定没吃什么，这个天你就不爱吃东西。”
　　在一边几乎被忽视的林隅觉得好笑，上来说到：“好啦，站在门口说这么半天话是干什么，去看会电视，我叫阿姨拿些吃的垫垫肚子。”
　　总算是坐下了，谢妩陪着老人看电视，林奶奶顾着谢妩，选了受众较为年轻的频道。谢妩一边帮奶奶拨着蜜桔，一边顺着她的话闲聊。
　　谢妩家里没有电视，在国外的日子也从不登入社媒，偶影独游这些年，谢妩骨子里就带着些清高孤傲的“独”，极少感受到这样喧闹的人间烟火。
　　谢妩微笑着应着老人的关心，偶尔抬头看电视机，冷不丁在电视上看到了沈然的脸，有些愣住了。
　　林奶奶没有发现，以为她在看电视，闲聊说到：“沈…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小时候演小米的小演员，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林隅在一边接到：“沈亦然。”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笑着和谢妩说：“倒是有点眼熟。”
　　林隅见沈然那次，沈然没有摘口罩。
　　谢妩看着电视里古装扮相的沈然，高清电视显得他像是另一个世界里出现的人，傅粉何郎，君子端方，她回忆沈然的长相。
　　确实是一模一样了。
　　谢妩似笑非笑，沈然如果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的话，电视里这个演员应该就是她遇见的那个会说话的小鬼了。
　　谢妩回忆了一下，沈然带口罩和围巾的习惯，每次来咖啡店都坐在角落，在知道自己不认识他时候的惊讶，没留意的细节都有迹可循。
　　谢妩没说话，把剥好的蜜桔放在林奶奶面前，抽了张湿巾细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