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今天加戏了吗？》鹤灯

54、第五十四场

　　此言一出，不止秦年愣了下，就连许夜都侧目了。

　　秋鸣廊料想到会这样，草草解释道：“宣传任务都是写进合同的，如果现在要更改，即便能和七藤谈谈其他合作来免除违约金，这种无理由的出尔反尔也很影响你的业内评价，我想秦师兄是个理智的人，应当知道如何取舍。”
　　“可如果，不是无理由呢？”秦年还想再争取下，“可以和他们说明是我的家庭原因。”
　　秋鸣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以。”

　　他难得如此生硬，和之前“古道热肠”的形象特别有出入，秦年哑口无言了半晌，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秋鸣廊，和之前那个秋鸣廊，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但他和池觉如今到底是在人手下混饭吃，不可能当作一般的合作对象来对待，因此沉思片刻，到底还是歇了继续请求他帮助的心思。

　　说到底，这毕竟是他和池觉的家事，秋鸣廊不愿意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看秦年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秋鸣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语气稍缓安慰道：“你和池师兄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公开的，只是我个人建议不必急于一时，希望秦师兄能明白。”
　　秦年点点头，勉强露出个笑模样道：“嗯，多谢你，小秋总。”

　　秋鸣廊看得出来，这事至此，彻底成了秦年的心结。
　　然而此刻他并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好打了个招呼，跟许夜一起回去了。

　　刚才毕竟有外人在，许夜不好多问什么，一回到房间，看到秋鸣廊坐进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便走过去也坐下来，将双腿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道：“鸣廊，刚才我就在想一个问题。”
　　秋鸣廊转头看他，满脸疑惑：“什么问题？”
　　“嗯……”许夜又默默组织了次语言，才终于问出了口：“如果是我的话，你介意吗？”
　　如果是他被片方要求，和对手女演员作为情侣营业，秋鸣廊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也会和池觉那般焦虑吗？
　　秋鸣廊当然会，“你的影视约在我这里，我当然要好好看着，不给你任何一丝在外面为非作歹的机会。”
　　他此刻还没意识到许夜问得有多慎重，仍旧一如既往开着玩笑回答。

　　虽是玩笑话，也是心里话，许夜听得出来秋鸣廊的介意，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接着问道：“如果那部剧的剧本我特别喜欢，而且对我帮助会很大呢？”
　　这已经属于试探范畴了，秋鸣廊立刻警觉，收起了戏谑态度，答道：“我不相信天底下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来，夜夜，我不喜欢被人要挟的感觉。”
　　“这不是要挟。”许夜换了个词，“这是等价交换，身为演员，说难听点有时候就是资方的工具，我们想要从他们手里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不是任何代价，我们都必须无理由接受，鸣廊，你不愿意让我遇到同样的事，池师兄也不愿意，秦师兄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秋鸣廊这下听明白了，“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帮秦年？”

　　“不是。”

　　许夜想讲的却是另一件事：“最近有片方来找我邀戏，男二，有官配。”
　　虽然只是个男二，但官配二字，还是激得秋鸣廊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紧张地看着许夜问道：“你接了？”
　　然而许夜没有立刻回答，他故作沉吟了会儿，话头一转：“本来是有点犹豫不太想接的，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可以试试。”
　　“试什么试！男二也不行！”
　　秋鸣廊否决得很干脆，甚至可以说是，霸道，独裁，让许夜微微皱起了眉，假装感叹道：“怪不得他们都说只要是到手的东西，男人都不会珍惜呢……”
　　若是往常的秋鸣廊，一定能听出许夜说这话是故意的，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男二，有官配”，急得跳下沙发团团转，边转还边道：“你还没有签约吧？没有跟他们谈好吧？你答复他们吧？没有写什么纸面约定吧？”
　　“哦，那倒没有。”许夜看起来半点没有被秋鸣廊影响到，仍旧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姿态很是轻松。
　　秋鸣廊听完长松一口气，蹲在许夜面前握住他的手，极为诚恳地叮嘱他：“千万别擅自许诺，有什么都先放着等我来谈，剧名叫什么？哪家公司的？哪个平台的？你告诉我，我立刻让王羌去查。”
　　许夜却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现在也有自主决定权吧？”
　　秋鸣廊顿时语塞，他让许夜参与决策，不是为了让他现在就绕过自己跟别的制作方谈合作的，许夜对里面的弯弯绕绕根本没那么清楚，如果放他自己去谈，还不知道要被坑成什么样。
　　他低着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愿意说了实话：“就在前不久，平台方和制作方合计出了个新要求，片中主要角色都需要和他们签个君子协议，剧播之前如果引起重大恶劣舆论，平台或者制片方都有权利向艺人进行索赔，等于是要艺人的经纪公司给他们签个担保，来弥平因此造成的损失。”
　　“这是因为去年有几部剧的主要角色被封杀后，导致剧方只能认栽埋剧才出的，而且所谓恶劣舆论中，也包括恋情曝光风险。”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许夜这下恍然大悟了，“你的意思是，秦师兄签了？”
　　……
　　原来前面说那么多是在这等着套他话呢！秋鸣廊终于回过味儿来，有点生气，但更多的还是破罐破摔，干脆一五一十和许夜解释起原委：“秦师兄本来是没签的，但是因为这部剧的合约内容发生变动，所有艺人都需要重新签约，这事儿你知道，你也签了，当时秦师兄和艺人经纪约在初遇传媒，所以柔姐在告知我的情况下和七藤签了这个担保协议，他们当时认为这是经纪公司和平台的事，而且他们也放心秦师兄，更不希望秦师兄多想，所以要求我也对他保密，不仅是他，池师兄的也签了。”
　　“所以豁哥才不愿意跟我多谈这件事，也不答应帮他们策划官宣，他是想尽力把池师兄和秦师兄的事瞒到《披香殿》播出后？”
　　面对许夜的询问，秋鸣廊点了点头：“是的，包括池师兄今晚的事，我也是打算等池师兄有了休息，再会和柔姐商量以为池师兄体检的名义，再帮他安排检查身体，确保今晚的事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许夜终于彻底了解到了这种被枷锁缠身的感觉，他无奈地吁了口气，将秋鸣廊拉回到沙发上坐好，才满怀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并没有什么片方来找过我。”
　　“再说了，如果有新片约找我，你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话虽如此，虽然秋鸣廊在刚才就已经想通，但他还是露出了个伤心的表情：“夜夜，你怎么能为了别人来骗我呢？”
　　许夜是早已看透秋鸣廊的绿茶本质的，闻言反而怪他：“我要是不这样你才不会老老实实告诉我呢，豁哥就算了，但是你！不可以！知道吗！”
　　又是这样故意凶他的姿态，他的夜夜，真的好可爱。
　　被跟刘百豁区别对待的秋鸣廊顿觉满足，毫不计较刚才自己确实受了点惊吓的事，一把将许夜抱在怀里摇摇晃晃着道：“我怎么敢呢我怎么敢呢？这些事以后也是要让你知道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在意秦师兄……”
　　他说着说着，语气里越发醋意旺盛，然后就被许夜一把捂住了嘴：“不是在意，我只是……有些感同身受，如果今天换作是你要去和别的艺人炒CP，我想我也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吧。”
　　只是不会像秦师兄那样犹犹豫豫，等事情都发生了，才后悔自己没有提前顾虑到池师兄的反应那么激烈。
　　他多少，他还是想要尽自己一些所能。
　　“所以秦师兄那边，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感受到他言语里的遗憾，秋鸣廊摇了摇头：“不是没有，但是得柳衣来提，用一些诸如担心影响爱豆形象之类的理由，但毕竟之前林平的事，我和他都利用了她对秦师兄的好感，秦师兄大概是愧疚的，我也不能再开这个口了。”
　　“她之前已经遇到了那样的事，还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们理应都该更加顾及她的感受。”
　　这是正理儿，许夜自然深表认同，可眼睁睁看着此事陷入僵局，许夜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想到了自己为秦年和池觉物色的那部双男主正剧。
　　那也是七藤的剧，双男主比之明牌耽美剧也更有操作空间，用来为他两铺路再合适不过，而且如果能拿下那部剧，就可以用或许会影响那部剧宣传的名义，来避免秦年和柳衣之间过多的CP炒作，相信这个理由拿给七藤，七藤也是会有所考量的。

　　想及此，许夜越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是如何要拿下那部双男主，此时此刻的许夜还是觉得毫无头绪，因此他再次回望秋鸣廊，认认真真，格外诚恳地请求他：“我还是想帮秦师兄和池师兄争取到那部历史正剧，即使七藤已经开始选角了，但只要角色未定，我相信还是会有操作的余地，鸣廊，在这方面你比我专业许多。”
　　“所以我想请你，请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