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晏晏金不换》缭乱如斯

5、第 5 章

　　五天后终于到了晏家。晏小安舒了口气，一路上虽然和常言笑说说笑笑，但心里终究是不停地打鼓。
　　晏小安对常言笑道，“我父母早丧，只有一个哥哥，家里的事都是哥哥管着。他这次看我这么久不回家，肯定很生气。而且，我们家古怪的事情很多，还望你不要介意。”
　　常言笑假作自命风流的样子，道：“你放心，你常大哥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刚说出口，略觉滑稽，这不是小安平时自夸的话么？小安撑不住乐了，“得了吧！本姑娘在此还轮不到小常你来自恋！”
　　常言笑吐吐舌头，心里朦胧这丫头这么下去估计就没人敢娶了……
　　晏家的宅子十分华丽，华丽到有些俗的地步，正如一般大商贾的豪宅一般。晏小安一进府，下人便面露喜色，口中嚷嚷道：“姑娘回来了！姑娘可回来了！”
　　常言笑略感诧异，向晏小安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晏小安脸上发烫，生怕自己家的窘事被常言笑知道，于是斥责了老妈子几句，匆匆带常言笑去拜见兄长。
　　会客厅里，晏小山带着浓浓的敌意打量着来人，英俊得很啊，和自己不相上下。
　　常言笑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也趁此机会打量着他。
　　晏小安开心地扑到兄长身边，“哥，我回来了！”
　　晏小山皱皱眉，酸溜溜地道：“你还知道回来喔，为兄真是不胜荣幸，这俩月跑哪儿去了？一直跟——他，在一起？”说着，冲常言笑挑衅地扬扬漂亮的下巴，精致的脸上又是气，又是妒，“成什么样子？”
　　晏小安不情愿地把手从哥哥脖子上拿下来，“我成什么样子？我怎么了？你都不问问就责怪我！周淮安那臭小子人品爆发居然赢了常大哥，还差点害死常大哥！不过幸亏本姑娘妙手回春，常大哥现在完全好了~”
　　“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也就治治佃户家的猪啊牛啊。”
　　晏小山漂亮的大眼睛斜了常言笑一眼，言下是把他比作了“猪啊牛啊”。
　　晏小安抱歉地向常言笑看去，常言笑微笑着颔首，示意她不要紧。
　　晏小山看两人眉来眼去，气得还要再说她两句，可是又不太忍心，忽然想起常言笑才是罪魁祸首。于是对常言笑拱手为礼，常言笑被晾了半天，此时方才走入正轨，可惜不是什么好轨。
　　晏小山言不由衷道，“多谢常兄两个月来照顾小妹。”心里却想多半是我妹妹照顾你，又想到妹妹为了他两个月不见人影，更是对常言笑神色颇为冷漠。
　　常言笑还没说话，晏小安插嘴道，“常兄？你怎么知道他比你大？自以为聪明，刚愎自用！”晏小山拎过妹妹来，笑得特别妖孽，小声说，“我的亲亲妹子，再说一句哥哥可要关你禁闭。”
　　晏小安立刻如同被碰到死穴一般，跐溜一下躲到哥哥背后，可怜兮兮地拽着他的衣角。晏小山无奈地看着妹妹。
　　两个男子相视一笑，顿时特别理解对方，气氛也缓和不少，小安倒是给两人消去不少尴尬。
　　“这，小弟今年二十二，倒要请教常兄年岁。”
　　“呵呵，虚长四岁。”常言笑笑起来露出六粒白牙，倒是把晏小山看呆了，心想怪不得妹妹如此看好他。
　　“常兄既然来到晏家的地方，小弟我一定要一尽地主之谊——晏福，给常公子安排房间休息，安排常公子的接风宴。”
　　常言笑一听“晏福”忍不住笑容加深，晏小山俊脸微红，略带委屈，又不便解释是爱玩闹的母亲取的。
　　晏小山无赖起来真是和妹妹十分相似，“常言笑，你笑什么呢？我可告诉你，不许笑我家的仆人——”
　　晏小安吐吐舌头，“常大哥，你现在笑可太早了——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常言笑看着这两兄妹，一个赛一个地可爱，不禁莞尔。心中对晏小山的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
　　晏福给常言笑安排的住所在晏小山旁边，晏福刚走，晏小安就钻到晏小山屋里来，神色颇为忧虑。
　　“哥哥……”
　　“嗯，怎么了？”晏小山修长的指头敲着桌子，似乎心不在焉，嘴里哼着的却是小安最喜欢的梅花三弄。
　　“哥，晏福是不是误会你的意思了？”
　　“嗯？他办事，我一向放心。”说着，慵懒地笑了笑，亮亮的眸子在小安脸上转了一圈，欣赏着她焦急的神色。
　　“哥！你别假装不懂我的意思！他安排常大哥住的地方，”说着，压低声音，“可就在你的姬妾附近，他是不是误以为……”
　　“误以为常言笑是我要收的？”晏小山凉凉地说，“那和你有什么相干？哥收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你急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会偏向外人了，一点也不把哥哥放在眼睛里了，是不是？真是女大不中留，多陪哥哥几年就让你这么……”说着，委屈地站起来走到窗边，背着手看天。
　　晏小安长到十六岁，不是没有受过哥哥一句重话。但看到哥哥这么强词夺理，还是忍不住眼圈红了，想反驳几句，只觉哽咽难言，却还忍住一口气不想掉眼泪，低着头就往屋外走。
　　刚要开门，却被晏小山在面前痞痞地伸臂挡住，再往前走就要撞在他身上。晏小安憋着的一口气没憋住，眼泪直直地就掉了下来。
　　晏小山愣了一下，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口大气也不敢透了。
　　原来这里面有个大缘故，晏小安刚出生不久，母亲就因为思念亡夫去世了。从小，晏小安就跟着哥哥过活，十岁之前就连睡觉也不分开。年龄越大，两人越是半点也分不开。
　　还好，晏小山的娇妻美妾都是唇红齿白的男孩子，下人、外人知道他不好女色，倒也没什么风言风语。但在晏小山心里最深处，隐隐觉得最爱的人是妹妹，所以对妹妹也格外重视。倒霉的晏小安也就因为每天被哥哥欺负了哄、哄好了再欺负……而常言笑和妹妹亲密的样子，是犯了晏小山的大忌，所以才对常言笑百般刁难。
　　晏小安站在门前抽噎着，晏小山心里愧疚无比，一方面想立刻向妹妹道歉，另一方面却忍不住想让妹妹哭得更伤心——谁让你离开我两个月的。
　　诸君可见，当初晏小山让小安去救他小妾的大伯的小舅子，自然也是想气气小安，谁知道小安委屈地在屋里哭了几天，正当晏小山心里愧疚无比要去道歉时，小安离家出走了。
　　晏小山心里的愧疚变成了着急、痛心，妹妹从小没有离开过自己啊，一个人跑到哪儿去了？
　　当时看得晏小山汗流浃背，在家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了几天。最后才想起来飞鸽传书，于是在信里把自己痛扁一通，并答应妹妹好多她平时提出的、自己并未答允的条件，只希望妹妹快点回家，晏小安欣喜之余也忘了常言笑这回事，立刻快马加鞭回家去了，生怕哥哥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