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线]沽宁四道风》钱来

3、3

　　“老四？”欧阳一愣，顺着这只手摸过去。眼睛渐渐也适应了昏暗的环境，隐约看见了靠坐在墙边的人影。
　　“怎么不说话？”摸到肩膀脖子，欧阳就知道肯定是四道风，只是奇怪他的反应。
　　人影动了动，沙哑的声音说：“你去哪了？”
　　“我去日军那边探了探，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欧阳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烫，又不放心的摸了下自己额头，温度好像挺正常的。
　　“你怎么没叫人陪你去，你伤好了吗？”四道风说着声音大了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欧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古古怪怪是因为他，嘴角勾了勾：“早好了，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哪里看见了？就回来那天你让我看了背上那伤，后来六品说你身上还有别的伤，我让你给我看，你就不给我看。我一天到晚担心，我知道你要出去查事情，我又不能不让你查，可你身上有伤就不能找个人跟着你吗？一个人出去，现在小鬼子巡逻的又紧。你要碰上了，你对付的了吗你？”四道风简直越说越气，到最后几句，直接吼了起来。
　　欧阳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先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我说你要是再这么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跟我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我告诉你，我，我这头不干了。你就带着那些个帮不上忙的瞎折腾去吧。我自己一人干，爱上哪上哪，爱杀鬼子杀鬼子，都不用你管！”四道风一听他笑，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推了他一把，走到另一边缩着。
　　欧阳笑着，也没看他，在桌上摸着火柴将油灯点了起来。昏黄的亮光照亮了暗室，感觉气氛一下子沉淀下来。
　　“老四，你不相信我啊？我没那么不中用，虽然身手没你好，但脑子还算不错啊。我打不赢就跑，杀不完就躲。这沽宁的巷子，小鬼子能比我熟？对吧，其实没那么危险。”欧阳靠着墙说话，声音温和，语速缓慢。
　　四道风硬直着脖子看欧阳，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指着他一只腿说：“你不伤腿了吗？腿都让人打了个洞，你还能跑？！六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以为你装着没事就没事了，走路别别扭扭，当人看不见啊。”
　　“都好拉，老四。我这伤都俩月了，好的连疤都快找不着了，真的。真不骗你。”
　　四道风不怒反笑，咬着牙说：“曹烈云！欧阳山川！你就蒙我吧，以后没这机会了，告诉你大爷我不干了！你就自个当你的□□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欧阳无奈的拉住他：“老四，四哥，四爷！我服您了。行行，给您看还不成吗。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有点使不上力。你可看清楚了啊，别到时候又说我满身伤瞎乱跑找机会跟我大小声。”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我想看你的伤，重点是你不要每次满身伤还一个人到处跑！”四道风一声吼，喷了欧阳一脸的唾沫星子。
　　“行，行。都听你的。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欧阳挺着胸膛，似模似样的举起手起誓。
　　四道风就是四道风，这脾气来得快也去的快，看见欧阳配合的样子，他感觉非常好。挑着眉毛就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说，咱们哥俩那就应该互相配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担心啊，一担心我就瞎想，一瞎想我就着急。你知道，我一着急可什么都干的出来。”
　　“深有体会。”欧阳笑的有点耐人寻味。
　　不过这耐人寻味的意思，四道风可体会不出来，他揽着欧阳的肩膀靠着桌子坐了下来：“那你给我说说，你今天都干嘛去了？”
　　欧阳笑了笑，拿着桌上的水壶给四道风和他一人倒了一杯水：“我今天去了日军指挥部。听到了一个消息。”
　　“你去了日军指挥部？！”四道风大惊。
　　欧阳将水杯塞到四道风手里，示意他少安毋躁：“北郊边上的山上有一群人，我不太清楚是什么人。但应该不是鬼子，他们和鬼子可能有什么合作交易，你们这次劫来的枪，就是鬼子给他们的酬劳。”
　　四道风想了想：“北郊？我没听说有这么一伙人啊？”
　　“这是变数。一群我们都不知道底细的人，在暗中与鬼子联络。肯定有什么事情，我们必须要查清楚。这次我没能进联络处，不然应该会有些收获。”欧阳一点头绪也没有，脑子想不出东西，总是隐隐作痛。
　　“先不说这群人。你说你进日军指挥部了？！就你一个人，没人接应，没有准备你就这么去了？你这都不先跟我说一声？！”四道风觉得火气控制不住又窜上来了。
　　欧阳其实先前就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很理亏，四道风这么直白说出来，他只得道歉：“是，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但我原本也没这个打算。出去晃了一早上，什么收获也没有，碰巧看见一队鬼子回城，还都掉队。我捡便宜宰了一个，就顺便换了他一身皮混进去了。真的，这一路顺利的很，我大摇大摆走进去，大摇大摆走出来。一点事没有。”欧阳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我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我不能因为这次个人行动的顺利，而忽视了组织的制度。我为我本人做出的这样危险的、不顾后果、自身安危的行为感到羞愧，我忽略了个人行动将会带给整个组织不好的风气，以及会为组织带来难以估计的潜在危险。我深表歉意，作为领导层的一员，不但不能以身作则，还主动破坏纪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过请领导看在我以往表现还算不错的份上，从轻处罚。我欧阳山川服从领导一切命令。”
　　“你，我……”四道风被欧阳这一堆话被蒙了，也没怎么听明白，只知道大概意思是在道歉，让他不要处罚就对了。可平常都是四道风被欧阳训，现在欧阳在道歉，四道风也感觉自己在被训。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得疑惑的说：“你这话是要我打你的意思？”
　　“……处罚也可以是这个意思。不过，老四，我是伤员啊，能不能罚点别的？”欧阳轻声说。
　　四道风眉毛一挑，大声说：“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伤员了？伤员就好好给我待着，别一天到晚在外面瞎跑。添乱，知道吗。”
　　“是，四爷教训的是。”
　　“罚？罚什么好呢，啊！喜欢瞎乱跑是吧。那就罚你十天不能出门，给我在这好好待着。”四道风笑着说。
　　欧阳皱眉：“十天？可那群人……”
　　“那群人是我的事，你的事就是给我在这待着，知道吗。这是处罚，我命令你必须待这，等伤好了，我检查过关你才能出门。清楚了吗？”四道风得意洋洋的说。
　　“五天？”
　　“十天！”
　　“我伤真都好了，十天太久了，六天成吗？”
　　“不行。”
　　“老四，我这真待不住，在学校里我窝了三年，真不想闲着了。你看要不七天？”
　　“看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就八天吧。”
　　“我……”
　　“别说了啊，再说就十天，不改了！”
　　“……你干嘛？”欧阳疑惑的看着四道风扯他衣服的动作。
　　“我看看你的伤。”
　　“你不说不重要吗？”
　　“一码归一码，我有说这个不重要吗？作风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自然就提上日程了不是。嘿，你躲什么？你，我告诉你啊，你最好别让我发现除了我知道的伤外还有别的什么伤。不然，你瞧着好了！我四道风说的出做的到，你这个月都甭想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