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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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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对于詹姆、小天狼星、卢平来说,晚上的一切离奇的像一场梦,鲜明的又像无情的现实。
隔着格兰芬多塔楼的窗户,大雪纷纷扬扬的从漆黑的天上飘落下来,被风裹挟着拍打格兰芬多塔楼的窗户,后者在狂风的重压下不断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遥远的魁地奇球场在夜色中变成形状不明的黑影,模模糊糊的在黑夜中摇晃着,再望远处看,禁林也化作一片阴影,和天际几乎融为一体。卢平尝试着拉紧窗户,让它不再发出凄厉的声音,最后这个行动以失败告终。
詹姆、小天狼星、卢平还有彼得住在一个宿舍,六年的学生生涯已经让这个宿舍成为了这个小团体的根据地,无处不留着他们生活的痕迹。他们的宿舍依旧延续了金红的学院配色,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暖暖的颜色填补的满满当当,在四个人的床中,卢平的是最干净的,整齐的帷幔和床铺展示着主人的细心,小天狼星的床铺和詹姆的紧挨在一起,上面还撒落着一些没有收拾进去的衣物,两人床铺之间的柜子塞满了他们平时常用的各种道具,由于不堪重负,抽屉微微滑落开一个口子,彼得的床铺则在卢平的另一边,和主人一样略微有点点邋遢。他们的课本和文具大多散落在两旁的过道中,不知是谁的墨水瓶连盖子都没有盖上,半干的羽毛笔在地毯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墨迹印子;几个人的书本几乎没有分隔的摊在一起,不过几个人的课本新旧程度不一,真的要找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偶尔还有一些恶作剧道具散落在地毯上,因此谁要是想要跨过走廊,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时针已经走过了午夜,房间中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入睡,蜡烛的光照亮了房中每个人的脸。卢平轻轻转过身,试图观察好朋友们的表情,离卢平最近的是坐在床上的詹姆,他的床帘还保持着早上匆忙起床后半挂不挂的样子,遮住了主人的上半身,卢平只能看见詹姆一动不动的两条腿。越过詹姆的床铺看向小天狼星,蜡烛的烛光在后者的脸上跳跃着,火光中他还在烦躁地翻阅着几张羊皮纸张——卢平知道那是什么,就在他们三个人心烦意乱地踏进寝室后,一只朴素的谷仓猫头鹰叩响了寝室的仓库,那是安多米达·唐克斯的信。小天狼星一言不发的拆开了信,坐在烛光下阅读着,卢平看到好友的脸上紧张的脸色不断转换着,最后凝固为一种茫然,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原地,就像动物园中那些有着刻板行为的动物一样,不断重复打开羊皮纸。在另一个方向则是彼得,没有收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的他今天晚上一直一个人呆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努力完成他还没有写完的作业。好容易等到朋友们归寝,彼得一转头就看到脸色吓人的詹姆和小天狼星,把他吓的够呛,卢平只能匆忙地挑了几句重点告诉彼得,之后他就缩在他的床上不敢吱声。卢平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彼得这种性格什么时候会有一点改进。
在三个中间,受到冲击最小的当属卢平了,他也是三个人中与哈利牵扯少的人,他主要还是和——卢平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关系更多,他早该知道她有点问题,卢平懊悔地想。不过说句实话,他的女朋友到底是来自哪个时空的,对他倒是完全无所谓。但是对于詹姆和小天狼星来说,他们就不好受了很多。对于大部分霍格沃玆的学生来说,詹姆和小天狼星绝对是相当好的同学,亲和友善又风趣幽默,但是卢平知道他们一直对哈利·波特以及他的同伴抱有一种警惕之心。这并非说他们两不友善,卢平无意识地在心中为好友辩驳着,詹姆在面对相似面容的转校生以及他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亲切感的时候,内心深处是有些几分排斥的,行为上也忍不住带上一些挑衅。詹姆虽然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好,但每次那张简直复制黏贴的脸转向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和刺猬一样炸了起来。
当一张相似的脸出现在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脸上的时候,你心中可能会掠过一丝惊悚,但是当你低下头,看向在你膝下承欢的子女,相似的脸庞象征的却是血脉的延续和爱的传递。
詹姆闭着眼睛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只手臂搁在脸上,挡住了微弱的烛光。在一片黑暗中,他的脑子如一团高速运作的乱麻,纠缠不清地互相搏斗着,几张照片闪了过去,被他无情的扫到了一边。魁地奇选拔赛上的挑衅、魔药课上的嘲笑、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惊叹、禁林中的愤怒……他都干了一些什么啊,詹姆闷闷不乐地想到,他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能在16岁的时候遇到自己16岁的儿子,并且一起上学、打魁地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经历,但是他在干什么?詹姆忍不住想到之前那些对于哈利的敌意,一时间有种极度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大脚板,”詹姆喊了一声,声音从毛衣下闷闷地传了出去,“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你成为我儿子教父,全天下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更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是小天狼星从床边的地毯上爬了起来。詹姆把手从脸上挪了下来,久压之后的眼睛突然面对烛光还有一些不适应,目光所及之处的事物模模糊糊的,他努力眨巴眨巴眼睛,隐约看见小天狼星跨过地上散落的书本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后者一枕头摁死在床上。詹姆还没来的及挣扎就听到头上传来小天狼星的声音,“你要是敢让别的人做你儿子的教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詹姆忍不住笑出了声,卢平也勾了勾嘴角,寝室中凝固的气氛悄悄融化了一些。
詹姆一把甩开压在身上的小天狼星,后者顺势滚到詹姆床尾上大张四肢的瘫着,卢平也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墨水瓶坐到了小天狼星旁边,彼得也动了动。
“好了叉子,别搞得和世界末日了一样,你只是在你儿子面前丢脸了,”小天狼星说到,“我还在我教子面前耍杂了呢。”
“我不是……”詹姆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莉莉也知道哈利的身份,这说明我是不是彻底没戏了。”
小天狼星愣了一愣,“叉子,你你在想什么啊?”
詹姆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卢平看来,他的脸上有一种雄性动物求偶失败后的狼狈,晚宴前被好友用发胶固定起来的头发早已四散逃去,张牙舞爪的像是水中的海藻,烛光照耀下他棕色的眼睛像琥珀一样,“哈利和莉莉关系居然这么好,连这个事情哈利都告诉她了……可是莉莉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我以后会有个儿子的事情,这是不是说明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啊,所以根本无所谓我的未来,”他看着好友们,“可我真的很喜欢莉莉啊。”
卢平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只留下彼得对詹姆语无伦次地安慰。卢平扭头看了看小天狼星,看到后者脸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无语和扭曲,两个好友坐在詹姆的床上,同时抽了抽嘴角,卢平只见小天狼星无声地用唇语问他:叉子是不是傻?这都想不明白?
卢平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回道:“碰上莉莉的时候他哪还会有脑子?记得他自己叫什么都不错了。”
外面的风雪还在肆虐着,像是要把所有的生物都淹没在汪洋的雪海中一样,但是所有的寒冷都被牢牢的隔绝在墙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