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桃花》巫法幽然

23、正文22

　　“啪！”一盏玉杯在轩辕手中支离破碎
　　月吟看着那一滴滴渐渐消失在地毯中的血液忍不住一揖跪地道：“楼主保重。”
　　保重？轩辕疑惑的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暗卫想，有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似乎自己是在认识了北辰紫之后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词的。轩辕摆摆手平静道：“我无事，月吟你退下吧。”
　　“是，属下领命。”月吟看了一眼那个背对自己手中依然握着玉杯碎片的主子，心中轻叹一声自袖中拿出一瓶伤药放于桌上转身一个轻越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着轩辕衣袖一挥那本是挑开的花窗“砰”应声落下，空余一室寂静。
　　轩辕慢慢的抬起那几乎已被玉片刺得血肉模糊的纤手微张，任那一手的玉片和着鲜血缓缓滑落，轩辕恍若失神的看着几片镶在肉中不愿离去的碎玉似是对谁说话般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会是“她”，你为什么偏偏就是“她”...轩辕颓然坐在鲜红的地毯之上慢慢蜷缩起来抱紧了自己的双腿，似乎只有埋首其间才能觉出一丝温暖，一行清泪静静滑落。也许只有在一个人时，轩辕才能让自己像个有悲有喜的凡人，而不是那个活在尘世之外的
　　却随时可以一惑众生的妖儿，摇曳烛火间轩辕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一切开始的那天...
　　落花时节总会让人心情低落，但却自来是个让轩辕无比舒畅的季节，不知为何自小就不喜那些个姹紫嫣红却独爱那黯然花落的时节，轩辕心情极好的穿梭在华芳楼内院欣赏着满园纷飞的花雨，其实轩辕并不是个喜欢闲逛的人，只是无奈，谁让自己实是不喜花色当日
　　搬入四方阁时一声令下除了所有会开花的植物，连那棵十年未在开花的桂树也铲了仅留的一院子的绿，如今也只好每年此时信步赏花了...
　　轩辕打发了四侍并未让人跟随，似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静静一人品位那来自内心深处最真切的幸福，可是天似是并不想遂了轩辕的愿，就在轩辕闲逛之时一阵琴音却生生的破坏了轩辕的好心情。那是莫如的琴音，轩辕愤怒的想，要知道因的他这个怪毛病每年每到此
　　时华芳内便必是整日的悄无声息直到晚间开门，今天竟然...轩辕眼中冷光一闪却依然优雅的缓缓扶下发间的花瓣，理理衣袖平静的走向莫如楼，一片花雨中身型过处竟是万花坠落一片尘埃...
　　莫如楼内，李莫如一身冷汗的坐于帘后胆颤心惊的奏着小调。
　　“莫如今日怎的竟然将个采莲弹得如此破碎，莫不是生病了？”一个声音自帘外茶桌边闲闲传来。
　　李莫如强压着心中泛起的阵阵寒意轻声道：“大人见谅，如儿今日实是不能再弹了。”
　　“哦？为何？听如儿的声音并不似身体不妥啊？”那人一边把玩茶盏一边询问道，“莫不是如儿觉得在下不配如儿的好琴？”说完猛然睁开那双一直低垂的杏眼双目微寒的看向帘内的李莫如。
　　李莫如被这一看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仍是不愿言语。那人见状刚要发作却被自那半开的门外传来了一阵娇笑生生打断，而跪在地上的李莫如一听那声音一个激灵险些晕倒。
　　轩辕来莫如楼本是要找那李莫如算账却未想到撞上了前面那一幕，不由得将所有的怒火放到了那个不知长相的女人身上，于是越想越不舒服一阵笑声打断了屋内的两人，推门妖娆万分的走了进去。
　　“呵呵呵~我刚刚还在想今日莫如为何会不顾规矩的奏琴，原来...”说完轩辕故意瞟了那人一眼道，“是有客啊！说也奇这还没到开张怎么...”
　　李莫如一开始见轩辕并未指向自己本是一松却不料一个回马枪又杀了回来急忙道：“公子，并非莫如大胆只是这位客人昨天宿于此处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难怪了...”轩辕打量那个同样打量着自己的女子调笑道：“奴这样貌可还入得了客官的眼？”
　　那人倒也并不痴迷只是一笑轻道：“四方公子天人之姿自是无人不爱何必多次一问。”
　　轩辕微愣心中惊异此人的定力表面却依然不变问道：“小姐怎知我就是轩辕四方？我自认并未见过小姐。”
　　那人起身绕着轩辕缓步道：“‘乾坤轩辕集四方’果然不假...”
　　“呵呵呵，”轩辕笑弯了一双凤眼道，“小姐美赞了，奴怎好和乾坤世家的公子放在一处，莫得让人笑了去。”
　　“公子过谦了。”那人转至轩辕面前盯着轩辕道。
　　轩辕笑着不卑不亢的望着那人道：“不知四方可有幸邀小姐一同赏花？”
　　那人双手一背道：“乐意之至。”
　　轩辕瞟了一眼仍然跪于帘后的李莫如似是调侃的道：“莫如哥哥，小弟将哥哥的贵客带走哥哥可莫要怨做弟弟的不懂事啊~”说完也不看李莫如的反应转身一让带着那人离了莫如楼。
　　花园内，轩辕并不开口只是缓缓的走在那人身后，不进不远，那人似是有些忍不住了，缓缓道：“四方公子竟不问来历就邀请在下游园还不带一位侍从我该说公子大胆呢还是该说公子天真呢？”
　　轩辕望望桥下潭中争食落红的锦鲤不疾不徐的道：“进的了这华芳的自然都是家底丰厚的贵人，更何况...”轩辕转过身瞟向身边的人媚声道：“想必莫如也不是个不挑嘴的。”
　　“呵呵，有趣，这个说法有趣极了，”那人一打手中折扇道，“那烦劳公子记得在下鳞羽伏藏堂北辰紫。”
　　轩辕微晃平生竟然第一次感到有这样一个满身光华的人...
　　烛光中短短的一截红烛挣扎着撕咬着黑暗，轩辕紧了紧搂抱着的双臂，似是已被那记忆中的光华灼的鲜血淋漓...
　　后来的日子很快乐，轩辕甚至以为自己也能幸福，可是...轩辕在此被带入了深深地回忆...
　　那是个雨夜，没有任何预兆的，四方阁来了个不速之客，轩辕并不害怕如并未发觉般静静品着香茗，却不料...
　　“四..方...”轩辕惊然，怎么是北辰！不及想那么多一把打开了房门，还不待轩辕心内的疑惑问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猛地倒在轩辕怀里，轩辕急忙将那人拖进屋安置在软榻上挑明了油灯，屋内忽明这才让轩辕看清了一切。
　　只见北辰竟是身中三标，轩辕轻触便闻北辰抽疼得抽气声，轩辕微颤着声音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不是你该知道的就少问..对你没好处...”北辰强忍着疼痛冒着冷汗想要做起来却不料一个踉跄又倒回了榻上，经这一折腾血流的更多了。
　　“你别动。我会些医术”轩辕安抚住北辰转身前去内屋取药，转身之际轩辕忽的生出一种本能的诧异，似乎那个身体倒在自己怀里时有什么不对。就在轩辕取药的当口北辰突然清醒过来，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当意识到自己在何处是竟生生惊出一声冷汗，本就刷白的脸庞更加
　　没了血色，不管三七二十一请支起身子便要出门，却未曾想两腿竟然半点使不上力气跌倒时一把拉掉了桌子上的绣布紧接着轩辕还未来得及饮完的半杯香茗也跟着落了下来。
　　屋内的轩辕听到响动转身跑了出来一看，马上拿了手帕前去擦拭，却不料还未伸到跟前却被北辰一把抓住，轩辕一愣只听北辰弱弱的道：“莫动”刚说完便晕了过去，轩辕心中微凉，还未等轩辕分清心中的滋味，却被那自自己手腕上滑下的大手吓了个魂飞魄散，“北辰！
　　北辰！”轩辕轻唤，却不见回答，轩辕急忙一探手腕，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轩辕轻巧的将北辰放在了床榻上并无刚才的费力，麻利的除去北辰身上的衣物，眼前的情形不由让轩辕僵在了当地。
　　“这是...”轩辕望着那烛光映下坚实的胸膛和那朵盛开于锁骨上的彼岸将轩辕瞬间推入了地狱，“‘她’竟然是他！”说惊讶不如是震惊，“不，不可能，没事的，也许他只是族人而已...”轩辕强迫自己马上恢复平静，按下猜测专心救治这个给那颗冰封着的内心送来温
　　暖的人，可是，多年来的生存本能却生出种种可怕地猜测生生将轩辕那颗本不完整的心撕得粉碎...漫漫雨夜烛火间却是满满的忧愁，似是有什么在一夜后已面目全非...
　　是不是我真的不配拥有爱，是不是我真的如人所说是个乱世妖孽，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轩辕猛的起身一把挥掉了茶桌上的一切，却不料一个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床榻上的一张密文，轩辕一把抓起那张密文愤怒的掷进了身旁的火盆中，痴痴地望着那张带血
　　的密文燃尽随即凄惨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轩辕突然望到了那把刚刚被自己挥下地的折扇突然如抽干了灵魂一般跌倒在地无力的靠在床边慢慢收紧了仍然在淌血的手一拳捶向地面，望着折扇的琥珀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在陷入黑暗之前轩辕似乎又看到了那人不由泪如雨下用尽最后
　　一丝气力喃喃道：“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
　　黑暗中一个身影紧紧地搂着那个火红的人苦涩道：“何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