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张无声

10、失⑧

　　*失8*

　　这个吻吻得太深也太重。

　　夏识意完全是软倒在了方识的怀里，他再一次意识到了方识的危险和强势。
　　他的所有呼吸，和口腔内的每一寸，只要方识能够触及的，就全部被他掠去攫取，丝毫不放过。

　　夏识意被松开时，眼里已然有些失神。
　　他恍惚地望着方识，眸中的茫昧就像是什么催化剂，瞬间点炸了方识骨子里那些藏着的所有阴暗妄念。

　　方识的舌尖轻舔了下自己的上唇，遏制不住地再吻了下去。

　　夏识意的整条舌头都痛麻着，甚至连口腔内的软肉都隐隐泛着刺痛感，上颚更是像被舔破了皮似的，全是陌生的异样感。

　　所以在方识再亲下来时，他本能地想要避开。

　　可方识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托在了他的脑袋后，牢牢掌控着他。

　　所幸这个吻是温柔的。

　　像是大型野兽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吓着了过于幼小的伴侣，正小心翼翼地挽救。
　　于是气氛，从那些晦涩不明中慢慢转变成了暧丨昧缱绻。

　　夏识意也说不出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他沉溺在方识生涩的吻技中，讲礼义廉耻全部抛得一干二净，不去想对错，不去想从前未来，甚至连右脚的伤都在此刻被忘得一干二净。

　　想不了什么，也不会去想些什么。

　　开车的司机喜欢放些音乐，当然也是为了盖掉后座的声音——不是因为夏识意在才这样，而是每次方识升了挡板后，司机都会默契地放点歌。
　　毕竟方识有些事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老板的秘密，他们不能去窥探。

　　也是因此，啧水声和吸丨吮声才能被盖掉。

　　等到夏识意再被松开时，他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能够任由方识拿捏揉搓的模样，就这样挂在方识的臂弯里。
　　哪怕方识搂着他，将他抱得很紧，甚至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鼻尖隔着头发蹭他的耳廓，他也没有推开他。

　　“……十一。”
　　方识用低哑含混的声音呢喃着，无端令人脊背炸毛，偏偏他好似不觉得自己这状态有什么不对，只一声一声地喊着。

　　仿佛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了很久的珍宝的人，在长期的等待中发了疯、着了魔，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皮肉剖开了，把他藏到骨子里去好好疼爱、收藏。

　　夏识意每一声都听见了，但他没有给方识回应。

　　他的手指弯曲着，箍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存在感就更加明显了起来。
　　他还是不习惯戒指。

　　可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将其摘下。

　　他顺从地让这枚戒指待在自己的手上，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把这枚戒指放到哪里去。

　　夏识意觉察到方识似乎还想要亲他，也感觉到了方识腹丨下明显的异样，所以他用微哑的嗓音轻轻开口：“疼。”
　　方识就立马松开他，将他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小心且认真地给他揉着。

　　夏识意背靠上软垫，好像是累了，微抿着唇上的伤口，右手覆盖上左手，将戒指压在掌心底下，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不知道该把这枚戒指放在哪，但这枚戒指是在他手里的。

　　.

　　回到了别墅时，夏识意就睁开了眼睛。
　　他任由方识将自己抱出去，詹峰也正好在副驾驶下车，他眼力太好，一眼就注意到了夏识意唇上的伤口，登时就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识已经抱着夏识意掠过他往前走。

　　詹峰：“……”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司机，就见司机也懵懵的。

　　所以他们刚才没有看错是吧？！

　　詹峰掏出手机，火速给方识的另一位工作上的助理发了消息：【我丢！！！老大好像和小夏先生打啵了！！！！】

　　【管司：？谁和谁？】
　　【詹峰：老大和小夏先生！！！我看见小夏先生嘴巴破了皮！】

　　【管司：自己不小心咬的吧。】
　　【管司：那可是夏识意，当年他对老大多狠你比我更清楚，失忆又不是夺舍，怎么可能？】

　　詹峰一想也是。

　　夏识意指名要的桃之卵，暂时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詹峰还送来册子给夏识意挑花盆。

　　夏识意大概翻了两页，没看见标价，倒看见一个个看着就不像俗物的花盆照片，不由问：“……这些该不会都是古董吧？”
　　詹峰觑了方识一眼，没有立马答话，见方识没有拦他，他才敢开口：“有些是，有些不算古董，只是艺术品，都在自家产业的库房里，夏先生您要，调来就可以了，很简单。”

　　夏识意有点无奈：“我只是养两盆多肉……”

　　方识捧着册子坐在他旁边，挨着他坐：“但是是你喜欢的。”
　　夏识意看着他，没办法，当了回暴发户：“那就这两个吧。”

　　他指了两个造型一致，但刻了不同的浮雕和纹样的花盆：“这个大小正好合适。”

　　詹峰下意识地就捧了句：“夏先生好眼光，这两个正好是一对的。是顾……”
　　他话还没说完，又意识到什么，默默闭嘴。

　　夏识意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没追问他，而是转头看向方识：“这两个花盆很不一样吗？”

　　“是顾大家做的。”
　　方识简略带过：“人在这个领域很出名。”

　　夏识意懂了，也没问是不是很贵。

　　方识：“你还有别的想养的吗？”
　　夏识意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于是方识就合上了册子，让詹峰去办事了。

　　夏识意想要的东西，能在今天调来的，就绝不会明天才到。
　　甚至就连他说要的玉露，詹峰都再发了一堆图片到方识的手机上，方识再给夏识意看，让他挑。

　　夏识意：“……”
　　他真的只是，想养个多肉而已……

　　夏识意随便挑了个长得还不错而且还小的玉露，吃过晚饭后，花盆和玉露就一块送了过来。

　　方识亲自帮他换了土，问他想摆在哪。
　　夏识意就说放书房里。

　　他们一整天在书房里待的时间是最长的。

　　方识把多肉放好，又把夏识意抱到了书房里。
　　夏识意看着那两盆多肉，方识则是看着他：“怎么想到要养这个？”

　　“……唔。”
　　夏识意偏偏头，眉眼里也有困惑：“不知道，就是看到的时候，突然就想养了。”

　　他说：“我本来还想问你我以前是不是养过。”

　　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名字？

　　“…你没有养过。”
　　方识肯定道：“你从来不养这些东西。”

　　可不养的话，为什么这么了解？

　　方识想到夏识意总是表现得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无所谓、没兴趣的模样，想到他的冷淡甚至是漠然，还有后来……

　　医生跟方识还讨论过一个问题。
　　他觉得夏识意是缺少求生欲的，他认为夏识意的精神有很严重的问题。

　　这点，方识是认可的。

　　因为那天，夏识意是故意选了那辆车，故意没有带身份证、手机，在一个雨夜，开上了最险峻的山势，一脚油门踩到底。
　　没有人知道他在撞上的那一刻有没有一点恐惧。

　　但如果他没有安排人跟着夏识意的话，他可能得到的就不是一个失忆的夏识意，而是……

　　方识垂下眼，望着认真在看那两盆多肉的夏识意，指尖不住颤了颤。

　　他或许不是没有兴趣爱好，而是悲惨的童年、压抑的成长环境，让他失去了兴趣爱好。

　　他不接受他帮他还钱，也许不是因为一身傲骨。
　　只是他在绝望和黑暗中最后的挣扎。

　　钱还完了，那所有的动力也就消失了。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夏识意还在借着光看玉露的独特美，背后就忽然一沉，炽热的气息将他包裹住，他不可避免的微微一僵。

　　他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被方识从背后抱住了。

　　夏识意察觉到方识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有些迟疑：“……怎么了？”

　　“…十一。”
　　方识搂紧了他，声音低哑：“你有什么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

　　夏识意真的感到莫名其妙：“？”
　　他微微抬头，侧首看向因为光影问题被模糊了表情的人，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

　　干嘛突然跟他说这话？

　　“我只是，”方识动动唇，直接说了：“突然想到了你车祸的事，我很害怕。”

　　夏识意稍怔，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想他可能天生是个坏人。

　　他微微垂下眼，掩住了眸中的神色，用玩笑的语气说：“那我明天想吃牛肉，可以吗？”

　　方识：“……”
　　他不说话了。

　　夏识意就叹气：“你看，还说我可以跟你提任何要求。”
　　他笑着看回那两盆多肉，其实有点说不出自己心里具体的情绪如何，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高兴的。

　　所以他摸了摸桃之卵的叶片，眉眼弯弯：“不用牛肉，你让我养这个，我就很开心了。”

　　而且方识也没有必要害怕不是吗？
　　他没有要手机，没有要求录自己的声控指纹，以前如何他不知道，至少现在在他的记忆里，他顺从地接受着方识给他安排的一切。

　　来啦！
明天正常时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