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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闯祸 ...

  •   当祁夜和阿焱来到食堂时,弟子们都已经打完饭,热热烈烈地吃着,满屋里充斥着豪爽的笑声,突如其来的咒骂声,和大声砸吧嘴吃饭声。

      然而,就在他们进屋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本来是稀松平常的吃饭,这一刻变得有些尴尬了。

      即使不用看,阿焱也能感觉到大家暗中注目的目光。

      这才觉得自己要来食堂吃饭,还和祁夜一起来,是多么不明智。尤其是临出院子前鬼使神差地换了件女装,更是大错特错的选择。

      即使自认为和府里的弟子没有不熟络的,自己之前也一直在食堂吃,但如此女装携祁夜而来,总有一种昭然若揭某件事的感觉。

      事实上,在厨子端出一小盆羊肉汤时,这已经不是最尴尬的了。

      “这是主子特意为您留的,大块肋排没剁开,羊肚子,养肝切薄片,还有这个,全是肥瘦相间的肉块,您看看大小合适吗?”厨子尽职尽责地卖力介绍着,看似是在祁夜汇报自己做事认真,传到阿焱耳中无端变了味道,

      这盆羊汤可是一丝不偏地契合了自己的口味。

      阿焱朱唇轻抿,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然后去调小料。这时,本来已经要走的厨子又折返回来,

      “差点忘了这个。”

      厨子又端出来一个碟,“这是主子特意特意嘱咐腌制的糖蒜,那么多年了,主子第一次让我端出来,你试试是不是这个味?”

      如果说羊肉汤让阿焱羞得有些尴尬,那么,这碟糖蒜,真的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是…糖蒜?!!!”阿焱难以置信地捏起一个蒜瓣咬了口,甜滋滋凉呼呼的,透着淡淡的蒜香。

      糖蒜可是西边京兆府那边的人才喜欢吃的,在汴京城可是极罕见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蒜?”

      阿焱说这话时,眼神犀利地看着祁夜,幸好祁夜对审讯招供一事甚是熟稔,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轻松应对,

      “你提过一句。我也喜欢吃,所以记住了。”

      这也不算是假话,祁夜喜欢阿焱,自然喜欢她的一切,包括喜欢吃的东西。

      “我说过?”阿焱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见他神色淡如纤云,才暂时不再深究此事,

      但有那么一瞬,阿焱莫名地感觉祁夜的怪与她丢失的那些记忆有关。

      在阿焱失神的片刻功夫,祁夜已经为她舀了一碗羊汤,

      乳白色的浓汤没有一丝油花,闻起来满满的食欲,阿焱端起羊汤,趁着热气“呼呼”吸了两口,汤底入口鲜香,膻味全无,清淡不腻,半碗羊汤下肚,只觉得周身舒畅,因昨晚宿醉带来的不适被一扫而光。

      阿焱放下碗,捏了个糖蒜的功夫,祁夜又为她添满了汤,那动作自然流畅得毫不做作,就在刚才,连阿焱都没发现哪里不妥。

      身体的不适缓解后,阿焱精神放松了起来,才觉得祁夜一直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自己,自己却又要趁机溜走,有些隐隐的内疚感。

      竟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去架阁库的事情告诉他。

      “我自己来。”阿焱抢过捞肉的勺子,发现自己碗里满了,有模有样地给祁夜盛了一点。

      最后她决定还是不说了。无论如何,也是要找到父母的,找到了说不定和祁夜再不可能见面呢!何必给他徒增希冀。

      阿焱默默地喝着羊汤,尽量不去回应祁夜。

      一顿饭阿焱吃得并不快,祁夜也没有催促,他吃饭本就快,吃完了就在一旁静静地等阿焱。

      阿焱垂着眼帘,不去看他。

      吃完饭,祁夜提出要送阿焱回西侧院,为了尽可能得别给明天的行动添麻烦,她默认了。

      路过书房,白果等在那里,向祁夜汇报行礼收拾好了。祁夜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皇城司的令牌递给白果,

      “这个留在府里,遇到事便宜行事。”

      阿焱认得那个,第一次进汴京城和去酒楼的时候都用过,好用得很。

      如果有了这个东西,去架阁库更方便一些。

      祁夜早已看到阿焱盯着令牌看,眼珠转动,隐匿在笑弯的眼睫里,一看便是打着坏主意。

      只是阿焱不知道,祁夜是故意在阿焱面前交待此事的,就是想告诉阿焱:不管去做什么,带上皇城司的令牌,没人敢为难她。

      将阿焱送进西侧院后,祁夜本想再陪阿焱多坐一会,可是白果紧接着又出现了,“主子,皇城使找您。”

      祁夜只得不舍地回眸看向阿焱,“我去去便回。”

      “嗯。你尽管忙,我昨晚醉得太厉害,今下午再睡个回笼觉。”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阿焱这些有些拙劣的演技哪里瞒得住祁夜,他深深地看了眼阿焱,裹着温凉的秋风离开。

      阿焱也没有太多的事情瞒着祁夜,只是,她要去铁匠铺,自己一个人自在而已。

      “铁匠大哥,东西做好了吗?”前脚刚踏进门,阿焱就兴致雀跃地嚷道。

      铁匠听见声音,放下百斤沉的铁锤回过头来,“你来的正好,刚做好一套,正要叫你来试试手。”

      说着,引着阿焱走到铁桌前,一张弩,一个袖箭,一个毒针匣子,还有三个核桃大小的铁球工整地摆在那。

      阿焱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试了弩的威力,一箭划破空气,牢牢钉在十米远的木桩上,

      “很满意。铁匠大哥,你的锻造技艺又精进了不少啊!我敢说,在锻造兵器上,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嘿嘿。”铁匠大哥被夸得不好意思,迫不及待说出疑问,“这个是什么?”

      他问的是那几个铁球。

      阿焱神秘道,“这个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制作,威力大小不知道,就不在这里试了。”

      希望明晚出门也不会用上,

      她小心翼翼收起那几个铁球,“我暂时给它取名爆炸球,是来自于鞭炮的灵感。”

      铁匠根据描述也差不多知道了爆炸球的作用,没再多问,趁热献宝,“还有这个,差点忘了给你,削铁如泥。”

      阿焱从铁匠大哥手里接过来,那是一把比小手臂还短的匕首,刀柄和刀鞘是古朴的红木色,半丝花纹都没有,

      拔出匕首,阿焱随手砍向桌边立着的一把大刀。

      “我刚打好的刀!”竭斯底里的声音是铁匠发出的。

      他恨不得一拳暴揍在阿焱身上,但想到祁夜那么宝贝这个女人,亲自打了这把顶级钢刀匕首,他只得闷闷收了手。

      这么爱闯祸的小娘子,铁匠真不知主子为何拿她当珍宝,打的绝世匕首让自己送给她也就罢了,还不让自己告诉她是主子打的。

      祁夜小心翼翼守护的心思,铁匠当然不会明白。

      看着大刀折断的那刻,阿焱也发现自己闯祸了。刚才她也只是想试试匕首的硬度,没想到真的削铁如泥,

      “抱歉抱歉,铁匠大哥,我看这把匕首这么不起眼,以为你夸大其词,没想到真的削铁如泥。”

      阿焱看铁匠面青色不减,“我再给你打一把。”

      “不行。”铁匠怒气不减,“除非……”

      “除非什么?”阿焱追问道。

      “除非让主子打一把还给我。”

      阿焱愕然,顿时有种孩子在外做坏事,要被告到家长面前似的。

      这种事情阿焱绝对不会干的。

      她又呆了会,再搜刮了些铁匠铺的东西,准备开溜,虽然觉得不地道,但这次去架阁库后,阿焱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她把弩、毒针匣子、爆炸球的图稿都留给了铁匠大哥,算是自己对他的补偿了。

      刚踏出铁匠铺,阿焱便看见祁夜负手站在院子石桌旁的树下,他换了一身暗红色花纹的黑缎面窄袖锦袍,多了几分傲世的坚毅。

      说来也巧,阿焱站在那两个呼吸的功夫,都来不及考虑是溜是留,祁夜就缓缓转过了身,就像知道阿焱站在了身后一般。

      “东西如何?用着可还称手?”

      阿焱木讷地点了点头,“都挺好。”

      她想起了刚才铁匠大哥要索赔的事情,闷着头赶紧往外走,经过祁夜时都没跟他打招呼,

      祁夜就那么看着阿焱缩着头,目光像是特意避着他,快速地朝院门口移动,

      他还在纳闷,就听见了铁匠的声音,“主子您来了。阿焱告诉你了吧!她砍坏了我刚打好的钢刀,您得重新给我打一把。她弄坏的东西你陪,不为过吧!”

      原来她闯祸了。

      “好的。我定当赔偿。”祁夜没有生气,反而是欣喜的。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阿焱总是独立而肆意的,她是能照亮别人的日光,不用任何人的守护与滋养般,而现在,他终于有了站出来替她做点什么的机会。

      阿焱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铁匠,脸上因为气愤蒙上了一层红晕,眼睫呼呼乱颤,双颊圆鼓鼓的像樱桃,

      她怎么样都是美的。

      “我把图稿都送给你了,还不够赔你一把刀嘛!”

      “当然不够。”铁匠大哥哪里注意得到阿焱生气了,只是觉得可以名正言顺跟主子学打铁。要知道主子可是没那么多功夫打一件兵器的。

      祁夜揉着阿焱的头,神色带着温度,“无碍。我打一把刀便是了。”

      阿焱涨得满脸像条圆润润的小红鱼,半响,打掉了祁夜的手,“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别带上我。”

      说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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