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晓了个晓

5、第 5 章

　　日落步入悠悠云海，明月入海，星辰微亮，清风从天边驶来，带着太阳的几缕温柔，却在黑夜下变得冰冷，吹了两个人的身上。
　　刚刚褪去冬寒的初春，夜里的空气还是很冷，入夜气温下降，仿佛有一种冰冷透过他薄薄的外衣探入了令白羽的骨肉，令白羽揉了揉冰冷的胳膊，他的身上还穿着那身居家穿的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衬衫，在家里穿是不会感觉冷，但在外面可就不一样了，此时的风吹在他的身上，虽然这点冰冷他还不放在心上，却使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顾云时也下意识的揉了揉胳膊，不过他不是因为冷，是尴尬，非常尴尬。
　　令白羽倒也看出来了，人家堂堂一刑侦队长，破案无数，捉拿过无数凶残邪恶的凶手，今天倒好，跟踪不成反被揍，估计现在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好久，最后还是令白羽有所行动。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购物袋，又将地上几个还没有被摔坏的水果捡起来，塞了进去，看看一旁几个摔坏了的苹果橘子，还有一盒不能要了的草莓，有些可惜，有时候打架是真的费钱，随后转身看向一切的“罪魁祸首”，不仅耽误他回家做饭，便与他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下，想起地上碎成玻璃渣的香水瓶，“记得帮忙把地上坏了的水果和玻璃渣收拾一下。”
　　顾云时并没有拦着他的离开，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后弯腰捡起了地上坏掉的水果，随后又拿纸巾包着玻璃渣将它们捡起来，擦干了地上的香水，刺鼻的香水味是真的不好闻，小巷里面就有一个公共垃圾桶，这也省得他去外面再找垃圾桶丢。
　　抬头看向天空，城市里的霓虹灯仿佛没有光顾这个安静的小巷，使这一片天空格外清晰，隐隐约约能看到几颗微微闪光的星辰，零零星星，模糊不清，但却没有云朵的掩饰。
　　巷子里的香水味还是没有散去，却也没有之前那么的浓郁，被风吹散之后，仿佛也不是那么难闻，顾云时就站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将这些坏掉的水果丢进了垃圾箱，留下了一个没有损伤但却没有被令白羽捡走的苹果，独自回到了警局里看案件分析。
　　风沿市警局里依旧是灯火通明，顾云时办公室的灯最近晚上从来不关，警局里也有一些办公室依旧亮着灯，这次的案件算是十分特别，也是十分紧急，他们必须尽快查出凶手。
　　可目前他们并没有什么头绪，案发现场，除了玫瑰以及特殊的尸体摆放姿势以外，并没有其他可利用的线索，目前法医也没从尸体上获得什么有用的条件。所以现在刑侦队几乎都在警局集体加班，也有几个出去调查。
　　顾云时将苹果放在一旁，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便坐在办公桌旁，仔细的翻看案件资料，指尖不断的摩挲着页面，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一份资料已经不知道被翻过多少遍。
　　顾云时盯着文件的一角，看了好久，已经将近三天没有休息过了，他的身体现在十分疲惫，最后，一杯咖啡耐不住夜的催眠，他趴在文件纸上睡着了。
　　明月已然高升，风声悠悠吹来半天云彩，天边几缕倔强的残光也已然被黑暗吞噬，现在是星星的主场。
　　在令白羽盯着袋子下电梯的时候，袋子终于不堪重负的破了，但还好，他的反应力快及时抓住了破洞，于是乎到了家门口，他就成了左手腕上挂着一个轻一点的袋子，右手盯着一个较重，而且还破了洞的袋子左手抓着那个袋子上破的洞以确保东西不会掉下来，右手又腾出两只手指拿门钥匙，艰难的插进钥匙孔，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开了门，进门之后，令白羽用脚把门带上，便立刻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令白羽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腕，手腕被袋子勒久了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不疼但是在皮肤上特别惹眼，令白羽并没有在意，估计明天印子也该下去了。
　　窗外十分寂静，春夜的迷雾四起，糊了整张窗户，只能依稀看见窗外高楼大厦上明亮的彩灯。
　　迷雾乱成海，梦境连起屏障。
　　不知道从何处涌起的的疲劳在温暖的房间里，仿佛一瞬间释放，令白羽没骨头似的瘫倒在沙发上，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似的，哪怕一个下午他几乎都在睡觉，但哪怕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在警局审讯室里也睡不了什么好觉。
　　令白羽抬起手用力地捶了两下沙发上的抱枕，躺了一会儿后肚子中闹起了微型地震，令白羽左手搭着沙发靠背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右手从兜里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机锁屏上显示已经七点多了，而且电量显示手机已经快要关机了，只剩下一条微微的红色电量，无奈令白羽只好选择先去卧室寻找自己丢失超过24小时的充电器，他并没有开卧室的灯，卧室白天采光很好，但晚上却是异常的黑暗，这对于一个晚上不熬夜的人是非常好的睡觉环境。
　　靠着窗户外透过来的几缕不是知是月光还是灯光的亮度在床头柜里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
　　“啧，明明记得放这了，怎么没有了？”
　　正当他准备放弃，去开灯的时候，他以自己敏锐的眼力捕捉到另一个柜子下面疑似充电器的东西。
　　这是一个不大的储藏柜，被放在了床头柜的旁边显得与卧室内的陈设有些不合拍，摆了一年多了令白羽已经快要忘记它当初买它干嘛了。
　　令白羽对着柜子露出一个苦笑，他蹲下去，伸手拿出柜子下面，不知道掉了多久的充电器，虽然找到了，但是柜子放久了，下面难免有些灰尘和蜘蛛网，连带着充电器上也缠了一层薄薄的灰。令白羽拿出充电器后，轻轻地拍了拍柜子，起身坐到一旁的床上，给手机充上电之后就离开了卧室，从自己买的那一堆东西中翻出几样简单的食材，晚饭他不喜欢做的太复杂，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只不过是作为生物对进食的一种追求罢了。
　　此时的令白羽正在厨房做饭，而另一边，顾云时已经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他揉了揉睡得有些晕的头，不免有些烦躁。
　　“进。”
　　白笙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息了。
　　顾云时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麻木的手臂，随后摆手示意白笙自己找地方坐下。
　　白笙随便从旁边抽了个椅子，坐在了顾云时对面，将手中自己辛辛苦苦整理了一夜的东西递给顾云时，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要睡过去。他拆了一颗薄荷糖放在嘴里，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清凉的薄荷味在嘴里散开，重办奋勇而来的困倦，一瞬间让他感觉清醒不少。
　　“顾队，要不要来颗薄荷糖？办公室加班必备，比咖啡管用，一颗保证你精神倍儿棒。”白笙打趣似的递给顾云时一颗薄荷糖，放在了那堆文件上。
　　顾云时拿走了文件，去把文件上的薄荷糖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白笙下意识去伸手接那一颗快要掉落的糖，可惜这颗糖命不好，被无情的资产阶级丢进了垃圾桶里，成功的结束了它一生的使命。
　　顾云时像是看不到白笙那控诉的眼神似的，“不许在办公室里吃东西。”
　　“我说顾队不吃就不吃，为什么要扔了，那可是我最后一颗糖，我今天晚上还要靠它活命呢。”白笙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把我的命都给了你，结果你就这么无情的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你难道就不怕我伤心吗？”
　　顾云时瞥了他一眼，干脆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去看他，大有一副不想承认这人是他手下的样子。
　　白笙双手插兜背靠在椅背上，一副生气了的样子，刚想奋起反驳什么，谁知一张嘴口中没有融化的薄荷糖瞬间被咽了下去，卡在了喉咙里。
　　“啊……咳……咳咳咳”白笙被卡的难受，本能的想把薄荷糖给咳出来。
　　顾云时没有理他，而是顺手拿起手边凉了的咖啡抿了一口。
　　过了一会白笙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下，成功把薄荷糖给咳了出来，他双手搭在椅子边上，艰难的支起身体，一副刚刚濒临死亡却又起死回生的样子。
　　此时他看见顾云时正在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着手中他整理出来的资料，心里瞬间有了个念头:下次再也不吃薄荷糖了，容易丢人，还容易丢命，还是老实的喝咖啡吧。
　　随后他便板正地坐好，大有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进入了正经的工作状态，为顾云时讲解资料。
　　“这是我最近整理出来的死者资料，第一次案件的死者吴东建是一名娱乐公司的老总，这个人私生活极其混乱，他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许意枝在两年前就因病去逝，而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任妻子徐音岚在他第一任妻子死后不到半年就与他结了婚，虽然他的两任妻子都是女的，但这个吴东建本人却喜欢男性，经常出入一些场所，私底下背着妻子包养着好多个小情人，都是男的，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他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这些人有些是自愿的，有些则是他用权势逼迫的，但凡遇见个他喜欢的，哪怕不愿意，也要把他搞到手。”
　　白笙从那堆资料中翻出来一张放到上面，指了指上面的人“白归”。
　　“这个白归就是第一个发现吴东建失踪的人，他是吴东建的娱乐公司旗下所签约的一个艺人，同时也是吴东建所包养的众多情人之一，今年24岁，出道不满两年，在他14岁那年父亲因车祸去世，他的母亲因受不了打击得了重度抑郁症。据我们所了解，他的家境十分贫寒，于是他高二那年便辍学打工，独自一人照顾他的母亲。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进了吴东建娱乐公司旗下的一名签约艺人，后来被吴东建看中，而起初他并不愿意被人包养，但后来在吴东建的威逼之下被迫接受。不过这个吴东建对白归十分特别。”
　　顾云时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又抬头看了眼白笙，“怎么了？”
　　白笙起身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杯里的咖啡正冒着热气，他伸手盖住了杯子口，将热气低挡下去。
　　“后来不到一个月，那些个情人不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的全部被吴东建赶走了，不过每个人都得到了一笔不小的金额，但吴东建就唯独留下了白归，而且这个吴东建对白归也不像对之前那些被他包养的其他人一样，自从他强迫白归之后，就开始频繁地向白归示好，几乎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平时逢年节日礼物约会更是一样没少，公司的资源也都会第一时间给他，可白归没有接纳他所给的优良资源与高档礼物。自己靠自己本身所具备的能力事业让蒸蒸日上，逐渐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明星。他与吴东建也是近一个月来关系才开始亲密，平时白归会在晚上八点到吴东建家里，白天的时候继续回去工作，而吴东建则请了最精锐的医疗团队为白归治疗他的母亲。他对待白归的态度，与其说是一个金主，不如说是一位追求者，而且是一位态度诚恳的追求者。”
　　“哎，顾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吴东建喜欢上了这个白归，然后就强迫白归跟他在一起，白归不同意他就开始拼命示好，还解散了他那一群后宫，然后招来了一些人的怨恨，一时冲动把他给杀了。”白笙背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