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梦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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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个上午的将军府，终于因为闫砻欻的出现而恢复了秩序。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其日后寅时，闫将军领兵在洛阳南门，护皇后回宫。不得延迟，钦此。”
“臣领旨。”闫砻欻也未邀那公公进里屋歇歇，转身便又想出门。
“哎。闫将军且慢。这皇上还让咱家给您捎句话。”
他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的不耐掩饰的很好：“是什么？”
“兴朝现今已逐渐安定，闫将军也算东征西战立下了悍马功劳，似乎还少了一位能为将军延续血脉的……”公公笑着，尖利而怪异的调子，让闫砻欻很不舒服。
“安公公。”他轻揉眉心，淡淡道：“闫某承蒙皇上厚爱，但闫某……”
安公公拂尘一扬，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闫将军还不想收心吧，不过，杂家只不过是来传句话罢了，若闫将军有何想法还是亲自告诉皇上的好。”
片刻后，闫砻欻点头：“安公公还有别的事吗？”
“并无他事。”安公公转身出了闫府。“起轿。”
等那轿子消失于视线，闫砻欻足尖轻点，刚欲走，就听一男声微扬：
“闫将军请留步。”
来人眉眼分明，面目清秀，薄唇隐显苍白。定然不会是习武之人，那既非江湖旧交，又不似官宦之人。他不曾记得自己有在别处见过此人。
“在下姓柳、名霂风。”他眉梢带笑，很是儒雅。身上微淌着墨香之气，“今日冒昧前来是为家父捎封信。”
“柳……”闫砻欻忽然沉了声音：“柳公子屋里请。”
暗处，有人轻闪一下便失去了踪迹。
醉洛阁依旧人声鼎沸，小园的孩子都早早地歇息了，歆琇挨个为他们拽了被角，关了门窗，以防他们在这天气里惹了风寒。
月光倾泻而下，一切都在银光的笼罩之下，幽幽淡淡，素然美好。
他随手折了片竹叶，轻吹乐曲，微凉的夜风让他冷静不少。
这十年，他和他并无联系，只是偶尔能听见他的消息。十九岁闻名江湖，二十岁成了最年轻的武林盟主，二十二岁被当今圣上招安入朝，二十五岁从边关归来，带回一身荣耀与赞扬。他这十年过得极不平凡，更是无人可比的光辉，而自己……
他攥紧了衣领，指节泛出苍色。
如此肮脏……
尽管别人眼里的他是多么的傲然，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躯壳…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所以他恨，很恨，恨那个男人，恨他为何放自己一条生路，恨他把自己赶入地狱，然后万劫不复。
“你的猜测……”闫砻欻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很有意思，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你告诉了我。”
品着杯中的铁观音，柳霂风神色依旧：“不愧是贡茶，余香缭绕，甜入喉间，似要把牙齿都酥了。”他略一停顿，继续道：“不过这茶叶再好，若没有懂茶之人来沏来品……这茶怕也与普通无异。”
“柳公子但说无妨。”听出这话并不简单，闫砻欻搓了搓下巴，神色更是半惊半喜。
“棋的开局布阵可是很重要……”他笑着，“我爹的意思，相信闫将军也是聪明之人，应该无需我多说。”
他沉吟片刻，抬了眸，直直地看着他：“若不成功，便是五马分尸之罪。”
“呵呵。”柳霂风仍是笑着，指尖叩击着红木桌，“在下略懂占星之术，西南角有明星骤现，华光可一点点地开始向四周扩散了……”他欲言又止，呷了口茶，“虽路途坎坷，可这九龙紫气也依旧不衰，一代豪杰，一世明君。”
字字铿锵有力，他的眼里是坚定的光芒。
“好，既然如此，那么明日辰时，望能在醉洛阁与公子相见。”
“好。”
不记得何时回了屋子，歆琇一沾枕，便入了梦。梦里，是那奢华的宫殿，梦里，是一张张甜美的笑靥，梦里……还有最刹人的鲜红。
鲜红色的，不止是殿上冲天的火光，更是从颈间锋利的断面处，汩汩涌出的血液，那一刻，茫然无助，他惊慌，他害怕，可更多的，是恨意。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男人笑了，张狂地用沾了鲜血的手挑起他的下颚，“是吗？我等你，等你来打败我。”
邪恶的笑意从唇角溢出，心头的恨意，带着疼痛，几乎要让自己窒息。
“哈……”，猛地呼出一口气，他谈起了身子，倦然地抚着眉心，是多久，没有再做这梦了？如今重现，究竟是为了哪般？让自己明白他还在恨他吗？还是督促着自己血刃仇人？
“哈哈。”
薄被从肩头滑落，他的眼角晶莹透亮，似是笑出了泪滴。
自己……还能恨吗？十二年蹉跎的不止是岁月，还有傲骨。他不得不赞扬他的好棋。倌楼一入，沾染的一身泥污，今世是再也拜托不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梦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