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捡垃圾，养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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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了周瞳家的顺风车，商念碑不消十分钟就从新城回到了旧城区，豪车停在巷子口，入目便是两栋高耸入云的握手楼，因为已将近深夜，商念碑自从豪车上下来倒也没引起多少注意。
一个男人搂着酒瓶朝少年看了一眼.而后低下了头。
商念碑和周瞳道别后就狗狗祟祟地猫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走进屋内，商念碑蹑手蹑脚地换鞋，悄悄挪进自己的侧卧。这间出租房是福利院的院长租给他的，说是租，也不全是。院长自己住在主卧，商念碑住在次卧，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都是两人共用的。
院长是个好心的老爷爷，不仅让商念碑住在他家，还没收过商念碑的租金——他说，钱已经从工资里扣掉了。
当然，比起租客，院长爷爷倒更像是把商念碑当孙子照顾了，商念碑曾经问过院长爷爷，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院长笑着回答：“小商让我想起了我家还在上高中的孙子，你俩可像啦，又乖又懂事，还会心疼爷爷！”当时商念碑羞得脸都红了。可他后来才从邻居大嫂的口中得知，院长爷爷的孙子早就在第一次魔灵事件中遇害了，他的儿子、儿媳也在后来的灾难中相继离世。
身边的亲人纷纷离去，徒留院长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消沉了很久直到后来他被区管派去管理福利院，这才重新燃起活着的希望。
在那之后，商念碑再也没有问过有关院长亲人的事。
十年灾变带给了太多家庭毁灭与痛苦，即使世界真的在现任联合国家裁决部的领导下走向新生，那些旧日的疤痕也是无法被彻底抹清的。而商念碑脚下的这片底层区，就是一道抹不掉的疤。
他小时候住在这里，这片城区在很久以前还是大家躲避瘟疫的地方。再大一点儿他就和父母去边区住，但是后来边区出现了魔灵，大家又都往回跑。
可是商念碑的父母被魔灵留在了昔日的街道。
小小的孩童抓着执行人员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商念碑在底层区的福利院待了三年，也算是尝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等他到了十五岁，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就按照福利院的规定迈入了社会。
但商念碑的灵能阀值只有五点，是普通人中的劣等人，废物中的渣滓，所有工作选择岗位都不需要他。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商念碑才选择重新回到福利院，担任起了幼救的工作。也就是自那之后，他住进了院长爷爷的家。
走进卧室，商念碑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胸中涌出一股难言的、被压抑了一天的疲惫感。
他用胳膊压住自己的脸，忍不住轻轻叹气。
这一天都是些什么事啊。
难得的假期，他出城回家，就想找找曾经父母留下的遗物，相片也好，信件也好，只要它们能证明自己父母曾经真的陪伴在他的身旁，爱他、呵护他。
其实，商念碑对于从前的事，已经忘却好多了，他甚至想不起父母的样貌——这太恐怖了，不是吗?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找那些过去的痕迹。
但之后的事，实在是超出了商念碑的预料，陌声的声音、庭达斯克猎犬、红宫、寒冰羊鹰、天启者、入营考核……还有它们。
商念碑从包里拿出一枚怀表和一把匕首，它们被执行人员们拿去做了鉴定，商念碑这才知道它们都是B级的灵遗器，若是经过加工处理，还有望升级成A级灵器。
将这两件灵遗器放入抽屉，商念碑躺在床上，却是迟迟睡不着。像是想到什么，他轻声开口：“先生，你在吗?”几乎是下一秒，那道温和又熟悉的声音便回应了他。
[嗯，我在。]
商念碑从床上坐起，靠着窗沿，看着挂在两栋大楼之间的一件件破衣服，突然就觉得，生活在这样落后且破旧的底层区的他，似乎并不应该经历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
带着一点忐忑和即将面对真相的绝决，商念碑开口了：“您为什么…会选择我?还有红宫，他与您，有什么关系吗?”
另一边，池入星在纯白空间中和红宫一起看着商念碑发来的消息——他告诉池入星的话会自动录入这本黑皮书中。
池入星啧了一声，把黑皮书怼到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的红宫脸上。
“你怎么看?”
红宫色的耳朵动了动，而后声音平淡道：［你想要告诉他。]
池入星哼笑一声，撇了撒嘴：“我不想。”
红宫不置可否。
联想到小家伙的境遇和他难得的心性，池入星倒是能猜到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如此，他便回复道：[如果说真话的话，我也不知道，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命运让你看到了我。]
听到先生的话，商念碑愣住了，良久，他才磕磕绊绊地说出他心里的话：“我，我不是个唯心主义者，就是，呃，抱歉，先生，我是说我很感激您，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和红宫，我可能早就…”
先生的声音依旧温柔，［不必谢我，我只是知道的比你多一点而已。］
[至于红宫……祂是失落文明“红宫文明”的意识体，目前暂居地球，算是我的…一位同伴吧。]
“红宫…文明?”商念碑喃喃着。
他倒是听说过文明意识的传说，但从没想过这会是真的。
传说，他们是文明中每一个个体的集合，祂们的意志，即为文明的意志。而当文明消失，祂们也会随之消亡。红宫是失落文明的意识体，那么先生作为祂的同伴，又会是什么呢?
商念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先生和红宫都是自己的恩人，他也不由得想要更多了解他们一些。
[关于其他的…]
池入星又和商念碑讲了一些其它的设定，这也是为之后的计划铺路。
［哦，对了，红宫为了办一些事，最近一直在搞直播，你在所有直播平台上都能看到祂。]
“直播?！文明意识体还能直播？”商念碑突然感觉，原本神秘莫测、遥不可及的文明意识突然就变得接地气了起来。
[对，没错。红宫现在正在直播消灭魔灵。但祂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想帮祂尽早结束这一切的话，可以尝试去和执行部的沟通一下。]
[嗯…你不是挂名“预言家“了吗?就用这个名号去吧。]
听完先生的话，商念碑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小孩模样的红宫一击杀穿A级魔灵，身边的触肢为他递上手机，他看着屏幕上飘过的“嘉年华”心里会叨着“怎么还不结束”，嘴上却道：“我叫红宫，感谢老铁们送的嘉年华，请记住主播是失落文明意识体红宫，双击加关注回看不迷路。”
商念碑捂脸，不，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也太冒犯了。
但是，可怜兮兮没人相信的红宫先生也好可爱哦。
池入星看着黑皮书上传过来的画面，登时绷不住笑了一声，却见红宫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嘿，我叫红宫，是失落文明意识体，等等，我真的不是骗子！”池入星伸出手，神情悲伤，而后捂住胸口后退两步“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红宫：……
红宫举起黑皮书，用红字写出几个加粗大字：[红宫文明共鸣度下降至0%，警告，严重00C]
池入星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他赶紧上前撸了两把小黑兔的耳朵。
“哈哈哈，咳，不闹了。这小子想的还挺有意思的，哈哈…”
商念碑晃了晃脑袋，打消了刚刚那个画面，然后道， “好的先生，正好，我明天要去执行部，我会告诉他们的。”
池入星欣慰：[好孩子。]
想到今天打怪掉落的灵遗器还没送给商念碑，池入星便跟红宫说了一声，上号准备来给小朋友送温暖。
外界，坐在海边的“红宫”睁开双眼，随后融入脚下的阴影，不见半点踪迹。
“红宫”从阴影中钻出，刚露出一点脑袋，便看见了趴在出租屋门口贼眉鼠眼的男人——正是那个看见池入星从豪车上下来的男人。
“红宫”一看便知他是见商念碑可能有钱，起了偷鸡摸狗的心思，正准备付诸实践呢。虽然一般看到这种事、红宫一定会权当没看见然后旁若无人地去做自己的事，但现在池入星对共鸣度的要求不高，一切也就按他的心意来了。
想到这儿“红宫”咧嘴一笑，从地里冒了出现，站在男人的身后，阴影触肢挂上男人的脖子上。
”你在干什么呀?怪——大——叔?”
小偷打了一个激灵，猛得回头，然后就看见了一张沾满鲜血的苍白画孔。
“啊啊啊！”
商念碑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就听见了门外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尖叫。商念碑皱眉，正欲下床，便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小孩。是红宫。
商念碑一愣，赶紧下床，就见红宫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朝他走了过来。
“红宫，你有什么事吗?”
“红宫”十分自然地坐在床边，没穿鞋子的小脚晃了晃，声音听不出喜怒：“给你送点东西。”话毕，他摊开手，触肢攀上他的手掌，黑雾散去，几件灵遗器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个是【烈焰图腾】B级魔灵熔岩蛇的灵遗器。”红色的火蛇冒出，在图腾的中心盘成一圈。
“可以召唤火蛇，回头试试吧。”红宫放下图腾，又介绍起了另外几个。
“这是【不朽的乐谱】…”
“它叫【禁果】…”
“【枯萎之花】”
“【凋零的黎明】”
“这个就是【幻家晶石】。”
总共六件灵遗器，全部被“红宫”一股脑倒在了桌上，直把商念碑看得目瞪口呆。等“红宫”终于停下介绍，商念碑连连摆手：“我不能要，红宫，这太贵重了。”要知道， C级及上的灵遗器向来是有市无价的，多少富豪穷极一生想要收藏那么几件高级灵遗器或是灵器，都无法做到呢。而红宫却说要把它们送给他…这说什么商念碑都不能接受。
可“红宫”却摇了摇头， “这些对我来说无用，只是垃圾罢了。”
垃圾罢了。
……嘤。
红宫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人类眼里的珍稀到了你们文明意识眼里就是垃圾了吗?装也不带装的，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糟点太多，商念碑也只是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小装了一把，池入星神清气爽，当即开口：“你想交给执行部也行。我只是希望你有能自保的能力，你现在是器灵师，多少灵遗器在手上都不会嫌多的。”
想到什么，红宫又拿起了那个叫做【凋零的黎明】的灵遗器。这是一只暗金色的手镯，其上有黑色玫瑰雕饰作为点缀。
“红宫”将它戴到商念碑的手腕上，道：“【凋零的黎明】B级灵遗器。它的前主人是一只即将突破A级的黄金姑获鸟，功能比较简单，对你来说应该很有用。现在，将灵力注入其中。”
商念碑依言照办，下一秒，只见几道暗金色的流萤在商念碑面前盘旋飘动。
“现在，想象它们变成‘长枪。”灵力涌动，暗金流萤迅速凝成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长枪，枪杆之上，金色的玫瑰藤缠络交错，而后攀上了少年执枪的手。商念碑惊讶地望着这一切，一时间竟激动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然，若是你喜欢别的，它也可以继续变幻形态。我只是觉得，长柄武器会更适合你。”“红宫”补充着。“黎明的抗打击能力很好，足够让你捅穿一只岩石巨人，它的魔抗效果也很不错，敌人如果想要用一些手段来吞噬它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说完这些， “红宫”又拿出了【烈焰图腾】。“这两个放在一起用的话，你或许可以得到一把……永动手枪。”商念碑心念一动，黎明立马由长枪变成了口径45mm的手枪， “红宫”将图腾推进弹匣，然后点了点头。
“好了。”商念碑摩挲着手下由黎明化成的长枪，抬起头，语气诚恳， “谢谢你红宫，我会好好利用它的！”
“红宫”点点头，随手就将剩下的灵遗器塞进了抽屉，商念碑一愣，正欲说些什么，就见“红宫”瞬间陷入阴影，连半分痕迹也没留下。
商念碑舔了舔干涩的唇，将刚刚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捡垃圾，养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