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竹影摇曳月如水/我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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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来，已是第二天，在旁守夜之人，亦是旧人。
暮漓渊见萧驰恹睁眼，便向前扶着他，待萧驰恹缓和下来，带些忧虑的说道："还好吗？"说罢，拿起一旁的水递给萧驰恹。
萧驰恹接过水，喝了点，随即摇了摇头，表示已无碍。
暮漓渊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与郎驰在枫树旁赏红，可后来一段时间发生的，竟全然不记得了。
只知自己回神过来，看见跪倒在地的朗驰，就连忙上前去扶了。
郎驰啊郎驰，你到底，瞒了些什么。
暮漓渊神情再次忧虑，又有些怀疑，他直盯着那杯递给萧驰恹的水，似在思考些什么。
萧驰恹早已注意到，他似在神识中思考良久，起身放下水。
暮漓渊被他的动作再次拉了回来。
萧驰恹看着眼前人，使他看向自己的双眸。
暮漓渊也不再忧虑，静静的，看着萧驰恹的双眼。
前尘旧梦，此生相逢。
萧驰恹轻微撇了撇嘴，仅仅细微的动作，也被暮漓渊发现。
他自知，驰郎有话，是难言之语。暮漓渊打断了此时的安静，缓解氛围的笑了笑，说道："郎驰，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吃食。"
说完，便起身离开。
在他起身之时，萧驰恹抓住了他的手腕，难言之隐似乎空谈瓦解，他不在犹豫，或许已欣然放下。
萧驰恹抬眼看向暮漓渊的双眸，暮漓渊也便与他对视。
当两人再次对上双眼时，萧驰恹又再次垂眸，淡淡的说道："我不属于这里。"
暮漓渊一霎愣住，但又很快，他说道："我带你去那棵榕树那。"
暮漓渊不知如何回复那句"我不属于这里。"，但他或许已知晓，郎驰会离开这里。
此夜长长，枫叶飘飘，难为良夜。
月的透彻映照人心，云群遮挡，朦中见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暮漓渊带萧驰恹去往榕树的路上，萧驰恹也不少听弟子说关于"殷兆会"的事儿。
"再过三天就是殷兆会了，你想好和谁组队了吗。"
"呵，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到组队的时候，我可是和鄞师兄一起的。"
"你还和鄞师兄一队，你配吗。"
"那暮漓渊都能配，我为啥不能配。"
"暮漓渊？人家修为比你高，还得师尊的宠，人家肯定配。"
"呸，我看那暮漓渊才不配呢。"
萧驰恹听觉已胜平常修为者，隔座主殿的声，他听得，清清楚楚。
必进，有些账，迟早是要还的。
暮漓渊见萧驰恹突然呆站在原地，好似一动不动，便走上前来，抬头看着他，清声说道："怎么了。"
萧驰恹被暮漓渊的话带回了神，摇了摇头，注意到暮漓渊的双眸，说道："没事"
说完，他转身向前走去，但又突然停住，再次转身看向暮漓渊，那双眼睛，胜过浩瀚星辰，"殷兆会，让我和你去。"
暮漓渊低眸轻声笑了笑，又抬头，走向萧驰恹，边走边说道："让你和我去。"
萧驰恹点了点头。带些严肃又有些平常的再次说道："让我和你去。"
暮漓渊好像想到了趣味，在萧驰恹的身边转圈，走着还带些挑逗似的语气说道："我和你去的话，那我率先组好队的人，就会被我抛弃，那我便烙了个背信弃言的美名。"
萧驰恹想了想，转头向反方向走去。
暮漓渊见了，连忙小跑挡在萧驰恹前面，有些疑惑不解的问萧驰恹，“你去哪。”
萧驰恹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如果这样你会担上背信弃义的名声，那我便去找人，让我同你一样，担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暮漓渊做出微笑的表情，拍了下萧驰恹的胳膊，平常又有些感触的说道："逗你呢，我还没有组，你同我一起。"
说罢，暮漓渊向前走去，刚走没几步，又再次停住，折返回到萧驰恹面前，轻轻锤了下萧驰恹的胳膊。
"背信弃义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不管我有没有背信弃言的名声，你都不要做。"
暮漓渊再次向前走去，萧驰恹跟上他，走到他的旁边，微微侧侧脸，看了眼暮漓渊，说道："我答应你。"
暮漓渊笑了笑，抬头看着层层竹叶，月色朦胧，轻轻点了点头。"好"。
可谓，竹影摇曳，月色如水。
而两情长久在朝朝暮暮。
"暮师兄！"
暮漓渊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左右看了看，并未发现熟人。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向萧驰恹身边挪动。
"哇——！"
萧驰恹透过朦胧，看见从一棵槐树的粗枝条上，是一位悬挂着的"小"弟子。
那"小"弟子见埋伏未成功，一股劲让自己坐在了粗枝条上，荡荡腿，笑着说："暮师兄！你肯定早就看见我了。"
暮漓渊从萧驰恹背后走出，来到了树枝的下面，向上看去，傲娇似的说道："是预判。"
"小"弟子从枝条上一跃而下，被暮漓渊安稳接住。"师兄，这位是？"随后又把目光移向萧驰恹。"还带个白纱……"
"小"弟子对萧驰恹有些警惕，萧驰恹感觉到了，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驰恹先是行礼回答道："在下郎驰，双眼已无明世，故带白纱遮眼，怕恐吓到他人。"
"小"弟子从暮漓渊身上下来，走到萧驰恹面前，抬头看着他，带些矜持的说"你并非吟闻中人，为何来到禁——。"
暮漓渊向前，将"小"弟子与他对视，也因此打断了他的话，有几分忐忑的说道："锦鲤，前天你求师尊同意你去殷兆会，师尊同意了吗？"
锦鲤点了点头，回答道："师尊也算同意了吧，但师尊只允我参见礼式和丛生式。"
暮漓渊听后再次说道："那既然要参加丛生式的话，师兄定要帮帮你，到时候多捕几只兽灵。"
还未等锦鲤回答，暮漓渊又再次不留机会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明早我就去跟师尊说，帮你加练。"
锦鲤听后，感觉天都塌了下去，急忙回答道："不用，师兄，我——。"
暮漓渊却丝毫不给锦鲤挽留的余地，扶着锦鲤的后背，将他送到几名弟子手里。"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加练不要迟到。"
萧驰恹看着"小"弟子离去的背影墙，说道："吟闻的警惕性，够强的。"
暮漓渊回头，拉住萧驰恹的胳膊，加快了些脚步，"过了这里，就是那棵槐树了。"
萧驰恹任暮漓渊抓着，跟着他走，走到槐树下，抬头看着槐树的枝条，上面，没有红丝带。
他又再次把目光所至暮漓渊，说道："吟闻没设什么屏障之类的。"
暮漓渊垂眸回答道："那为小弟子就是。"
萧驰恹点了点头，"余知之矣。"说罢，将手放在槐树的粗根上，"现在，我该办我的事了。"
忽然，那棵榕树的根部开始发亮，一直延伸到树的最顶端，那片片榕叶也开始珊珊飘起。
暮漓渊向上看去，榕树的枝条上，居然多了些许红丝带，上面的字，像是符咒。
随后，萧驰恹将手放下，那棵榕树上的红丝带开始猛烈飘曳。
一霎，红丝带的符咒开始具现，它们片片汇集，覆盖在地面，"字"群中，开始蔓延为全黑，渐渐的，萧驰恹看见了那熟悉的剑身。那是他绝不会认错的"朋友"。
他看向了那柄尘封已久的速客，剑中掩藏的"弑神"的眼睛，似乎，在于他交流。
在神识中，他们，在谈风月。
又被拉回来了吗。
萧驰恹碰了碰自己的眉心，淡淡的说道："还不出来。"
"别急啊。"这似一阵峡谷中悠长的回声。
在这回声的终止点，出现在萧驰恹眼前的，是一条沉睡诅咒了的巨龙。
那巨龙之魂仿佛多是被打扰，缓慢睁开了眼睛，冲向萧驰恹，盯着他，如同弑神视压。
随后又缓慢张口道:"你是我等待已久的后人。"
萧驰恹对"弑神的选拔"毫无兴趣，他只想快点拿回"长愿"，然后去到暮漓渊身边，保护他，然后夺得殷兆会魁首。"抱歉，不感兴趣。"
当萧驰恹转身时，周围，又突然出现了几团黑雾，将他包围。"何必动粗。"
巨龙故化为一团黑雾，一瞬来到萧驰恹面前，刚刚在萧驰恹周围的黑雾也都化为碎灵，被巨龙吸收。"这可由不得你。"
萧驰恹攥紧了拳头，不，他要冷静，拿到"长愿"，再把这团东西杀掉。
黑雾注意到了萧驰恹的动作，再次靠近他，语气引诱道："你必须接受我，你想想你捧着的小太子，还有那快要逝去的小师妹。"
"接受我，他们便可以回到你身边。"
"接受我。"
萧驰恹听后攥起的拳头更加紧了，恶狠狠地向黑雾怒斥道："滚开！"
黑雾慢慢散开，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回声，它们都在说道："你会接受我的。"
你会接受我的，你会接受我的，你会接受我的……
黑雾消散，回声终止，在他的神识存在的，是已经苏醒的，"长愿"。
萧驰恹伸手接住“长愿”，看着“长愿”剑首的挽手，上面的玉，多逾年而过，却依然通透。
弑神的咒语，如梦初醒。
但愿，初心依旧。
待萧驰恹抬头，眼前的，是绿竹入幽径，开目见爱之者。
而在暮漓渊眼中，是一直站在榕树旁，单手放在树干很久却无动于衷的萧驰恹。
暮漓渊注视着"回来"的萧驰恹，又看到了萧驰恹腰上突然出现的配剑，淡淡的说道："你的事，完成了。"
萧驰恹略微点了点头，"嗯。"
暮漓渊并不想多问，他更想等到萧驰恹主动对他说。
为什么。
或许，主动对他说，他会觉得萧驰恹对他，是信任的。
世间时刻流转，"长愿"归宿，亥时已久，是时就寝，夜眠归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竹影摇曳月如水/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