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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带她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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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禾暮小声道谢,脸颊微红,随后把视线转向窗外。
江城到榕镇,要开三个小时,从高楼大厦到开阔田野,景色越来越好。
禾暮一开始还有精神看看风景,后来在平稳温暖的行程中眼皮越来越重,靠着窗户睡着了。
路上偶有颠簸,季朝与怕她磕到头,小心翼翼将禾暮的头转了方向,靠在自己肩膀上。
些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睡梦中的禾暮微动,蹭了蹭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接着睡。
禾暮睡觉一直很安分,呼吸轻缓,眼脻乖顺。
季朝与眼中含笑,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榕镇。
“该下车了。”
禾暮额头被人戳了一下,她迷糊睁眼,睡眼惺忪,脸颊带着些刚睡醒的红润。
“到了?”
“嗯。”
季朝与示意禾暮看窗外,她顺着他的目光转头。
银装素裹,是下雪了。
“榕镇下雪了?”
禾暮转回来看着季朝与,眼睛都发亮,像得到奖励的小朋友。
季朝与失笑,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握着从包里拿出来的围巾手套。
“走吧,你不是说新年愿望是看雪吗?”
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新年愿望,他真的会放在心上,心里各种情绪喷涌。
“谢谢你,季朝与。”
季朝与只是笑,没有说话。
禾暮起身想出去,季朝与拉住她的手腕,把手里的围巾和手套给她戴好。
一条卡其色的针织围巾,和同色的针织手套。
围巾很大很长,足足围了两圈,遮住她大半张脸。
季朝与把剩下的围巾系了个结,确认万无一失才看着禾暮说:
“好了,下车吧。”
禾暮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盯着季朝与的动作,直到季朝与开口说话,她仍然愣在原地。
除了姥姥和秦挽会对她如此,季朝与是第一个,把她当小朋友对待的。
“傻了?”季朝与看她的表情呆滞,以为她还没睡醒。
“没有,走吧。”
禾暮扔下这句,先跑下车。
榕镇已经下了几天的雪,地上积了一层,但不厚。
花坛路边房顶全是白茫茫一片,禾暮仿佛来了一个新世界,她从未见过这幅景象。
她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微微抬头闭上眼,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睫毛上,帽子上,冰凉一片。
季朝与走下来看见的就是笑得很开心的禾暮。
“先去吃饭。”季朝与走过去站在她旁边,侧头望向她。
“好。”
本以为他会带她在附近吃,没想到打车坐了快二十分钟才到吃饭的地方。
“榕月庄。”
禾暮看着面前的招牌自言自语。
这地方在榕镇边缘,古铜色的大门,只在古装剧里见过的建筑风格,禾暮感觉自己穿越了。
走进去又回到了现代,里面人不算太多,稀稀疏疏坐了几桌。
季朝与问了她有无忌口,然后非常娴熟地点了几道菜。
“你来过?”
“以前来过几次,这家店口味比较正宗,带你来吃吃。”
“噢,这里每年都下雪吗?”禾暮手撑着下巴,观望着周遭。
“也不是,我查了好几个地方,刚好榕镇今年下雪了。”
季朝与边说边给禾暮倒了杯热茶,推到她面前。
一口下去,身体暖了不少,这茶味道很特别,清冽又回甘,禾暮很喜欢。
“这茶真好喝,跟我以前喝过的味道都不一样。”
她小口嘬着,很是享受,像一只惬意的猫。
“这是榕镇特有的,江城也有,但始终没有这里的好喝。”
季朝与也喝了一口,耐心给禾暮解答。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禾暮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今天才大年初二,一般大家回去都要待上好几天,再联想到前天夜里情绪不对劲的他,始终是担心的。
“他们还在老家,我自己回来了。”
季朝与神色如常,没什么起伏,禾暮看不出端倪。
“噢,新年快乐季朝与。”
她眯眼笑着说。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突然又说一遍。”季朝与脸上始终挂着笑。
“没有当面给你说过啊,再说一遍,希望你新年快乐,不是新年也要快乐。”
禾暮学着他的直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不要不开心。
季朝与心思一转,就明白她的用意,前两天胸口的沉闷感突然没有了。
“谢谢。”笑容里多了几分自在和真心。
算起来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有种诡异的默契,总是能知道对方的情绪和想法,像是认识了很多年般。
店家上菜速度很快,三菜一汤很快就摆好,品相看着不错。
兴许是有些饿了,禾暮进食速度有点快,这是她的坏习惯之一,饿的时候会狼吞虎咽。
“别吃太快,你胃不好,待会儿会不舒服。”季朝与开口提醒。
禾暮果然放慢了速度,开始细嚼慢咽,看得出来很克制自己。
一顿饭吃下来,季朝与很贴心。
给禾暮夹菜,盛汤,递纸巾,还会嘱咐她小心烫。
甚至看出来禾暮喜欢吃哪道菜,就把那道菜挪到她面前的位置,方便她夹。
禾暮觉得他像春风,和煦又细腻。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禾暮满足地揉揉肚子,表情是餍足后的舒适。
“饱了?”
“嗯,真好吃。”
“那走吧。”
“回去了?”禾暮面上尽是不舍。
季朝与看出她的想法,憋着笑没有拆穿,只是拿起她搭在椅背上围巾和手套,重新给她戴好。
“带你去玩。”
禾暮后知后觉的羞赧一笑,她好像有点太明显了。
外面出了一点太阳,没有才来时冷,雪依旧在下,不过小了些。
没有打车,季朝与带着她沿着一条路走着,这里偏僻,几乎没什么人在路上行走。
四周的声音都被雪掩埋,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
只剩下他们俩踩雪的脚步声。
“冷吗?”
季朝与睫毛和头发上都落了不少雪,耳朵冻得有些发红,却一直在关心她。
“你穿得比我少,你冷吗?”禾暮担忧地看着他。
季朝与停下脚步,转身凑近把她的围巾拢了拢,笑着说:
“我比你扛冻,身体也比你好。”
“还要走多久?”
“累了?”
禾暮摇头,她只是单纯好奇。
“快了。”
十几分钟后,禾暮看到有人在山脚下排队。
“到了。”季朝与指了指她看的方向。
“我们要坐缆车?”
“嗯,带你去山上滑雪。”
禾暮脚步微顿,观察了一下高度,没把自己轻微恐高的事情告诉他。
缆车是封闭式的,最多可以容纳四个人。
来的人不多,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里面空间不是很大,两人都不算娇小,膝盖碰到一起。
启动的时候缆车抖了一下,禾暮紧张地抓着座位两边的扶手。
季朝与以为她只是被刚刚的动静吓到了,安慰道:
“别怕,正常现象。”
禾暮微点头,心里的紧张没停止。
其实高度还好,只是下面的树丛
都被雪盖住,看起来比平时远了不少。
越往上走,禾暮手抓得越紧。
“你恐高?”
季朝与意识到了。
“一点点,这种高度没事。”禾暮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
但微颤的语气将情绪暴露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季朝与自责道。
“真的没事,我还可以往下看呢。”
说完禾暮真的往下看了一眼,刚好到离地面最远的地方,她有些腿软,面上还是绷着没显露害怕。
缆车又晃了一下,禾暮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总是会幻想一些可怕的画面,所以她从来不去游乐园,更不会主动挑战高空项目。
季朝与小心翼翼换了位置,坐到禾暮旁边。
本就不宽的位置,此时已没有多余的空间,两人几乎是贴着。
禾暮想试着睁眼,但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下一秒,柔软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眼上,。
“害怕就不要看,到了我叫你。”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仿佛就在耳畔,禾暮心跳很快,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应该提前问你的。”
季朝与说得小声,好像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全是自责。
“没事,我只是轻微恐高,刚刚也是确认这个高度我可以承受才没有告诉你,没想到高估了自己。”
禾暮说的时候尽量语气尽可能轻松,她不想让他有什么思想负担。
到顶点季朝与才把手放开,扶着她下去。
脚踩到地的那一刻,禾暮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踏实。
但刚刚季朝与遮住她眼睛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害怕了,他总是让她莫名有安全感,好像只要他在,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原来,她已经这么依赖他的存在了。
从前的禾暮总是喜欢一个人扛着所有的情绪和心事,直到遇到季朝与,她才明白,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这么懂你的喜怒哀乐。
“还好吗?”
季朝与还是很担心刚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
“真的没事,走吧,不是要去滑雪吗。”
禾暮原地转了个圈,笑容满面,极力证明自己状态很好。
季朝与这才放心地笑笑,带着她去往滑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