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来啊！一起发疯啊！》电灵芝

41、第四十一章

　　不知是不是系统的错觉，它在林芝毛细血管破裂之后，好像听到了林芝的声音传过来。

　　可第二天林芝又毫发无损地醒过来。

　　系统不知道该庆幸宿主平安，还是遗憾林芝没被脑机实验折腾死。

　　从赵学的实验室出来后，林芝回了一趟林家。

　　林芝推开门时，林楚楚正和白蕊蕊为狗血剧里"女主该不该原谅出轨男主"聊得不可开交，薯片碎屑溅得满地毯都是。

　　"老板？！"白蕊蕊猛地噎住，"你不是说要出差很久吗？"

　　林楚楚顺手把喝剩的半瓶矿泉水扔给白蕊蕊顺气，眼睛却盯着林芝："我听说厉氏集团出了点事，你提前回来是不是厉家又作妖了？"

　　"没什么，我之后还会继续出差，就是回来看你们一眼。"林芝踢开挡路的抱枕。

　　林楚楚看着林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芝顿了顿："之后如果之后我失联超过两周，直接去找陆如萱，去她那边工作。"

　　客厅突然安静，白蕊蕊犹疑道："……什么叫失联？"

　　林芝没回答，目光扫过窗台，那儿摆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是前几天林肃德喝醉后非说能净化甲醛买回来的。

　　此刻他正假装给绿萝浇水，喷壶却对准了地板，水渍洇湿了拖鞋都浑然不觉。

　　他在偷听她们说话。

　　"咳！"林肃德猛地回神，手忙脚乱放下喷壶，"回来就好！赵学院士那边……还顺利？"

　　林芝"嗯"了一声往楼上走。经过林肃德身边时，老头突然往她外套口袋塞了张卡。

　　"之后缺什么自己添！"林肃德梗着脖子看天花板，"咱家虽然比不上厉家，但……正常生活的钱还是够的！你该研究研究，别愁钱。"

　　林芝摸出口袋里的黑卡，她指尖摩挲着凸起的卡号，忽然抬手拍了拍林肃德绷紧的肩膀。

　　"知道了。"林芝道。

　　林肃德哼了一声，左顾右盼地走到厨房。

　　三秒后厨房传来锅盖落地哐当巨响。

　　林芝转身上门时，白蕊蕊小声问林楚楚："老板刚才是不是笑了？"

　　林楚楚盯着父亲同手同脚逃向厨房的背影，嘴角一翘："可能是吧，咱爸是挺搞笑的。"

　　林芝合上房门，将喧嚣隔绝在外。她站在镜前，长发如墨散落肩头，几缕碎发垂在冷白的脸颊旁，更衬得眼眸深如寒潭。

　　她拉开衣柜，取出一件件东西放入黑色单肩包：自制便携电脑、微型电击棒、神经干扰器、纳米纤维绳索、透明凝胶……

　　推门下楼时，客厅电视正放着《法治在线》，主持人激昂痛斥"厉氏集团黑幕"，林肃德坐在电视机前认真观看。

　　林芝径直掠过餐桌，走向门口。

　　"又出门？"林楚楚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捏着一瓣西瓜，“今年最后的新鲜西瓜，不吃一口再走？”

　　“不了，先走了。”

　　林芝打算再去一趟医院。

　　林芝推开病房门时，顾风正站在病房外打电话，眉宇紧锁："对，X国那家人造肾脏研究所……价格不是问题……"

　　他余光瞥见林芝，略微颔首，继续对着电话那头交代事宜。

　　顾湘半靠在病床上，脸色比上次见时更苍白了些，氧气软管在她鼻下蜿蜒，但眼睛却亮了起来："林芝？你又来看我了。"

　　林芝把单肩包放在椅边。

　　林芝看了看窗外。

　　阴天，乌云密布。

　　玻璃外一棵大树，在深秋已凋零大半。

　　她歪头想了想。

　　又转过头看向瓷美人一般的顾湘。

　　"我回了趟家。"林芝突然开口，"我父亲往我口袋里塞了银行卡，我看到了已经是我公司员工的妹妹和同学，我应该对他们负责，我也应该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好像一直有精神病。”林芝冷静地说，“我对人没有感情，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甚至有时候不明白我将要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那我还该继续做吗？”

　　“我不想跟别人说我的想法，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交流比较少的一个，但也还算认识，我觉得可以跟你随便聊聊。”

　　顾湘有一瞬的惊诧。

　　但最终还是温柔地笑了笑，眼神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顾湘道，"就觉得你很像顾风，所以对你很有好感。"

　　"不是长相，是这里。"顾湘轻点自己太阳穴，"你们看似疯狂，但其实都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壳里，觉得露出软肋是天大的罪过。"

　　她咳嗽几声，握住了林芝的手："但你知道吗？顾风养的那只蜘蛛他每天偷偷给蜘蛛换水喂食，还给它做了个迷你恒温箱。"

　　"他说蜘蛛能杀蚊子，有用处……但我知道，他只是需要个不会背叛他的生命陪着。"

　　不知何时，顾风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

　　“其实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亲近的人说，他们都会给你不同的答案，语言是有力量的。”顾湘目光转向顾风。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

　　顾风走向了林芝。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想做就做了，要意义这种东西做什么？”顾风眼底带着熬夜的乌青，屈膝蹲在了林芝身前。

　　他看了眼林芝带的包：“我想救我姐姐就拼命救，我喜欢你就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精神病？精神病是什么？如果是这个世界疯了，你我才是正常人。”

　　“活着不需要意义。”

　　林芝忽然大笑起来。

　　她把顾风扶起来，眷恋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想，你大概是我最接近'喜欢'这个概念的人类样本。”

　　“顾风，借我一把伞。”

　　*

　　暴雨砸在漆黑伞面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林芝推开实验室厚重的门，带进一身潮湿的水汽。

　　室内空旷得能听见电流穿过仪器的嗡鸣，所有工位都空着，昨晚那群陪她熬到眼底充血的研究员，此刻应该正在家补觉。

　　她在门口甩了甩伞上的水珠，走到主控台前开机，屏幕亮起冷白的光，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给赵学发了封加密邮件。

　　其中提到了赵学一直未解决的神经信号降噪算法、非侵入式电极阵列布点优化图。

　　在正文最后，她加了行小字：不管之后我的身体发生什么反应，都尽力维持她的生命体征，直到我回来的那天。这仪器我就借用睡一觉了。

　　发送成功提示弹出时，窗外正好滚过闷雷。

　　她走到实验床边，手指抚过冰冷的金属台面。

　　她熟练地给自己接上电极片，纳米导线像蛛网般覆上太阳穴。脑机接口启动时发出低频蜂鸣，显示屏上开始流淌瀑布般的数据流。

　　系统提醒道：【宿主，不能再进入脑机了，昨天那场实验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了。】

　　林芝没理会。她调整着接口参数，瞳孔里倒映着跳跃的代码。

　　林芝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她临走时顾风给她的，糖纸被雨水泡到半透明。

　　她剥开糖纸把糖粒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按下了启动钮。

　　意识上传倒计时：3、2、1。

　　雷声撕裂天空，实验室顶灯剧烈闪烁。

　　显示屏上的脑电波曲线陡然拔高，像棵疯狂生长的树，最终在峰值处绽开一片星云状的光点。

　　雨还在下。操作台上，那颗被揉皱的兔子糖纸在空调风里轻轻打着旋。

　　林芝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下坠。

　　那个光点起初只是视网膜上的一个噪点，随后膨胀成吞噬一切的白色漩涡。

　　系统意识到不对，林芝的生物信号正在衰减至临界值。

　　【宿主！快出来！你要死了！】

　　系统最后的尖叫碎成电子杂音。

　　起初是尖锐的耳鸣，像无数根钢针穿刺着思维的脉络。随后视觉崩溃，林芝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离心机。

　　时间感知彻底错乱。

　　她不知自己在混沌中迷失了多久。

　　直到视野中央亮起，亮堂的光线开始旋转，吸吮周围的黑暗，渐渐展开成太极的形状。

　　她伸手触碰太极圆盘的瞬间，指尖传来灼烧剧痛。

　　林芝的手变成了半透明，随后整个人被卷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