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极道鲜师终极续篇》漠北江南

70、第七话 爱你所以放手2

　　二、
　　市中心医院的走廊上，风间廉被扣上呼吸面罩，一动不动地躺在抢救的担架车上火速推向抢救室的大门。小美披散着头发和已草草换上便装的薰子一左一右地护在旁边焦急万分地注视着。薰子握着廉的手哭肿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廉，姐姐在这里啊，你千万别要有事~~~否则~~~否则姐姐也没办法再生活下去了~~~”
　　门口的医生一把拦下亲友。内山拉过泣不成声的薰子就抱在怀里有些恼怒但还是轻柔地安慰道，“说什么傻话，咱们廉都遇到过多少次困难了，这一次一定也能逢凶化吉没事的~~~”
　　小美静静地往走廊这头踱过来，长长乌黑的头发静静地散落一肩，微微低着头，圆圆的杏眼虽微泛着泪光，但却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与难以置信的深思，只是缓缓走过来坐到我的旁边，便睁着大眼睛望着前方一言不发。
　　此刻我倒是难以忍受这异乎寻常的安静，终于忍不住靠上椅背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廉刚送来的时候生命迹象还是很重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说，这次如果真的是我而不是廉死了，我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表面安静寻常的话却几乎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俯身转过她的肩认真道，“笨蛋你自责过头了吧，是松田组的人要杀他，这可能还是跟黑濑的那个案子有关。你不一直都在努力救他吗，千万不要这么说傻话啊。”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她突然发疯了一般抖开我的双手站起来大声道，眼里已是满满是泪花，“我其实是天下最危险的女人！你们以后谁也不要靠近我！都离我远一点！”
　　“你在说什么啊！”我吓了一跳也更加吃惊地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昏乱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小美，你听着，别人你可以不管不信，但你要相信我好吗？无论你有什么苦衷，我都会相信你，你还是五年前那个单纯由正直的班主任，为了你的宝贝学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做到这点我们都问心无愧~~~”
　　“小美，你能过来一下吗？”走廊的那一头阿慎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小美一眼也没看他，再次奋力甩开我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小美~~~我有话对你说~~~”走到大厅的转角，阿慎还是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小美的胳膊，恳切道，“你听我说，刚才我是去布置下面处理紧急的事件去了~~~”
　　“够了！你到底还要利用我到什么时候！”小美突然破音般歇斯底里地狠狠甩开他的手直直地瞪着他喊道，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捂上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逼近他，“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的心是为了你封锁了八年。从23岁到30岁，女人的年华逝去我可以无所谓，也可以不要什么结果，但是我不想自己的付出被利用和欺骗！”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该料到会有今天的。”阿慎低下头艰难地一笑，“可是我还是问心无愧，我没有利用你的身份作过一丝一毫伤害你和家人的事~~~”
　　“你还说没有~~~你还真敢说啊？”小美颤抖的言语里充满了难以置信，“那你说，现在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是谁?你们警方消息灵通任务繁重，竟然还能在这么个大案查询时间悠闲地出席别人的婚礼？你真是有够敬业啊，一面如坐春风地担当者喜庆的伴郎，一面还不露声色心安理得地盘算着你的目标罪犯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出手。即使当着我的面牺牲掉我的宝贝学生，你也要完成你的光荣任务是不是？”
　　“你怀疑我利用风间廉作诱饵？”
　　“怀疑不怀疑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没有别的目的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向我隐瞒你的真实身份？！”
　　这句话才真真震醒了自感委屈地阿慎。是啊，一切的错误，真的就源于开始自作聪明的欺骗。
　　抬起慢慢垂下的头，阿慎苦笑一下，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走廊的另一头，缓缓沉沉道，“你总是最理解我的人，不是吗？
　　“八年了我走过这么多地方，酷热高寒缺水干旱疟疾瘟疫什么困难都挺得过来，你知道是什么在支持着我吗？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要承担起不一样的责任。你作为一名中学教师，让自己的学生健康正直地成长是自己的职责，也真正能乐于其中。但是天底下有更多更加艰辛和隐忍的责任需要人承担。虽然教导学生的过程中也会被误会被伤害，但任何所谓的艰难困苦回想起来都是一种别样的幸福，不是吗？
　　“你对我们说过的话这几年总在我耳边回响，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艰难困苦，但是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即使牺牲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会收获更多的快乐与价值。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真心要和你交往的同时不得不忍受着欺骗的痛苦，就是一种莫大的牺牲了。现在看来，这还是对你的伤害更大~~~
　　“无论如何，至少请你相信我，绝对不会利用你的感情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伤害你自己的宝贵财富。现在无论你怎么想我也无法挽回了，最后请你记住我自己的想法，我一直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对你的信任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说罢衣兜里的手机又急切地响了起来，不得不匆匆接了电话，原来是对现场被捕的火拼分子的审讯问题，只好最后深情依恋地看一眼还愣在原地微低着头纹丝不动的小美，匆匆转身冲了出去。
　　我看到阿慎离开，终于慢慢走过去来道小美身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轻声道，“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他没有意识到，你和他付出了同样沉甸甸的爱，他这样的自我牺牲于你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那么，我意识到自己的付出了吗？算了，已经不计较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