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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标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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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秒,电梯就又挤进来了一大票人。
接着,刚挤进门口的玩家就兴奋地大喊:“队长——门在这里——”
刘培骂了一句,“你他妈叫什么??”
外面几乎所有玩家都听到了声音的来源,疯了一样地往这边奔跑。
接着就是玩家撞倒停尸床的声音,不断的惨叫,咒骂,哀求声。
“二十七,二十六,二十五……”系统还在倒数。
“操。”刘培举起他的板斧,直接往前劈去——
他的斧头砍中了一位他面前玩家的天灵盖,那玩家一声没吭,往前栽倒在了刘培的身上。
刘培的斧头也深深地嵌进了那玩家的天灵盖,死也拔不出来。
系统也顺势播报刘培的击杀,之后一刻不停地继续倒数。
小糖果瞪大了眼睛,面朝刘培的方向,“你有病啊!!”
“闭嘴!!”刘培大吼道,“信不信老子下个就劈你??”
更多的玩家涌入了狭小的电梯,电梯里瞬间拥挤不堪。
周帙站在江灯和洛民的外面,一下子被挤到后面去,眼见着就要摔倒。
秋眠单手揽住周帙的腰,另一只手抓紧了电梯的扶手,“站好。”
“嗯。”周帙简短地回应道。
外面仍然不断地有玩家涌入,可是电梯口已经被挤满了,最外侧的一个玩家发出凄厉的吼叫,拼命地往里面顶。
“我不想死啊——”他的吼声一瞬间感染了许多还没有进来的玩家。
接着,还没有跑进来的玩家都发出了惨叫。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把——”
“我才二十一岁,我不想死啊——”
“我妈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她不能没有我啊!!”
“我女儿要出世了,她不能没有爸爸……”
“能不能让我上去,我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玩家一个接一个地哭喊起来,就连最心狠的人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电梯内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努力地往电梯里挤着。
“九,八,七,六……”系统的倒数并没有因为玩家的泪水而减慢。
一个玩家扑到在了地上,朝着电梯绝望地伸出了手。
不远处的怪物已经动了,并且飞快地朝这边爬来——
密密麻麻的节肢打在地板上的声音让人腿软。
秋眠看着节肢怪物伸出的一根细长的节肢,猛地刺穿了趴在地上的那个玩家的脑袋。
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四,三,二,一。电梯即将关闭,请注意。”
电梯里的人只感觉电梯震动了一下,随后门就咔咔地慢慢合上——
“啊!!!啊!!!”一个挤在门口的玩家直接被电梯门夹住了。
站在那个玩家前面背对着那个玩家的一位女玩家惊恐万分,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一泼滚烫的不知道是血还是脑浆的粘稠液体直接喷到了她的脖颈处。
女玩家瞪大了眼睛,身后的玩家尸体被系统自动清除,电梯门成功合上,挡住了外面玩家的哭喊声。
电梯里的人都静默。
那个女玩家忍不住抽泣起来,渐渐地,电梯里多了一些抽泣声,或哽咽,或克制。
他们活下来了,可他们有无数队友都死在了外面。
电梯开始缓慢上升,大约过了十五秒,电梯门再次打开了。
那个女玩家被人推了出去,直接倒在了电梯外面。
“你拉他一下又能怎样?啊?”她是被另一个女玩家推倒的,推人的那个女玩家也带了哭腔,“他可是我们共同的队友!”
“小宛,”被推倒在地上的女玩家重新爬了起来,“不是我不想,你也知道我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拉不动他……”
被称作小宛的女玩家哭了起来,她冲上去抱住站起来的女玩家,“为什么,为什么就只剩我们了,明明进来的时候我们是五个人……”
女玩家也忍不住哭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孩,“我们要替他们活下去……”
众人纷纷从电梯里出来,但是都聚集在电梯门口,并不敢擅自向前。
有人问道:“还剩多久才能结束?”
“应该还剩二十分钟。”有人回答道。
“队长……”周帙听见了何予的声音说道,“我们的……队友呢……”
沈鹏没有出声,而是沉默了很久之后,忍不住哽咽。
“他们摔倒了,叫我别管他们了。”沈鹏如是说道。
何予明明知道,却还是这样明知故问,她只是想自己的队长告诉自己,他们队仍然好好的。
可是没有,整个438队,只剩下了她和队长。
这边的周帙转身摸了摸江灯的脸,“怎么样?”
江灯虚弱道:“我没事,周帙。”
“我背你。”洛民也受伤了,自然是无法背江灯了。
“不要。”江灯拒绝,“你是队长,你要指导……咳咳……我们……”
江灯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自己的肺要裂开了。
周帙沉默了一会儿,“你明明很怕死,江灯。”
“我说了我没事。”江灯的生气鲜少带上了认真,“我说了,你是队长,你要指导我们全队人。”
周帙伸手摸到了容书善包在江灯肩膀上的衬衫,手掌所触及的地方尽是湿润一片。
“江灯,再坚持二十分钟好吗。”周帙忍住喉咙里的酸意,摸了摸江灯的脸。
洛民直接丢脸地哭了出来,“你要是死了就没人跟我斗嘴了——”
“能不能闭嘴,我不死都要给你咒死了。”江灯骂了一句,“我说了我没事,我这么怕死,怎么可能让自己死。”
容书善默默地流着眼泪,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一声,“江灯哥,我们都陪着你呢。”
说罢拽拽洛民的衣服,“洛民哥你也别哭了,我感觉别的队伍都在注意我们……”
洛民用没受伤的手抹抹眼泪,用力地嗯了一声。
忽然有玩家的声音从有一些距离的地方传过来,“这里好像是……标本室。”
“什么是标本室?”有人问道。
“就是类似于一个玻璃柱子,里面放着福尔马林,泡着尸体的。”那个玩家说道,“我解释得应该也不算全面,反正叫标本室绝对没错。”
666一队人继续窝在墙角,并没有动。
“不是,又没什么威胁,你在这静静等到副本结束会死吗?”有个玩家骂道,“真是作死。”
“不是我作死,”那个玩家回答道,顺便拿手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一下,“我总觉得系统没这么好人,她给我们设置的什么东西都是坑。”
大家陷入了静默,想来都是默认了。
在场的所有玩家都是瞎子,他们都不知道一个个玻璃缸内泡着的尸体,都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闯进来的一群不速之客。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那个走得最远的玩家打了个冷战,随后准备往回走,回到大部队。
接着,一只湿淋淋的手忽然摸了一下那个玩家的手。
那个玩家愣了一下,随后大声尖叫起来——
尖叫到一半,他的嘴巴被瞬间捂住,这尖叫声断得十分突兀。
紧接着,就传来了这个玩家疯狂蹬腿的声音,好像是有谁从他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并把他往后带。
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恐之中。
未知的恐惧往往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没有人敢上前去查看那个玩家去哪了,怎么了。
只知道,他的声音不见了。
有人吞了一口口水,“他会不会是吓晕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恐惧在人群中逐渐蔓延。
秋眠放出了他的影子,不出意外地,他的影子在这个副本里也是个瞎子。
影子走出人群,默默地走向了那个玩家消失的地方,蹲下来,摸了摸地板。
那玩家的身体已经不见了,秋眠也看不见属于那个玩家应有的红色身影了。
影子摸到了地板上的液体,拿起来闻了一下。
是福尔马林。
秋眠皱了皱眉,操纵着影子摸索起了一旁的玻璃柱。
影子摸完玻璃柱,又直接跳到玻璃柱的顶部,发现上面的盖子开了。
伸出手在水里捞了一遍,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法炮制地摸了好几个玻璃柱,都是一样的结果。
秋眠冷静地开口:“不出意外的话,福尔马林里的尸体都跑出来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人群里忽然有人说道:“肖明明,你手上怎么是湿的?”
“什么湿的?”被称作肖明明的玩家奇怪地问。
“我说你手为什么是湿的,还有一股臭味……”
肖明明有些生气,他举起双手,在那个玩家的脸上胡乱地摸了一把,“我两只手都干干净净!”
那个玩家当场愣在原地。
“那,那……”那个玩家惊恐道,“刚刚是谁摸我的手……”
大家瞬间陷入沉默。
那个玩家尖叫起来,“啊——”
同样是戛然而止的尖叫,断得有些突兀。
肖明明愣了一下,胆怯地问道:“张涵……”
哪里还有张涵的身影,一个大活人,从他面前消失了。
而这一切,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系统这时才姗姗来迟播报,“死亡提示已关闭。”
……
这就意味着,即便有玩家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
“告诉大家一个事……”又一个玩家说道,“我刚刚也被这只手摸了,但我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你还在吗。”
“我在。”那个玩家回答道。
“好像不尖叫就没事……”
“我确实没有尖叫。”那个玩家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但是我没叫,它现在牵着我的手了。”
这个玩家身旁的玩家迅速地撤开。
有玩家拿着自己的武器戳了戳那个玩家的手。
那个玩家的手上确实牵着一只手,只不过……那只手连着的好像不是完整的身体,而是一个……飘在半空中的类似于头颅的球体。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啊。”那个玩家真的快哭了,“它现在在试图和我十指相扣。”
周帙皱紧眉头,“反客为主,直接握紧它的手。”
“啊?”那个玩家有些懵,但还是照做了,“抓紧了。”
周帙直接挥着镰刀朝着那只手砍去。
伴随着一声利器砍断皮肉的声音,一个类似于球体的东西邦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周帙皱着眉蹲下身,摸了摸那颗玩意儿。
是一颗泡的发肿的,带着头发的头颅,上面长了一个手臂——手臂的根部直接长在脸上,头颅没有鼻子和嘴巴,两个眼睛分布在手臂根部的两侧。
也就是这个东西到处牵人的手,还拖走了两个人。
那个得救的玩家差点哭出来,“你是谁,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知道我是谁。”
一旁的沈鹏却说道:“666队长,周帙。”
周帙:……
“大家小心,这里的断肢残臂可能会以你意想不到的组合方式来攻击你,不要尖叫,发现就打就行。”
“意想不到的组合方式……”几乎是所有玩家默默地念出了这句话,然后疯狂地脑补刚刚牵玩家手的玩意的模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许多人差点吐出来。
这时,又有人声音颤抖地说道:“有头发垂在我肩膀上了……”
沈鹏直接朝着那个玩家的上空抡去了蜘蛛腿,不知道打飞了一个什么玩意儿,但是可以知道那玩意飞得很远。
这些鬼东西偏偏还都是没有温度的东西,秋眠不敢随便开枪,它们分得太散,贸然开枪会伤到玩家。
“江灯,你撑住啊。”洛民摇了摇江灯。
“怎么了?”周帙猛地回头。
“江灯晕过去了,说话他也没反应。”
“摸动脉呢?”周帙的声音里有了着急。
“动脉还在跳。”
系统这时响了起来,“距离副本结束还有十分钟,请各位玩家坚持。”
周帙抿了抿唇,像是在自言自语。
“溯秋。”周帙的声音让离得最近的秋眠都差点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你可以帮我吗。”
溯秋动了动,“我出来也是无用功,我只能告诉你,用好你的道具。”
周帙愣了一下,随后掏出了转盘。
他深吸了一口气,拨动转盘。
收起转盘后,他手上多了一个滚烫的针管。
周帙皱了皱眉,如果不出他所料,这个就是他抽完顶层护士的血之后送给其中一个大体老师的那个针管。
如今,针管里头的血都还是热的。
血……有什么用?
护士的血?护士是管理尸体的,尸体害怕护士,却渴望护士的血……
周帙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联系,他握住巨大针管的塞子,将针头冲前面没有玩家地板上,慢慢地推动了塞子——
血液喷涌而出,洒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