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纰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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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高权力的人，”周帙沉默片刻，“就有权力让我们生死吗。”
“你不能这样想，孩子。”溯秋伸出信子，碰了碰周帙松软的头发，“吾无法实现你现在的愿望，但也许你可以有别的愿望。”
周帙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溯秋。
就这样看了一分多钟，像个倔强的孩子，因为家长不给他想要的东西一样。
溯秋吐了一下信子，接着叹了口气，“系统中心在系统大楼之外的屏幕上，最顶端的那块屏幕就是。”
“吾只能帮你到这了。”
周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我最喜欢你了。”
溯秋顿了一下，接着傲娇地扭过了它的蛇头，“还有什么要问吾的一起问了吧，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能见到了。”
“摧毁系统之后我们都能出去，对吗？”
“如果你说的出去是回到你们原本的身体的话，是这样的。”
周帙的笑容更大了，“谢谢你，我爱你。”
“快滚吧，你在这真碍眼。”
“知道了知道了。”周帙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溯秋，“我以后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时常想起你的。”
“肉麻死了。”
“嘿嘿嘿。”周帙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接受了系统将他传送到转换台的申请。
他默默收起了笑容，望着眼前这条金色的大蛇。
“那你以后会去哪里呢。”周帙问。
溯秋沉思了一会儿，“全宇宙不知道有多少个世界，吾能去的地方有太多了。”
周帙顿了顿，随即弯了弯嘴角。
他们能去的地方太多了。
没有人该被局限在同一个地方，因为灵魂生而自由。
无人能剥夺。
溯秋的身影一点一点在周帙的视野中消失。
他们之间没有再见，也许相信着未来的某一个日子里能重逢。
白光消失，周帙回到了转换台。
眼前的场景让周帙愣了愣。
转换台原本所在的系统大楼的楼层非常高，但此时，整栋大楼似乎都被封悦诚他们摧毁得差不多了。
周帙站在残缺不堪的转换台上，仰头就能看到无数的，本该是大楼之外的那些屏幕。
“啊——”破碎的墙壁之外，周帙听到了来自孙瑟瑟的声音。
他没有丝毫犹豫，冲下转换台，奔到了大楼的边缘。
孙瑟瑟站在大楼外的地面上，伸手捂着心口。她漂亮的头发散开，原本精致的一张脸是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请玩家立即停止攻击系统的行为！”系统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区域。
“我去你妈的！！！”孙瑟瑟直接骂道。
一个身影飞快地经过，拽走了孙瑟瑟。而孙瑟瑟原来所在的地方，落下了一道弹坑。
拽走孙瑟瑟的正是封悦诚。
封悦诚喘着气，“注意保护好自己。”
“封队，你……”孙瑟瑟抿着唇。
封悦诚也受了很重的伤，况且在系统全面启动自卫模式的情况下，封悦诚一个盲人实在是太过吃亏了。
“封队。”周帙的声音从高处传过来。
封悦诚顿了顿，仰起了头，只不过她暗淡无光的眼睛看不见周帙此时脸上的笑。
他将斩鬼剑抛了下去，“接好——”
那斩鬼剑十分有灵性地在空中转着圈，变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盲杖，再由封悦诚伸手接住。
“周帙！！！”孙瑟瑟惊喜地叫起来。
“周帙周帙周帙！！！”江灯的声音也蓦地从半空中响起，周帙抬头才看见了坐在翼龙背上的江灯和洛民。
“真慢。”杞风在洛民大块头的身子后面露出头，“我们都快打完了。”
“大家都在吗。”周帙紧张兮兮地问道。
“都在。”不知道在周帙脚下的第几层楼里，林雨惊和赵家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们都在。”
“还有我。”小糖果一边费力地跑着一边喊道，“我还在扔炸弹——”
“辛苦了，各位。”周帙看向江灯，“江灯，带我到顶端。”
洛民和杞风对视一眼，纷纷从翼龙背上跳跃到大楼被炸出的缺口中，腾出位置让周帙上去。
周帙动作敏捷地上了翼龙的背，“系统中心在最顶端中心的那块屏幕。”
“好。”江灯立刻驱使着翼龙向顶端飞去。
周帙掏出了重型机枪，迅速架好攻势，在翼龙飞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对准中心那块早就熄灭掉的屏幕发射榴弹——
巨大的后座力让翼龙整个不稳，差点带着江灯和周帙一起从半空中摔下去。
榴弹轰到屏幕，那块脆弱的屏幕立刻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整个区域都响起了巨大无比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系统中心遭到不可修复破坏！警报！警报……警……”
系统的声音蓦地变了个调子。
翼龙带着江灯和周帙勉强落地，周帙仰头看着顶端那块屏幕碎裂，完全没有复原的可能性了。
“警报……警……”系统的声音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一卡一顿，音色也变得低沉起来。
周帙皱着眉。
“周……周帙……”
系统忽然开始叫起了周帙的名字。
不同于以往那样像是被机械化的固定女声，这个声音截然不同，语气起伏，甚至还带着莫须有的悲伤。
“你真的要毁掉我吗？”系统的声音清晰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在试图和周帙……商量吗？”孙瑟瑟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顶端的那个破洞，洞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你毁掉我，你也会忘记这里的一切。”系统又说道，“你会忘掉，你在这里所有的朋友，包括你那被困在神树中的爱人，周帙。”
周帙面无表情地低头架炮。
“看来你还是没被轰够。”
“如果你坚持不信，你可以试试。”系统似乎摆烂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悲伤，“你问问你自己，其实你觉得幸好有我，你才会拥有你眼下的一切。”
周帙手上的动作顿住。
江灯眨眨眼睛，伸手抓住周帙的肩膀疯狂摇晃，“你在干什么，周帙？”
“那你能把秋眠还给我吗。”周帙垂着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完全可以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谈交易。”系统如是说道。
“你也可以让所有死去的人都回来吗。”
“……如果你想的话，也是可以的。”
“我不想忘记你们。”周帙说。
“你别听她蛊惑你！周帙！！！”江灯急得跟什么似的，“洛民！！快过来帮我抽醒周帙！！”
洛民提着大勺大步跨过来，直接一勺子横在了周帙面前，“周帙，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快想想秋眠哥都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容书善也喊道，她冲过来的一瞬间却被周帙推到了一边，让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们出去以后如果都不记得彼此了。”周帙闭了闭眼，“我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我……”容书善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帙，“可是那是我们的愿望。”
“我的愿望并不是失去有你们的记忆。”周帙拆开了放在地上的枪支，重新放回了系统背包，他抬头看着系统，“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坐下来谈谈交易。”
系统似乎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永远是那个懂得真理的人。”
“所以我现在上去找你？”周帙挑起了一侧眉毛，“我可不想再听他们说话，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了。”
“当然可以，我最骄傲的小玩家。”系统似乎有些艰难地调动了她目前仅能调动的指令——因为系统中心坏得太厉害了。
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系统中心在这里藏匿了很久，并以其为中心建立了一切，系统大楼是她最得意的杰作。
事实上，除了今天，也没人发现系统中心在哪。
她放下了一道天梯，通向系统中心破碎的那块屏幕。
周帙甩开了江灯抓着他的手，留下了瞠目结舌的江灯。
封悦诚拽着孙瑟瑟，没让她跑向周帙。
“封队。”
封悦诚沉着脸，“没人能阻止周帙的决定。如果秋眠在的话，或许还有人能够逆转他的选择。”
周帙上楼之前转过了头，看向了一旁的林雨惊。
林雨惊怀中抱着他的火瓶，和周帙眼神对上的时候，却愣在了原地。
周帙别开了视线，走向了系统中心。
伴随着周帙的脚步，梯子一节一节地从他背后消失，就好像是阻止他反悔一样。
等到周帙一进系统中心，系统却没有给周帙反应的机会，直接反水。
一股看不见的绳索迅速绑缚了周帙的身体，让周帙根本无法掏出系统背包里的枪支。
“如果到了系统中心我还不能够限制你的话。”系统笑了一声，“那我的自卫模式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
周帙看上去十分冷静，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见所谓的“系统中心”也不过是一个黑漆漆的房间。
周围遍布着无数小块的屏幕，屏幕上不断回放着各种副本的场面，也就是在这里，系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副本，把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丢入生死的漩涡之中。
周帙的目光在那些屏幕之中逡巡着，直到他看见了一块占据整个屏幕的神树，目光才算停了下来。
他温柔地望着那棵巨大无比的神树。
周帙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出去也真的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吗。”
“我没必要骗你。”系统说。
“那我们……挣扎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周帙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也许，”系统好像是静下心和周帙谈心一样，“你们从一开始服从系统命令，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你的存在是为什么。”周帙忽然问道，“为了杀死我们？”
“我只是个实验品而已。”系统顿了顿，然后苦笑了一下，“我是先行版本，只有成功之后，我才会被当成成功典范被封存进展柜，如果失败了，迎接我的只有数据销毁。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即使我只是一串数据。”
“折磨我们的目的呢。”
系统顿了顿，“你好像在套我的话。”
“我的结局是什么。”周帙问她。
“你完成了所有的副本，你是我最骄傲的小玩家。”系统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怜爱，“我会送你回家，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你也不会失去所有的记忆，我也会祝福你一直快乐。”
“那我在乎的人呢……”
“对不起，我只能保证他们是活着的，但都是植物人。”
“啊……”周帙思索了一会儿，“那这样比较下来，还是你摧毁比较好。”
系统顿了顿，接着像是被逗笑了一样，“是的，那你来摧毁我吧。”
“我现在确实用不了道具。”周帙看着满腔的迷你屏幕，“我也不能亲手毁了你最宝贝的系统中心。”
“但是你出现了纰漏。”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什么纰漏？”
与此同时，一个灰暗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窜了出来。
影子冲到了屏幕前，破坏力极强地直接摧毁了就近的几个屏幕。
系统的声音里顿时充满了无尽的惶恐，“住手，住手！！”
“你最大的纰漏就是你的规则，”周帙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嘲讽意味十足，“你不该让队友死去的时候把道具直接转移给队长。”
影子的身形迅速，而处在系统最脆弱的系统中心，无论攻击影子什么地方，都会伤及自身。
在系统惊恐的声音中，影子冲向了周帙，抱住周帙的腰，从破裂的口子直接跳了出去。
系统中心轰隆一声，整个爆炸。
众人站在地面之上，抬头望着两个身影下坠。
其中一个灰暗的身影渐渐地，渐渐消失。
周帙伸手抓了个空。
秋眠，我甚至连你的影子都抓不住。
别怪我。
林雨惊从周帙上去时就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封悦诚也笑了，“我们回家了。”
反应过来的江灯和洛民手忙脚乱地要去接下落的周帙。
洛民：“周帙——”
江灯：“周帙！！！”
容书善：“周帙哥！！”
孙瑟瑟：“喂喂喂！！你这时候摔死是几个意思！！！”
急剧的下坠感中，周帙看见眼前所有的大屏幕都碎裂成无数碎片。
他眼前忽然浮现了一大片玫瑰花。
周帙弯了弯唇角，知道这里就是边境疯人院。
边境疯人院是个很浪漫的地方，它能让所有相互想念的人以一个神奇的方式重新相遇。
而这里，终于重新开花了。
秋眠。
我们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第101章 纰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