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宠爱》林安眠

4、4 你做医生的样子还蛮帅

　　电话里，唐棠的声音发着抖：“江珩……你能不能来我这一趟。”

　　江珩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而起：“怎么了？”

　　“我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流了好多血，我有点害怕。”唐棠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江珩边穿衣服边问：“伤到哪里了？怎么伤的？”

　　唐棠：“脚……剪刀掉下来了……”

　　江珩听得揪心，却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不要乱动。电话不要挂！”

　　听着江珩的声音，唐棠神奇地镇定了下来，她按照江珩说得，用力按住伤口，满手是血。

　　江珩到得比救护车还快，他带来了急救用品，初步为唐棠处理了伤口。

　　他看着从窗边蔓延到床侧的血，只觉得心惊肉跳。

　　江珩把唐棠抱到沙发上，等救护车，还不忘从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给唐棠裹上。

　　后来的事都还算顺利，救护车按时赶到。

　　到了医院，医生给唐棠的伤口缝了针，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安静下来的唐棠，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她缩在病床上，沉默着掉眼泪。

　　江珩在一边看得心疼，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唐棠把眼泪擦了，哑着嗓子说：“谢谢你能过来。”

　　江珩笑得有些苦涩：“都说了，不用跟我客气。”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唐棠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江珩摇摇头：“我留下来陪你。”

　　唐棠：“真的不用，我没事了。”

　　江珩质疑：“真的？”

　　“嗯。”唐棠点点头，却始终躲避着江珩的视线。

　　江珩一把握住唐棠的手：“你在发抖，你还敢说你没事？”这话说完，连江珩自己都觉得他的语气太过严厉。

　　果然，唐棠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下，哽咽着说：“我就是有点害怕，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呆一会就好了。”

　　其实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孤独与无助。

　　唐棠一直觉得独居生活没什么不好，轻松自由且不受别人干涉，可刚刚发生的事却让她忍不住想：

　　“如果有一天她在家里发生意外，会不会过好久才会被人发现？”

　　这样想着，她的悲伤就止不住。

　　江珩向来迟钝，他只以为唐棠是担心伤口，便说：“医生说了，伤口虽然深，但骨头和韧带都没事，很快就能好的。”

　　唐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明显还是心有余悸。

　　江珩补充：“离天亮也没剩几个小时了，这正好是我们医院，我就不来回跑了，别赶我走好吗？”

　　唐棠解释：“我不是赶你走。”

　　江珩轻轻勾了勾唇角，问：“那我可以在旁边的病床上小睡一下吗？”

　　唐棠愣了一下，点点头。

　　然后江珩就真的到一旁躺下了。

　　唐棠心中感叹：“他果然还是过去的那个他啊！”

　　过去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每当唐棠伤心难过想要抱抱，江珩总是会像现在一样要么蒙头大睡，要么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当时的唐棠见江珩那样，必定会不高兴；而江珩则觉得冤枉，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唐棠却那么生气。他根本不知道，唐棠生气，就是因为他的不作为。

　　现在唐棠早已释然，不会矫情地觉得江珩不够关心她，而是知道江珩就是这样淡漠的人。原来人长大了，很多事情便能释怀了。

　　唐棠的情况并不需要住院，只是雨下了一夜，她也只好等天亮再走。

　　两个人吃完早餐，江珩提出要送唐棠回家。

　　唐棠疑惑：“你不上班吗？”

　　江珩：“我请了会假，先把你送回去。”

　　唐棠知道自己确实需要他的帮助，就只能点了点头。

　　回到唐棠家，江珩并没急着走，而是帮她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了。

　　唐棠在一旁看着，有些若有所思地说：“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江珩的心脏快跳两下，转过来问她：“怎么不一样？”

　　唐棠歪着脑袋又想了想，说：“好像又没什么不一样。”

　　江珩沉默，把最后一点脏污彻底打扫干净了。

　　唐棠问：“你要走了吗？”

　　江珩点头，问：“你今天还去上班吗？”

　　唐棠瞧了瞧自己的脚，有些无奈地说：“这几天先不去了。”

　　江珩稍稍安心，和唐棠告别，上班去了。

　　唐棠因为脚伤，行动不便，但她突发奇想，把书房里的转椅当轮椅使，感觉还挺好用。

　　她早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公司汇报她的伤情。

　　因为她参演的广播剧都是边录边播，所以为了不耽误剧集更新进度，唐棠居家养伤期间也要录音。

　　因为工作需要，她刚租下这套房子时，就经房东同意，将书房改造成了录音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面上也贴了专业的隔音海绵。

　　但即便如此，家里的录音环境，还是比不上公司专业的录音室。小区里电动车的报警器、楼下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甚至空调的送风声，都会成为干扰。

　　因此，每每唐棠在家录音，就至少要等到晚上十点以后才能开工。

　　九点的时候，门铃响了。唐棠用没受伤的那只脚滑着转椅过去开门。

　　“江珩？”唐棠有些意外。

　　江珩看到唐棠把转椅当轮椅用，不禁觉得好笑，说：“你还挺有办法。”

　　唐棠边从鞋柜里给他拿拖鞋边问：“怎么这么晚过来？”

　　江珩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来给你换药。”

　　“啊！”唐棠这才想起，医生说夏天伤口容易感染，要每天到医院换一次药，她本打算明天早上去的。

　　江珩先是给自己的手消了毒，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唐棠受伤的脚，正准备拆纱布，唐棠忽然说：“等一下。”

　　江珩停手，望向她。

　　唐棠问：“我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再换药？换了再洗，万一弄湿了就不好了。”

　　江珩有些担心：“你伤口不能见水。”

　　唐棠：“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天气这么热，不洗澡，多难受啊。”

　　江珩想了想问：“你家有保鲜膜吗？”

　　唐棠一下子就明白了江珩的意思，忍不住赞道：“你好聪明！”

　　找来保鲜膜，江珩把唐棠的伤脚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

　　唐棠忍不住笑：“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包得像个粽子。”

　　江珩严肃说：“就算是包成这样，你洗的时候也要小心。”

　　唐棠有些嫌他唠叨：“知道啦，你怎么像个老婆婆一样？”

　　江珩无奈，把她推到浴室，还不忘将挂得高高的花洒提前帮她取下来，不放心地补充：“小心别滑倒，有事就叫我。”

　　唐棠觉得好笑：“知道啦，知道啦！”

　　浴室门关上，没多久便传出水声。

　　江珩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等着唐棠。

　　刚刚和她再普通不过的对话，竟像是填补了江珩心中多年的空缺，他真的很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陪在她身边。

　　忽然，浴室里传来“咚”的一声。

　　江珩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手几乎就要拧动门把手，却还是克制住了，急忙问：“怎么了？”

　　唐棠的声音传出来：“没事没事，沐浴露掉了。”

　　江珩放了心，回到沙发。

　　唐棠洗完澡出来，和江珩面对面坐着。

　　见他认真地给自己换药，不禁好奇地问：“你们医生是不是都会这些。”

　　江珩点头：“最基本的伤口包扎是必修课。”

　　唐棠感慨：“你做医生的样子还蛮帅的，以前从没见过。”

　　江珩的手顿了一下，说：“这还不算什么，我还能做很多。”

　　伤口包扎完，江珩听说她还有工作，有些意外：“一定要今天做吗？”

　　唐棠点头：“是啊，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说着，唐棠手机响了，是她同事。

　　她拿着手机朝江珩晃了晃，说：“要开工了，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路上小心。”说着她接了电话，进了录音间。

　　其实通常情况下，居家录音一般都是独自完成。但今天要录的是十分重要的感情戏，需要搭档对戏才能更好地把握角色。

　　今天是《雏鸟》中告白戏的录制，因为是女主向男主告白，所以唐棠的表现更为重要。可录了没几条，配男主的赵成彬就说：“总觉得差点意思。”

　　唐棠承认：“是啊，家里条件差太多了，还不能开空调，状态实在不好。”

　　赵成彬：“可不，我也一脑门子汗。那怎么着？你真不能来公司啊？其实我可以去接你，也正好顺路。”

　　唐棠：“只能去公司了。那你记得中午来接我。”

　　赵成彬：“行，那你早点睡，明天见。”

　　唐棠：“嗯，明天见。”

　　唐棠录音录得口干舌燥，到客厅去接水，猝不及防地看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江珩，吓了一跳，讶道：“你怎么还在？”

　　江珩勾唇：“你行动不便，我怕你有事要帮忙，就想等你睡下再走。”

　　唐棠心中一暖，她看了看表，问：“肚子饿么？要不要吃夜宵？”

　　江珩微笑：“我来煮吧，你想吃什么？”

　　唐棠尬笑：“你煮？还是我来吧，可不能浪费粮食。”

　　江珩无奈：“你还记着。”

　　唐棠撕开泡面包装，背对着他说：“可不？那可是终生难忘啊！”

　　两人一人一碗面，相对而坐。

　　唐棠感慨：“要是有酒就好了。”

　　江珩：“你有伤，不能喝酒。”

　　唐棠撇撇嘴：“知道啦江医生！”

　　两人吃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唐棠问：“你那天是不是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江珩点头：“你没什么变化，”顿了顿又补充：“你没认出我，我还挺难过的。”

　　唐棠正巧被汤呛到，猛咳两声说：“你还说呢！我倒是想问你，你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身材、发型，哪一样和以前一样？”

　　江珩表情黯然些许，问：“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唐棠：“那倒也不是，现在也挺好，只是不再是我熟悉的样子了。”

　　她感慨完，又忽然想起看诊那天，于是半开玩笑地问：“既然你一眼就认出我了，为什么不表明身份？难不成是想看我笑话？”

　　江珩连忙否认：“不是。我是怕你尴尬，毕竟你是来看病的。”

　　唐棠想了想说：“也是，我如果提前知道是你，没准就逃了，至少肯定不会乖乖地上检查床。”

　　江珩笑容渐渐淡去：“是吗？”

　　唐棠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好意思。”

　　江珩低低“嗯”了一声，沉默片刻，说：“其实分手之后，我有找过你。”

　　唐棠有些意外：“是吗？”

　　江珩低声说：“嗯。但……没找到。”

　　唐棠回想片刻说：“我在那之后，参演了一个话剧，全国各地跑，你找不到也正常。”

　　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接那部话剧，就是为了彻底走出他们那段失败的感情。

　　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唐棠收拾起碗筷，江珩从她手中抢过，拿到厨房去洗。

　　唐棠在一旁看着江珩，忽然觉得，如果把这个人当朋友相处，其实也蛮好。

　　洗过碗，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消食。

　　江珩忽然问：“今天涂药了吗？”

　　唐棠当然知道她问的是用在□□的药，回答说：“还没涂。”

　　江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