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与银铃的闲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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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老人目光锐利，面无愠色却不怒自威。
此时，我沉默地看着他，他亦止步看着我，相视无言。
这种现状持续到露琪亚偷偷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这才记起我也应该行礼。随即鞠了一躬道：“失礼了。”然后维持着躬身的姿势退到了走廊的一边，让出道路，不敢再看那个老人的表情。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苍老的声音似略带笑意。
“我叫雏森释怀。”当他问我名字的那瞬间，我就猜到了老人的身份了。因为，这句话让我想起我与朽木白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本来无视我的他突然回过头来问我的，也是这句话。能觉察到我内在的不同寻常，定然也是不同寻常的死神了。
“不错的名字。——离晚宴开始还有些时间，不知道小丫头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喝杯茶来打发打发时间？”
“难得朽木队长有此雅致，若不嫌我的身份贱微不太懂规矩，我自然乐意相陪。”我这人着实不太会说客套话，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词不当，丢人现眼。
“那你就随我来吧。”这老人果然是盛传中朽木银铃。他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从他的语气中也仅能听出一丝欣然喜悦。他说着就越过我们，径自往四通八达的其中一条走廊迈步而去，始终连看都没看露琪亚一眼。
虽然不知道朽木银铃找我到底有何贵干，但总不至于要为难于我吧？所以，我看了眼依旧躬着身的露琪亚，便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一会之后，我与朽木银铃相对而坐在临窗的榻榻米上，前面的矮桌上正放着下人刚倒的热茶，一时沉默便四下蔓延了开来。
直到我自斟自饮的喝到第三杯茶时，朽木银铃才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看着我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感觉吗？”
“嗯，很想。”我有时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但要看是哪些人了。我很敬畏朽木银铃的老练沉着和威严凌厉，所以我很在乎他对我的看法。这和在意自己在乎的人对自己的看法是一样的心情。
“你给我的感觉是看不到底，还给我一种你身虽屈膝而跪，心里却藐视一切的感觉。”
“你是说我在向你行礼时的恭敬是假的？”我有些错愕，还真想不到我会给他留下这样的第一印象。
“好像也不是，应该是‘你在漠视一切’的感觉吧？”他抿了一口茶后静静地看着茶杯说，“而且，你也不像那个流魂街的小丫头一样怕我，现在也是。而且，你的气质也和你的外表有些不符合。”
“……”朽木银铃的话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自觉地就露出了一个苦笑，“也许吧…我只是觉得无论是一个普通的流魂还是一个高贵的贵族，都要以‘自己也是一条命，别人也是一条命，生命没有高低贵贱’的心态来面对自己以外的生命而已。
要是一见到你们贵族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话，那就等于轻视自己的生命，这种做法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耻。——我会向你行礼是因为我尊敬你是个老者和敬畏你的平生，而不是敬畏你的身份。”我好像太久没和人表露除感情以外的心声了，以至于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你好像…答非所问了。”
“你是说我的气质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老人？”
“也不至于像老人，但的确有些老人的云淡风轻气质。但是，在我看来你还是太过年轻。”朽木银铃的表情也渐渐显得和蔼，不怒自威的气势在渐渐减弱。或许，他真的老了。
“那是当然，毕竟我经历的事情远远没有你经历的多。”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我的“死”。
“但是，我觉得你经历的事应该也不少了。”
“是不少。”我倒了第四杯茶，捧着那小小的茶杯，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茶香，“其实，我喜欢和老者交朋友，应该觉得有些同龄人实在太过不成熟，所以也无法理解我的想法。虽然，有时老者也未必能理解我的想法。而且，尸魂界里的老人都太过古板了，又或者太过圆滑了。——你是前者。”我毫不客气地说出了朽木银铃的缺点，也不怕他会生气。
“你说我古板？”朽木银铃的声音果然阴沉了下来。
“没错，要是连我说出你的缺点你都接受不了就证明你古板得已经无药可救了。”我直视已经皱起眉头朽木银铃，尽量用诚恳的眼神看着他，“你生气了吧？”
“哼，我还犯不着为一个小丫头的话生气。”
“你不喜欢露琪亚吧？就是因为她只是一介流魂吗？”我忍不住问了这个我更在意的问题。
“没错……”
“我也是一介流魂，想必朽木队长也很不欢迎我来你们宅邸吧？”我打断了他的话，也冷下了脸，“那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了呢？——那么，朽木队长，我还是就此告辞吧。那么，多谢你的茶了。”我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刚要生气地离开，却被一个威严的声音镇住了——
“你要是离开了就是对我不敬。”朽木银铃依旧状似悠哉地闻着茶香，视线也不在我身上，“我觉得你和那个丫头完全不像，单是骨子里的高傲就要比她强烈得多。”随后看像不经意地瞄了我一眼，就继续喝他的茶了。
我有些无奈地重新坐了下来，虽然并不是真心要离开，但是生气却是认真的：“你这是在赞我还是在贬我？”
“我这是在赞你。而且，我很欣赏你这种个性，即使你只是一介流魂。”
“哦，那我应该感谢你的欣赏吗？”我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家伙其实是很招人讨厌的。
“随便你怎么想。”他看着我的眼神更为凌厉了，“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你可否诚实回答？”
“你问吧，回不回答我总得看看是什么问题吧？”我也端起茶杯，重新喝起茶来。
“你前世的身份是什么？”
“巫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看见朽木银铃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我又加了一句：“你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那就叫人去查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你喜欢我们这里吗？我是说我们这个家族的一切？”朽木银铃不动声色地问着让我不明所以的奇怪问题。
“一般般吧，对你们还不算太了解，说不上喜不喜欢。”他该不会是在收集各种出身的死神对他们家族的看法吧？
“你觉得我的孙子白哉这个人怎么样？”
“不太了解，但觉得他太过孤高和藐视一切了。”
“你不也藐视一切吗？”
“他应该是以自己高于一切的心情傲视一切吧，我只是藐视少数的某些东西而已。但与其说是藐视，还不如说是漠视吧……”我有时会看不清自己，因此也会迷茫。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所以我的回答语气都很是含糊。看着窗外小院中的春花，思绪飘得老远。
朽木银铃也沉默了，许久才有些悠远地轻叹了一口意味不明的气，然后语气悠长地说道：“也许，在你眼中，我和白哉都是那种你不喜欢的‘古板’家伙吧。但是，我们必须以这种‘古板’来遵循自古以来的许多墨守成规的规矩。或许其中有些是对的，有些是不对的，但我们都必须坚守这些规矩，以此来延续家族的长远威望，这是每代家主肩负的责任。我们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之重，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懂的。”
“我是不懂，但是我也不想懂。”我看着朽木银铃的满脸沧桑，淡笑了起来，“还好，你们的任重道远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倒是觉得，你要是嫁进朽木家的话，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女主人。”朽木银铃的一句话害得我差点一口茶就要喷到他的脸上。
“可惜，我是不可能嫁进朽木家的。”我顺了口气说道。
“没什么事是绝对的。”
“……”
我们一老一小有一句没一句地正聊得投入，忽然门外传来几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随即是老管家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晚宴要开始了。”
“我这就去出席。——小丫头，我们走吧。”
“嗯。”
刚出了门口，朽木银铃看了老管家一眼语重深长地说：“老慎，你从今天开始要改口叫我银铃长老了，白哉才是老爷了。”
“是，银铃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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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夜风渐凉。
但朽木家却四处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听着不远处的喧嚣，心情却莫名宁静。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长谈吧。那是憋在自己心里的感概想法全部都发表完般的空阔感，心情明净得前所未有。
不过，也只有和这样的老人在一起时，我才勇气表现出自己的真正想法。要是与露琪亚和藤原谈这种类似的话题的话，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过老气横秋。
或许，感情理想之类的话题应该与同龄人谈论，处世为人之类的话题应该与老人谈论。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与银铃的闲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