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最后时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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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会为某些人改变自己的初衷，为某个人遗弃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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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我如常独自在大树底下的草地上打着坐。安静地聆听着风吹落叶声，安然惬意。
忽然听闻有轻微的脚步声，似是冬狮郎的灵压。因为我是闭着眼睛面向树干的，所以也就懒得回头地问：“是冬狮郎吗？”
“切，难道你背后长着眼睛吗？”
的确是冬狮郎很不爽的声音。
“凭灵压感觉到的。”我暗觉好笑地回过头，“话说，你还没学会隐藏灵压吗？”
我们明明一起跟门卫大叔学过的。
“我有尽量隐藏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而已。”
冬狮郎的语气听着有点挫败。
我站起身，对他那差劲的灵压控制力不置予评，转移话题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平时他这个时候都在睡午觉，一般打雷都不能把他震起来。
冬狮郎把目光转向我手上的长太刀：“想来看看你的斩术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最近在练习听风辨位。”这个十分难练，真不知道雾月以前怎么做到的。
“哼，你最近应该闭着眼都能把落花准确砍中了吧？”
冬狮郎的眼神明显是在说“你骗人的吧”。
“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就不用在这里砍落叶了。——说吧，你来这里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才不相信他是来看我做练习的。
“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实力就算了，但对已经知道你实力的我还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太过做作和虚伪了吗？——释怀，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露出希望我快点离开的眼神？”
“不，我明显是在用眼神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不是吗？”
似是因为我的表情始终认真，冬狮郎终于收起他的逼视，无奈地轻叹道：“果然和你开不得玩笑，其实我是想来向你学习斩术的。”
“如果你刚才所说的是玩笑话的话，那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不适合开玩笑。”
他刚才那听似妖中伤人的话可是伤到了我的自尊心。
“不，也不全是玩笑。”冬狮郎立时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我的确觉得你自我防备得太过了，在我看来你好像连我都不信任。——释怀，我知道你不想我问及你的过去，所以我不会问。但单是实力和能力，你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这个…不是的！我……”
因为冬狮郎的话，我一时慌了神——我想反驳他，但又无从反驳。
其实，我从不曾想过要防备冬狮郎，但事实是我的确在下意识地顾忌着他。
哎……也不知道冬狮郎什么时候学会用话刁难人的，此刻我简直是尴尬无比。
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别过视线好一会后才坦言道：“抱歉，我的确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实力。所以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对外人提及我的能力。”
虽然他所知道的那部分能力并非我实力的全部，但我还是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因为，我这人没什么安全感，而隐藏实力是我的一种自我保护。
“另外，我无法教你斩术。因为我无法按正确的顺序来教导你，要是你基础没学好，将来要学好正宗的斩术是很难的。但是，要是你想学体术——就是白打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要学吗？”
虽然体术的教法我也不记得了，但是凭我的体术实战经验，应该还是可以教人的吧？反正体术主要都是靠实战来训练的，我又刚好缺一个互练的对手。
“白打就算了，死神用的主要是斩魄刀吧？”
冬狮郎好像很不高兴：“斩术与其说是不会教不如说是你不愿意教吧？不是只要用木刀或竹刀从挥刀开始练习起就行了吗？”
“好吧，就当是我不愿意教吧。”
我背过身去不看他，不想多做解释。
“为什么？”
“我懒得教。”
“骗人。”
冬狮郎冷眼瞪着我。
“那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些什么。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冬狮郎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同样的问题你还要问多少遍？”我也莫名地恼怒起来，回过头怒视着他。
“解释一下就那么麻烦吗？”冬狮郎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
我没有再应答他，我们俩就这样互瞪起来。
“好吧，那我如果说是因为我连双手握刀而挥的动作都做不好，你信吗？”终是我先妥协了。
我从来都是单手握刀而挥的。我就是个双手挥刀时会无法保持身体平衡的废柴，也可以说我从来都没有认真练习过吧。
对于无论是用左手还是右手都能单手挡下雾月用双手全力挥下的刀刃的我，有必要练习那种艰涩的动作吗？
或许是因为在转生之前我是个擅长体术的人吧，双手握刀时总有身手舒展不开的感觉。曾经有过一次双手握刀全速冲向对手时左脚绊右脚，从而摔了个“狗吃屎”的惨痛经历，自那次后我就拒绝用双手握刀练习斩术了，雾月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
要一个连双手握刀都不会的家伙教别人斩术…那也太过搞笑和强人所难了吧。
“如果你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的话……”冬狮郎明显不信我呢。
“其实你是想看我出丑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难不成真要我摔一跤他才相信？就怕他就算我真的摔一跤他也以为我是故意的……我到底要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
冬狮郎不说话了，她走到旁边的树根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会后语气促狭地说道：“我还真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出丑，但是……还是算了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但既然你不想教我也不勉强了。”
冬狮郎说完便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还有其它事想说吧？例如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学习斩术之类的。”
我也在冬狮郎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小桃她变强了很多。”
沉默了一瞬，冬狮郎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是吗…”所以你也想变强，这样才能信守你自己要“守护她”的诺言吗？
“上次的假期她也没有回来。”
冬狮郎的声音郁郁沉沉的，脸上是那终年都像在隐忍着什么的皱眉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些，整理了好一会思绪才问：“雏森桃她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了吧？”
“嗯。”冬狮郎的目光飘向远方，“准确来说是一年半多一点。”
“你也去考真央吧，你的灵力比她要强上许多，加倍努力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赶上她或超过她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他去真央，但我更不喜欢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那你呢？”
“我嘛…”我抬眼仰望着那凛凛的碧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那我为什么还要去考真央？为什么要成为死神？为什么要担起无端的责任？”
我低下头，目光与冬狮郎平视：“冬狮郎，请你看清楚，我只是一个很渺小的魂灵而已。我会怕苦，会怕累，会怕麻烦，会怕不可控的未知变数…最重要的是我很怕死。
还有，我虽然不甘于平凡，但我还是选择了平凡的安逸平和；我虽非恶棍败类，但也不见得我会善良到哪里去……综上原因，死神这种高尚而又高危的职业真的不适合我。”
我已经短命了两辈子，那样短暂的人生我不想再重历一次。我现在的愿望只是希望今生能够平安平凡地活得长久一些，直到我不再留恋这片澄澈的天空为止……
冬狮郎听完我的话后愣了许久才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去真央的。”他站起来，俯视着我：“起码，在你改变主意之前我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我可以把这话理解为你是在乎我的吗？
“我要是走了，谁有精力照顾老是高烧不断的你？”
冬狮郎看似无奈的耸耸肩。
“不要再提‘高烧不断’这四个字，真会变成诅咒的。”我是很容易发烧，但又不是我想的。
“是，是。”他挠挠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我回去补觉，不打扰你了。不过，记得要早点回来做晚饭。”
“知道了。”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我不禁有些感动——谢谢你留下来陪我，冬狮郎。
没有人会喜欢孑然一身，特别是我。
再过两三年吧，我一定会陪你去真央的，为了让你成为能与小桃相配的强大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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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的假期，小桃只回来了五天，其后就赶回真央了，说是要抓紧时间锻炼，才能以最好的成绩进入五番队，才能报答蓝染队长的救命之恩什么的。
只剩下半年了吧，还有半年雏森桃就可以从真央毕业了。
其后，一年又是一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年夏天的夜晚似乎特别寒凉，已经“寒凉”到了“寒冷”的程度了。奶奶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有冬狮郎毫无所觉。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瘦，不知道为什么。把了脉之后，我猜是因为晚上那诡异的寒气。除了让奶奶多盖一张被子和喝些驱体寒的汤药之外也别无他法，我亦如此。
就这样，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不知不觉地，又到了一年的年尾。
这天是冬狮郎说白天碰到一个女死神的晚上，睡在厨房的柴草上、还全身都裹在被子里的我都被冷醒了。然后，我立即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压——
这不是冬狮郎的灵压吗？！难道这冰冷的寒气是他的灵力外溢所致？
难以置信，那么久了我居然都没有发现，真是太粗心了。
我刚要出去叫醒冬狮郎，却又感应到了另一股强大灵压的出现。似并无杀气，我便没有出去，准备静观其变。
“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白天的……”冬狮郎似乎很惊讶。
“把灵压抑制住再睡吧。”女人小声的说，“这位奶奶好像很冷喔。”
“奶奶……”
“小弟弟，你去当死神吧……”
……
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我才重新睡下。但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亮。
“释怀，我要去当死神。”
一大早，冬狮郎就如我所料地对我说道。
“我都知道了，你去吧。”我努力的挤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其实，你早就应该去了。”
雏森桃现在都毕业一年多了。
“你呢？”
冬狮郎愕然过后才轻声问我。
“你觉得呢？”我笑着反问。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那就一起去吧。”
……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你们一直在忍耐着吧？你们想说要是留下奶奶一个人的话，奶奶会寂寞的。你们因为替奶奶着想而隐瞒着某些事不说，这对奶奶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我们去向奶奶告别那天，冬狮郎在听到奶奶对我们说的那番话后，竟然哭了。
我心里自然也不好受——明明一直都是她在为我们着想，而我只是一味自私地为自己着想而已。但是，冬狮郎他就……
“释怀，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归身之所了。”
离开时，冬狮郎转身回望着身后的那间小屋突然说道。
“那你就主动地去寻找属于你的归身之所不就好了？”我只能这样说。
“嗯，我会的，即使将要命丧于冰原之上。”
冬狮郎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笨蛋，你的觉悟应该是将来一定要驰骋于冰原之上，成为冰原上的王者。”那样才像个男人，“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那你呢？有觉悟了吗？”
“嗯，即使会在某天突然死于非命……”
我也要成为死神，成为可以站在冬狮郎的身边或者身后的某个强大死神。
之后，我们一路沉默地向真央行进，不曾回头……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最后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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