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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凤鸣龙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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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仙殿?只能说看见过这三个字,纪采终于想起吴海这个名字,在一页发黄的纸上,寥寥几语。
她动动嘴唇,没出声。如果说出自己从未去过天瑶宫,对那里的了解仅限于纸上文字,恐怕吴海又要摇头叹气老半天了。
若不是因着对师父的好奇,才在几本介绍各种江湖组织的卷宗里找到天瑶宫那一页,可能连驻仙殿是哪三个字都不知道吧,另外只是看了看有关天瑶宫和黛梅谷的简要介绍,其他的压根是一翻而过。那时的她,正忙着研究到底每年能从手里过多少银子,享受首富的虚荣呢。
(天上人间,多么美好的修饰词,可惜,硬生生的变成了口味色彩极重的某个领域的代称。吴老爷爷,您用这个词来形容美女成群的天瑶宫可是大大不妥啊!)
“驻仙殿则有过之而无不及!非容有没有说过凤鸣龙吟?”
还没等纪采反应,吴海自己先摇起头来,“不会说的,她绝不会说的。凤鸣龙吟乃是一双绝世宝剑,持剑之人如能心意相通,双剑合璧则威力无穷。历来是天瑶宫宫主代代相传,由宫主与其夫婿合练龙凤剑法。”
“但是天瑶宫不是只有女子,并禁止结婚的吗?这点连宫主也没有特权呀!”趁着吴海顿了一下,纪采赶紧插话。她突然想起,卷宗里对天瑶宫的介绍是按时间划分的,而她只看了提到莫非容和林梅黛那部分。
吴海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是叹气,叹气叹得太多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
“天瑶宫创立之初并不绝人间伦理,宫主可招婿,宫人若有中意之人则出宫而居。只是到太祖师时,夫婿与宫人私通,携剑潜逃。太祖师穷半生之力方追回龙吟剑,诛杀不义之人。从此定下宫规,不许男子进入,宫人不得随意出宫,不得与男子来往婚嫁。宫主无后,接位人只能在弟子中遴选。自此凤独鸣龙不吟,再无龙凤剑法。而传到你太师父,眼见宫人们寂寞终老、孤独无依,就再改宫规,每三年一次,凡愿嫁人者均可出宫,但要废其武功,发誓绝不提及天瑶宫。你太师父只收了两个徒弟,林梅黛和莫非容,爱若珍宝一般,因此想分别以凤鸣龙吟传之,得凤鸣者主宫位,得龙吟者去留随意。这两个丫头,皆争强好胜,从小你攀我比,竟都放弃凤鸣,去争龙吟。你太师父好不伤心,后来才知……后来才知……,唉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吴海脸红脖子粗,纪采上前帮忙捶背,真怕他这口气上不来。
“你太师父只好不再提此事,下令在其西去之后,以抽签决定,一切从天命。非容丫头得了凤鸣,而梅黛带着龙吟出了宫。这两个丫头啊……唉,都是我的罪过,不该送她们入天瑶宫。如果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平静的长大,以她们的天姿,嫁作人妇、相夫教子,将是何等福分!是我,是我弄巧成拙了!”
“是这个原因,师父才怨恨您老人家的吗?”
“分别赠剑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本意是为她们好!这两个丫头虽是互不相让,但骨子里的本性还是有区别的,非容开朗、乐天、坚强,总能自寻其乐,凡事看得开;梅黛温柔、沉静、内敛,若一辈子守在宫中必定郁郁而终!原意就是让梅黛出宫,谁知竟令她们姐妹从此反目!罪孽呀!尤其是非容那丫头,对我岂止怨恨,简直如仇人一般。”
那你到底是师父的师父的什么人呢?纪采不知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心里踟躇。
“天瑶宫与驻仙殿的开山鼻祖本是同胞兄妹,两家往来一向不绝。因天瑶宫禁男子入,所以你太师父经常带她们到我那里,一来缘于她们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并不陌生,二来驻仙崖有一泓神泉,浸入调息,则功力加倍。所以,这两个丫头,我可是一天天看大的。”
纪采听完故事,被吴海不停的叹气传染,也发出声声叹息,“这么说您老人家也一定是位高人,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呢?”
“前事何从说起!与其说是被关,不如说是我自愿!三十年前,自封道行天尊的尹留妄图一统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一时间如乌云遮日,佛魔难辨、是非不明。那时我也着了心魔,难以自拔,为寻求解脱,甘心被俘,了此一生。岂料死却比生更难,始终凡心难禁。虽早已被人遗忘于此,但自知罪无可恕,不敢了断!”吴海陷入深深沉思,表情变换不定,忽悲忽喜,追忆起当年。
“这对姐妹的恩怨一直令我耿耿于怀,当年一时不察铸成大错。如今风烛残年,一身孽债如何偿还?既然你是非容的徒弟,又到得此处,定是我多年诚意悔过所得!天可怜见,昔日恶缘,就从你这里了结吧!”吴海板着脸,无比沉重的看着纪采。
“我怎么了结……您老人家既然出得去,不如直接跟师父说个明白,不是更好?”纪采被那沉重的目光压得透不过气。
“说不了,说不得!”吴海沮丧的摆着手,突然严肃起来,“论辈份,我还要大你太师父一辈,你该称我为太祖爷!”
“我还是叫您吴爷爷好了。”纪采可不习惯那拗口的称呼。
“随便你了,直接叫我吴老头都行。”吴海抹了一把脸,抹去了严肃的表情。
“吴爷爷,您怎么能来去自如?”
“这里的机关不过雕虫小技,如何难得倒我千机书生!”
“您是千机书生?!”
“听说过我?”吴海的小眼睛顿时冒出火花来。
“嗯!”纪采用力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师父布过一个迷阵,我解开之后,师父难得的夸奖了我,说我的手法很像千机书生。我当时就问千机书生是谁,师父说……”
“说什么?”吴海期待中带着恐惧。
“师父说千机书生是她的前辈,一个她心存感激并敬重的前辈。”
“非容真这么说?”吴海声音颤抖,浑身都在抖。
“是,师父真的是这么说的!”
“好,好……”吴海老泪纵横,满脸的笑容。“这丫头,这丫头……”他又叹又笑的绕着屋子走了几圈,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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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我要把驻仙殿的所有内功心法都传给你。”吴海再来,耸肩曲背的苍老了许多。
“吴爷爷……”
“坐下!”吴海严厉的打断纪采,闭目端坐。
整个空间压力陡增,紧紧的压下来,纪采青筋暴起,心跳加快,只有乖乖坐好,不由自主的按照吴海念出的心法运功调息。
吴海很心急,急于把一生的功力心得通通传给她。
纪采毫无反抗之力,每天要做的是必须快速消化得到的,否则身体就像被安装了定时炸弹,不及时拆下引线,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吴海定时的来去,避开送饭时间。
纪采开始记日子,细数光阴如梭。
三十天里,两人除必要交流外,没有闲话。
又三十天,吴海殚精竭力,满头花白变纯白。
纪采照单全收,以光速倍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