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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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的姜瑶，在夜色的遮掩和月亮的默许下，隔着风亲吻谢玉清的耳尖。
我是喝醉了，姜瑶在脑子里晕乎乎地想。
让绒花树影笼着的街道被月光拉得长长的，让姜瑶无端地生出些，会一直走到白头的错觉。夜风带来的绒花的香气仍然停栖在姜瑶的鼻尖，她把头埋进谢玉清的颈窝，好半天才闷闷地出声，说的却是些不着边的话：“我真喜欢月亮。”
一直沉默的谢玉清也轻声应她的话：“嗯，我也喜欢。”他说的很轻，近乎于叹息的声音被夜风带着吹进姜瑶的耳朵里，期间还混杂着细碎的蝉鸣，进入姜瑶的耳朵时几乎是模糊的，姜瑶也不缠着他问，只缩在他的颈窝里碎碎地念着什么。
姜瑶又想起七年前了。
那时候才开学没多久，她的父母因为生意跑到国外去了，短期内回不了家。她本来就不是个耐得住安静的人，奈何她的朋友们不是去补课就是去学艺术了，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放了学去找她的小谢哥哥玩。
那个他们初见的那个小巷口已经成了他们俩“接头”的地点，姜瑶背着包走在路上，一边想着见到小谢哥哥要怎么撒娇才能得到糖果，一边又想着马上就要过中秋了要送小谢哥哥什么礼物比较好，一个没注意就被路上的石头给崴了脚。
摔在地上的时候姜瑶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只是奇怪呢，怎么走着走着自己就矮了大半截，又立刻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脚踝痛得厉害，扶着一边的树站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看看周边没有什么药店，又想着只是崴了一下，没什么要紧的，也就蹬蹬腿继续往前走，只是走得要慢些。
等她到的时候谢玉清已经站在小巷口了，站得板直，略长的额发有些遮住眉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瑶走近了才喊他，提了声调：“小谢哥哥！”谢玉清转头来看她，眉目间含着温软的笑意，他没有应声，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姜瑶想要跑过去，脚踝处的扭伤带来的刺痛让她一下子变了脸色，不等她开口，谢玉清已经皱着眉头跑到她身边，目色冷沉：“脚怎么了？”
姜瑶哼哼着和谢玉清撒娇：“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
谢玉清盯着她看了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蹲下身子让姜瑶上他的背。
姜瑶就这样伏在谢玉清的背上让她背回了家，刚上去的时候姜瑶还小声地和谢玉清说些什么，大不过是些女儿家的撒娇话，谢玉清没旁的反应，只是背着姜瑶慢慢地往前走，天色渐暗，街边的小店里亮着白炽灯，明亮的灯光从店里溢出来，把店前的一片地都照亮了，有些店的灯光是透过橱窗透明的玻璃出来的，地上落着大块的、矩形的光。
再往前走就没有店铺了，夕阳的昏黄光亮也渐渐沉入远处的山，天边只剩一点亮，吹来的风是潮湿的，里面混着点不知哪出飘来的烟火香，街边种着梧桐树，叶子还没落，挂在枝头在风里晃荡，姜瑶的脸颊贴着谢玉清的脖颈，她已经有些困了。
路灯像是变法术一般的突然亮起，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让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摇动的影子，月亮只有一个勾勾，姜瑶困着，迷蒙间在谢玉清的耳边留下模糊的话语：“让月亮，把我们都勾走吧……”
谢玉清好像回应了，也好像没有回应。十七岁的姜瑶尚想不到分离这样遥远的字眼，却也挂念着永远。
二十二岁假装自己喝醉了的姜瑶，其实也困了，从一个梦境跌落到另一个梦境里去。
十八岁的姜瑶在大洋的彼岸迎接她成年后的第一个秋天。
也是黄昏时候，街道的尽头是被高楼遮去一半的云朵，层叠的云被夕阳烧得沸腾，显出点甜蜜的焦糖色，像是被烤化的棉花糖一般。姜瑶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她的脚在刚刚下地铁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她想着没事干，也就先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下。
吹过来的风带着属于秋天的潮湿气味，柔软清爽地抚过她的脸颊，这个坐飞机回江城需要十八个小时的陌生城市，街边也种着和江城那条街道一样的梧桐，笔直延伸的街道望去是一棵棵梧桐，枝干扶疏。
一阵风掠过姜瑶的耳畔，她突然就想起那个她被背回家的秋夜。只是一个晃神，风又大起来，卷落枝头的泛黄的梧桐叶，叶子打着卷落在姜瑶的脚边，姜瑶那时候也才有了点入秋的实感。
想来不过是，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到了。”谢玉清温缓的声音将姜瑶从梦里抓出来，她有些困倦地睁开眼，慢吞吞地从谢玉清的背上下来，在地上站稳了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谢玉清用指纹将门打开，见姜瑶还在门口愣着，不由得轻声唤她：“阿瑶？”
姜瑶对谢玉清露出一个明亮的笑来，声音比风还要轻：“月亮还是实现我的愿望了。”
十七岁的姜瑶在谢玉清的背上念着永远，偷偷地许愿；十八岁的姜瑶在异国思念月亮；二十二岁的姜瑶，在谢玉清的背上，在秋风漫起的街道上跌进回忆的网，又挣脱出来，站在家门前，站在谢玉清的面前，由衷地感谢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