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上农学院[穿书]》醉玉舟

5、谢青热心

　　说来也巧，唐锦然不但与角色同名，就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两具身体的皮肤都细嫩白皙，一点小伤出现在手上格外碍眼。

　　谢青压下蠢蠢欲动的想法，满脸愧疚：“抱歉，不应该让你下厨的，是我不好。”

　　唐锦然吹着发疼的手指：“跟你没关系，都怪这书院大晚上不给口饭吃，膳堂里净是些饼。”

　　如果不是书院不允许带随从侍童进来，他铁定现在就写信回去，必要央着唐父派个私厨来。

　　这鬼地方他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唐锦然心中戚然，想到原世界里五花八门的美食，越发难过了，肚子更是被诱得咕噜叫。他有只筷子掉在桌上被弄脏了，谢青就去厨房里给他拿来一个调羹，唐锦然避着伤处使劲，吃得很是别扭。

　　谢青冷不丁问一句：“你为什么帮我？”

　　唐锦然嚼完嘴里的饭，掀起眼皮懵懂地看向他。

　　“陈锐。”谢青低垂着头，“你们不是表兄弟吗？”

　　原书中的陈锐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不但参与了囚禁谢青的行动，还素爱结交用于取乐的契弟。闻川书院中半数多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就算是他们往死里读书，凭着自身实力与运气加成在春闱中中举，也很难在朝中立足，故而有些贫寒学子会在书院中接近家世相对显赫的学子，以求傍上权力的大腿，换取未来的仕途，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即契兄弟，契弟犹如玩具，供契兄取乐，其中的腌臜勾当令人难以启齿。

　　陈锐是雾海山庄的少庄主，雾海山庄位于雾海以西，灵气充沛，奇珍异兽随处可见，山庄也因此得到圣上青眼，常年进献稀世宝物入京，庄主脑子活络，更是借此机会疏通人脉，在朝堂上有了几分重量，而陈锐就是凭借这点，诱骗无名无权的同窗成为他的契弟。

　　这些闲话唐锦然不会告诉谢青，他不满地撅起嘴：“他就算是我亲哥，我也不可能由着他胡作非为。反正你记住，以后要离他远点。”

　　谢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唐锦然吃完了饭，就自觉地起身收拾锅碗。

　　唐锦然背靠竹凳，脸被夜风吻过，鼻间隐约嗅到花草味，迷迷糊糊地眯着眼，呼吸渐渐平稳。

　　谢青洗净手出厨房时，凉风吹动树枝，叶影落在唐锦然脸上，尚未完全阖上的眼皮中露出一线眸色，同羽睫相得益彰，呼吸起伏间，睫毛微微颤动，搔得谢青心痒痒，他默默伸手碰了下唐锦然的睫毛。

　　唐锦然被弄醒了，揉着眼睛，舔了下唇：“有水吗？”

　　蛋炒饭又咸又油，他只觉舌苔发凉，喉咙干涩，就想大口灌下清凉的水。

　　谢青摇头，将厨房的门关上：“我带你去茶果铺。”

　　唐锦然眼睛一亮，周身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开心，被烫伤的痛转瞬间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接近戌时末刻，唐锦然才端着一杯果茶回了寝舍。

　　“锦然？”方宁刚洗浴完，拿着巾布擦拭头发，寝舍中只燃了一盏灯，方宁的影子孤零零地拖在地上。

　　唐锦然啜了口果茶，坐在圆凳上，脑袋张望了一圈：“就你一个？”

　　“范鹏去找武先生打拳了。”方宁“嘶”一声，眉头蹙起，“崔明就一直都没有回来。”

　　唐锦然不以为然：“他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嘛，挺正常的。”

　　方宁心不在焉地对折巾布。散学钟响起时，他不经意瞥到崔明神色慌张地往外面看，等先生走后便匆忙离开学屋，他怕是自己多想，就没跟唐锦然说。

　　唐锦然的果茶刚喝完，就听见几下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他放下装茶的木杯，把门一拉，眼含淡笑的谢青立在门外。

　　唐锦然讶然：“你怎么来了？”

　　谢青面上泛起难意：“我寝舍里有治烫伤的膏药，况且要是我早点提醒你，你也不会被油溅到。”

　　“我不是说了嘛，这跟你没关系，再说，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点伤不算什么。”唐锦然把人迎进来，合门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伤口，痛得他“唉呀”一声，谢青转头看他，满脸的担忧，可唐锦然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唐锦然摇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谢青在桌案前捯饬膏药，方宁把唐锦然拉过去，试探道：“今天散学时谢青是来找你的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方宁为人正直，脑子虽聪明却也单纯，唐锦然知道他不会跟别人告诉不该说的东西，就把自己遇到陈锐的事讲出来了。

　　方宁看看端方君子谢青，又看看憨憨直直的唐锦然，好心提醒他：“你注意点分寸，不要跟他往来太密。”

　　唐锦然说：“要不然他的追捧者会把我生吞活剥了，是吧？”

　　他以为自己猜对了，一副求夸奖的样子盯着方宁，方宁被他逗笑了，咳道：“倒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他这人怪怪的，但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两人在这窃窃私语，谢青将膏药调好，唤唐锦然过来抹药，唐锦然乖乖坐好，背挺得笔直，如临大敌般伸出手。

　　谢青轻声说：“别怕，我会很轻。”

　　沾着药膏的手指慢慢逼近，被烫伤的那一小块皮肤好像嗅到了冰凉的味道，唐锦然紧张地把手挪开，岂料谢青飞快攥住他的手，接着，把药膏涂在伤处。

　　伤口本就破了皮，乍然碰到辣凉的药膏，刺得人要升天。唐锦然咬住牙，眼睛霎时发热，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不用了。”

　　谢青只觉伤势碍眼，就多涂了些药膏，抬眸见唐锦然要哭不哭的神色，他呼吸一紧，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道。唐锦然绷不住了，溢出一声闷哼。

　　谢青心跳快了一拍，松开唐锦然的手腕，偏过头叫别人看不到他的神情，默默盖好药膏。

　　药膏也就是涂的时候最痛，过了几瞬，冰凉凉的膏体被体温融化，变成一下下的钝痛，却不难受。缓过来的唐锦然见谢青半天不吱声，以为对方是生气他上药时不老实，闷闷道：“我本来都强忍着的，但是你突然使劲……你都答应了我会轻轻的来，结果一下子加重力道，我都没有防备。”

　　谢青手一顿，深沉的眸色瞬间掩去，脸转过来时已是说不出来的歉意：“是我的错。”

　　他神色黯淡得惹人心疼：“这几日你别碰水，要是自己不好上药就找其他人。”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寝舍。

　　“诶——”唐锦然半站起身，没拦住谢青，他呆了一瞬，满腔的内疚涌上来。

　　靠，他可真不是个人。

　　谢青特地来给他上药，他就顾着自己的委屈，连声谢谢都没跟人家说。

　　捋干头发的方宁戳戳唐锦然纠结的脸蛋：“你傻了？”

　　唐锦然跟个癞皮狗似的抱住他的腰：“宁宁，谢青这么热心，结果我却……”

　　方宁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

　　谢青热心？

　　与半路杀进闻川书院的唐锦然不同，方宁已经在院中待了一年，虽然没怎么见过谢青，但院中关于这位文曲星的讨论却是只多不少。在他眼中，谢青虽温柔有礼，却从来没有主动帮过其他人，与同窗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热心肠更是与谢青挂不上钩。

　　坐在圆凳上唐锦然仰起脸，额头因为擦过衣料而泛起红晕，不经意间透露着可爱。方宁心道，也许是谢青拒绝不了唐锦然撒娇？他脑补出唐锦然抱着谢青撒娇的画面，随即，用一种佩服的眼神看着唐锦然。

　　唐锦然歪了下头：“？”

　　*

　　谢青的寝房是筠意舍三楼的亥字号，亥字号只有他与魏启楠住。

　　魏启楠养了条蓝血蛇，此时正用手绕着蛇玩，蛇不安分地爬到桌案上。谢青把蛇抛开，魏启楠护宝似的接住蛇，蛇乖巧地一动不动。

　　谢青用布擦着桌案，威胁道：“再让它乱爬，我就煮蛇羹给你吃。”

　　他有洁癖，见不得桌子上有爬行的痕迹，要不是魏启楠是他一起长大的竹马，这蛇早就没命了。

　　魏启楠摸摸蛇头，见谢青没再管他们，稀奇道：“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

　　谢青说：“吃了顿饭。”

　　他说的吃了顿饭就不仅仅是把饭吃完了，而是不反胃把饭地吃了下去。魏启楠诧异道：“乖乖，你这是见着嫦娥还是碰着妲己了？往常不是早膳没胃口，一整天都胃里泛恶心吗？”他好像发现了新奇事，递给谢青一块糕点。

　　谢青胃里又翻滚起来，嫌恶地撇过头。

　　魏启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得意地揽住谢青：“就你这臭毛病，还能晚上吃下饭？少忽悠我了，让我猜猜你今儿是撞上什么开心事了。”

　　谢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心里也疑惑怎么现在又没食欲。

　　魏启楠沉思半晌，突然大叫一声，贱兮兮道：“你晚上去德午班找人的事可被传得满院皆知，那个人好像还是陈锐那小子的表弟，叫唐什么来着？”

　　谢青听到“陈锐”二字就蹙眉：“唐锦然。”

　　“对对对。”魏启楠挑挑眉，“上回两院差点在膳堂打架，我倒是记住了他，别的不说，就那一张脸可真是挑不出毛病，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人家吧，平日里也没见你主动找过谁，不对，教书的那几个老头你倒是会找。”

　　他也就随口一说，熟料谢青也不否认，就淡淡地觑他一眼。

　　魏启楠在沉默中慢慢瞪大眼睛：“我去……真的？！不是，就你这臭脾气，也就我大度能忍，要是唐锦然知道你的真面目，都得连夜驾马跑出大周。”

　　谢青推开他，自顾自脱院袍。

　　魏启楠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缠着谢青问了好一通到底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烦得谢青差点将他丢出去，咬牙切齿道：“没有。”

　　“行。”魏启楠呼出一口气，拎着蛇喜滋滋道，“原想着不夺兄弟所爱，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放开手去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