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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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过分的温柔，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冷漠。过去他总是封闭自己，觉得世上的东西都像指尖流沙。觉得握不住的就要习惯说再见。不去期望不去盼望，就不会有失望。
直到某天他想要抛弃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个人还执拗地站在原地等他。于是那些漠视的、怀疑的、假装不在意的，就全都变成了笑话。
「你喜欢贺余风？」话语从在脑海中响起，让人五味杂陈。
徬晚的风很是喧嚣，从车窗外吹进来，拨乱了额前的碎发。许镜垣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卡册，里面夹着几张旧照片。其中一个画面上，几个学生在中间打闹，笑容满面。他侧身正在说话，贺余风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于是从照片上看，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都只有半个侧脸。
他记得，贺余风一开始总是不合群。那张照片也是无意中拍下的，他们唯一一张合影。
回忆漫了上来。
……
「哥，你努努力呗，当个大学老师。到时候来我念的高校任教，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你怎么不努努力把你那作文写了，又被班主任逮着训了半个钟。」
「那作文题目就是在瞎扯淡，我写不来。」
「写不来？什么题目我看看……写一首‘以爱为名’的诗，这有什么写不出来的，我看你小子就是犯懒。」
「……你不懂。」
「有喜欢的omega了？谁啊，班长？还是隔壁合唱队那个？」
「都不是，你别瞎猜。」
「瞧你那样……好好我不猜。学习要紧，别做危险的事儿，其他的等你们上了大学再说。」
「上大学，我等不了那么久。高考……就高考之后，我想告诉他。」
「许老师，人活着就是要开心，你别老板着一张脸嘛。」
「哥，你别担心，我给你养老呗。」
「许镜垣。」
「许小满。」
……
从记忆里抽身的瞬间，许镜垣开口：
“师傅，能麻烦开快点儿吗？”
手指插进发丝间，把那凌乱的碎发向后捋去。一个深深的呼吸，那是无法隐藏的情绪，想见一个人。急切地、迫切地……
前方车辆尾灯接连闪烁，道路堵塞，司机停下来向后望了眼。
“小伙子，实在是堵的不行。这也快到了，你要是赶时间要不下来走两步？”
“那行，谢谢您。”
付完钱下了车，他沿着街道一路奔跑。
风吹得热烈，晚霞刚刚攀上肩头。
走廊里冷却下来的时候，只有人身上的温度还是热的。许镜垣站在门口调整了下呼吸，门突然被打开。
那人带着隔热手套，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出来。灯光映照在凌厉硬朗的线条上，总算融化了几分冷戾乖张。平时写着生人勿近的眼睛，变得温驯，连睫毛也显得浓密而柔软。
许镜垣迟迟没有进门，情绪在胸腔里荡漾，快要不堪负荷。他想，过去的缺憾无法弥补。但这次，换他向那人走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着实有些滑稽，贺余风取下手套去拉对方的手。
“傻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头顶突然传来一片轻柔的触感。这个意味不明的举动，加上对方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神。让贺余风原本平稳的心跳漏了拍，
“怎么了？”贺余风低声道。
这摸头摸的让人受不了，但他没有多少旖旎的心思。他屏着呼吸把人拉进怀里，好像感受到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许镜垣闭上眼摇摇头，缓慢地伸出手来回应这个怀抱。
心脏是炙热的，没有人先松开手。走廊外是黢黑的影子，但他们正站在温暖的光里。
“你头上有灰。”许镜垣说。
贺余风：“骗子，我叫人上门做的饭，根本没动手。”
贺余风抱着人像只企鹅一样笨拙地移动着把门关上。然后凑在对方耳边问：
“画展不好看吗？”
很不爽，很醋。那阴魂不散的邵磊是该送走。但思来想去还是憋不住问上一句。
意料之外的是，许镜垣先是趴在他肩头笑了声，接着开口说道：
“不好看，李老师跟我说去采购我才去的，跟邵磊待在一起也很奇怪。下次不去了，我们还是在家打游戏吧。”
“嗯。”
贺余风都愣了一下，许镜垣能一口气跟自己解释这么多。抛开其他的不说，他也是瞬间被顺了毛。
“跑回来的吗，去洗个澡。”
……
饭后，许镜垣在书桌前整理论文数据。贺余风就抱着电脑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等到对方差不多完事儿了，他才挪着椅子上前问：
“今天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说不太上来……”
许镜垣其实本来没打算提画展上遇到的事，但他注视着对方认真又紧张的神情，终究是没有隐瞒：
“这段时间有几次，我都闻到了有排斥反应的omega信息素。还有我们在医院那次，有个擦肩而过的人，我觉得……很像秦嘉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幻觉。”
这并不是个愉快的话题。贺余风注意到许镜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顾及着自己的情绪。兴许是怕自己多想，怕他又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
贺余风动了动嘴唇，眸中的冷厉迅速收敛。
秦嘉益？
“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
他接到有关于秦嘉益最近的消息，就是那人与某位地产企业家的alpha少爷联姻失败，从此导致两家关系破裂。这也掀起了一场很大的风波，商界几乎无人不知。
后来秦嘉益这人销声匿迹，想必是费了些手段。秦家现在早已不复昔日光辉，就是个空架子。只等一场好戏，等最后一把火烧起来。
贺余风唇角紧绷，天气热了，令人烦躁的家伙是该消失掉了。秦家如果还敢找上门来，那就是死。
许镜垣看人脸色不好，安抚了下。他其实早就猜到了一些：
“几年前那场官司，秦家人最后没有出庭，后来直接按照撤诉处理。我听说秦家出了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是。”
在许镜垣的目光下，贺余风承认的很直接，
“这几年系统制造领域发展迅速，秦家非要插足进来这一板块。这和闻风本来就存在业务上的竞争。”那就怪不得他手底下的人不择手段。说完，他看着许镜垣沉思的模样又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
“不，只是后来我一直在想，秦嘉益为什么赔上自己也要做出那样的事。被自己的老师强制标记，传出去对omega的名誉上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说的人看似轻松，听的人却是脸色阴沉，心头一颤。
一个意气飞扬、在学术上颇有天分，被所有人看好、前途一片光明的人。毫无缘由地被人搞得半死不活，扣上一顶强‖奸罪的帽子，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多少类似境遇的人从此一蹶不振，人生因此止步。但许镜垣还能站起来，依然平和善意地对待周遭的人。他真的想不明白。
贺余风握着椅子的扶手，仿佛要把肆虐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那椅子上：
“你难不成还要去找他？不行，太危险了，他就是个变态你不知道吗？”
许镜垣伸出手来，一点点掰开那只带着不安的手，然后放到自己手心里。
“逃避和报复都不能解决问题对吗？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他来找我的话，我想跟他谈谈。”
“你……”贺余风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想吵架，但空气俨然已经紧张起来。许镜垣依旧是十分平静地看他，看得他活生生地要把自己憋死。
“贺余风，我不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回想起这些年两人蹉跎的时光，贺余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许镜垣所受的伤害和冤屈，成倍地奉还到那些人身上。但他从未想过、他应该知道，眼前人需要的还有一个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
看着对方坚定的神情，他知道事情没有退还的余地。这人表面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犟得很，每次都逼得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我会想办法去查。如果你真的要跟那人当面对质，带上我，不许一个人去。”
贺余风死死地抓住那只手，生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了。
“好。”
许镜垣安抚地捏了捏对方指节。
天气炎热，两个人手心里都是汗。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似的，许镜垣突然眨了眨眼说：
“我觉得，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贺余风愣神，指尖的感觉一路传下去，带着整个身体都发麻。欲望在深处翻涌，他吞咽了下，无奈地开口说：
“你想知道什么，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我现在最大的秘密，就是想吻你。
……
夜深人静时，窗外隐隐约约传来虫鸣。小区里一片深沉，只依稀辨得出路灯的轮廓。
夏季的夜晚有些燥，许镜垣起来喝了口水，坐在床边就再也难以入眠。
就着月色，他拉开了床头柜里隐藏的抽屉。那里的盒子里面存放着珍贵的东西，属于贺余风的，但他替他保管了很久很久。
房子的租约也快到期了，他还有些积蓄。寻思着等忙完这段就物色一下新住处，挑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大一点的户型。
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打开通讯器，发现收件箱里有一封陌生的未接收邮件：
「学长，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是？」许镜垣回复道。
「宋铭秋。」
对面的人这个时间居然也还没睡。更令人讶异的是，还是失联已久的旧友找上门来。
「好久不见，你现在还在S市吗？最近工作很忙？」
「嗯呢，是啊。」对面宋铭秋从办公桌上端起咖啡杯。
「最近工作量很大，因为我们小老板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