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传 第二卷 鹊桥画郎》记忆·飘落

46、第四十六章

　　木槿来到华音堂大厅门口，便见到一个约或不惑之年的男子坐于大厅之中，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子，想着应该是其仆人。
　　李堡主转过头，打量着进来的女子：一袭鹅黄底淡碎花的真丝绸缎长裙，既华丽又不失雅致；再看长相，娟秀而美好，眼睛不大，弯弯的有如两弯新月；微微而笑，恰到好处，却给人一种温柔的亲和力。这让李堡主不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笑起来也是那么亲切温柔的女孩子。不知怎的，这么一来，心不禁平和了不少，不满之气竟也消了不少。
　　木槿走进了大厅。
　　在看到厅上之人时，她没有惊讶。在看到小婢那慌张的样子时，她便猜测应该不是李赟。
　　如果不是李赟，那么李家堡之中能千里迢迢到镜花阁来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大厅是安静的，没有声音。
　　但是木槿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李堡主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所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可以预想得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容易坚持，可以勇敢的面对，因为这是一场没有把握，也没有任何胜算的“战争”。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理由去坚持。
　　木槿走到李堡主面前，福了福身，轻道：“李堡主。”
　　李堡主依旧审视着面前的女孩。
　　她比他想象中的漂亮，却不像他想象中的妖媚，而且很温和的样子。见姑娘还是挺有礼貌的，李堡主的话语也不知不觉温和了些。
　　“你就是木槿？”
　　“是。不知道李堡主找我有什么事？”木槿也坐下来，礼貌地回答。
　　“好，是个爽快的姑娘。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不希望你和我儿子继续来往。我不管我儿子对你许下了什么诺言，我希望你都当它没发生过一样。”见木槿想要说什么，李堡主马上继续道，“至于补偿，你尽管开口，只要我李家堡付得出，一定会给你的。”
　　木槿轻轻一笑，道：“堡主太不了解木槿了。富贵荣华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木槿从来不把它放在眼中。”
　　“那你还要什么？”
　　“正是堡主来此的原因，不是么？堡主是知道的。”
　　“我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亲事？”木槿愣住了。
　　“对。不过我知道赟儿只是一时糊涂被你迷惑了，等他清醒，自是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李赟虽是对木槿做了承诺，但木槿没想到他竟然会向两老提亲事。
　　“木槿一向对堡主尊敬有如父亲。但是这次，恐怕堡主错了。我与赟哥哥……”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就是当年赟儿身边的那个小书僮，就是那个当年突然不见，即使赟儿在全城贴满了寻人启事也没找到的那个小然子。”李堡主说着，木槿和李春都惊讶地睁大了眼。木槿不敢相信为了自己，李赟竟然做了这么多。李堡主继续道，“可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那只是儿时的情怀，儿时的戏言。怎可当真？即使现在你们确认自己深爱对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了解对方么？你们现在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可是一辈子，岂是一时而已？岂是你们一时之冲动就可以决定的？”
　　“若是说在堡主来之前木槿还有惶恐，还有疑虑，那么现在，木槿一点也不会害怕了。赟哥哥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又岂可退缩？又岂可再一次弃他一人于不顾呢？木槿不在乎他是李家堡的少堡主，不在乎他的声名，他的地位，他的钱。即使现在我爱的李赟身无分文，是一个乞丐，我也不会在乎。因为我爱的是他这个人。”
　　“但是，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么亲事。他如果要娶你，除非他不认我这个爹。你愿意看到他失去一切么？你愿意看到他背上不孝的罪名么？难道你所谓的爱都没有顾及过他么？”
　　木槿垂下眼眸，略微沉思，道：“我会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痛苦与悲伤都在一起。我不会放弃，除非他先放弃，除非他让我放弃，除非是他放弃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他。”抬起头，木槿真挚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道，“因为，我不会再一次主动离开他，不会再像七年前的事重演……”
　　老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原以为可以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却发现她外边柔弱，内心却是那么坚强，和那个人真的好像……
　　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再说不出口。看了木槿一眼，只淡淡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反正我不会同意亲事。李春，我们走。”
　　说着便与仆人走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木槿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