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传 第二卷 鹊桥画郎》记忆·飘落

37、第三十七章

　　柳飞绵，花实少。镂板清音，浅发江南调，斜日两竿留碧波。马足重重，又近清梦道。
　　去尘浓，人散了。回首旗亭，渐渐红裳小。莫讶安仁头白早。天若有情，天也终须老。
　　苏幕遮·张先
　　“柳飞绵，花实少。镂板清音，浅发江南调，斜日两竿留碧波。马足重重，又近清梦道。去尘浓，人散了。回首旗亭，渐渐红裳小。莫讶安仁头白早。天若有情，天也终须老……”
　　幽幽的女声，从一层层的墙面之后传将了出来，透露出那女子的心酸。
　　苏幕遮心。
　　小桥流水，奇曲宛转，典型的江南院落。
　　月高风寒，静谧的夜，使这座幽静的院落蒙上了一层神秘诡异的面纱。
　　宽敞整洁的房间。
　　没有任何的烛火。
　　窗外婆娑的树影倒映进来，使本就昏暗的房间更加地令人心悸。
　　幕帘之后，一个女子坐在舒适的宽椅之上。只见此女宫鬓华服，乌发高挽，腰肢如柳，凤目娥眉，风姿绝不逊于六大花魁之中的任何一个，但仔细看去才发觉她娇美如花的容颜之上，已有了些许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玉葱般的手掌。
　　掌中，一支碧玉发簪。
　　昏暗的黑夜中，发簪闪烁着幽幽的碧光。
　　仔细看去，那支发簪似是有重新接过。
　　看着看着，她将发簪拿到脸边，轻轻地触碰着那支发簪，呢喃道：“苏慕遮啊苏慕遮，你还记得我么？果然，已经忘记了么？我对你，到底算什么？”
　　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了那幽暗的碧光之中。
　　“长笙！长笙！”
　　突然，一个突兀的女声打断了此时的幽静和黯然。
　　幕帘之后的女子收敛神态，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男子。
　　“唉，失败了，失败了，长笙。”
　　“怎么了？”幕帘之后的女子幽幽问道。
　　“那个小丫头，没了。”
　　“哦。”帘后之人依然波澜不惊平静的说道。
　　“沈霏霏亲自去找的她。”
　　“是么？”
　　“什么‘是么’，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啊，不是你要她的么？”原来这个刚刚走进来的女子正是天宝楼的宝灵儿。宝灵儿转向身后，道，“都是你们啊！这么没用，连个老太婆和小丫头都搞不定！”
　　那两男子正是洪掌柜的和那帮混混的头目。
　　“我们也是尽了力的，不过那他们来得太及时了呀。”
　　“哦，一句太及时了就算了啊？啊？！你们当我银子白给你们的啊？害的我白花了这么多银子从裘老大那儿把那小丫头的借据买了过来！”
　　“这我们也不想的啊。”
　　“一句不想的就算了啊？老娘花在这件事儿上的银子有多少啊？你们赔得起么？”
　　“宝老板，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兄弟可都是尽力的。”洪掌柜的将一沓银票拿了出来，“呐，这钱，我至少是给您拿回来了。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那个沈阁主她实在是狡猾啊。”
　　“是真的啊，宝老板，那沈阁主很是狡猾啊！转眼之间就把事儿给办了，还拿那个新来的知县压我们，我们都没办法呀！”旁边的混混也跟着解释。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管她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人抢过来不就行了？！说来说去还是你们自己没本事！”
　　“宝老板，你这话……”
　　“怎么？我说错了？我花这么多银子简直是白雇你们，白养你们了！真是没用的东西！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
　　“我……”
　　“我什么我……”
　　“砰”！
　　是茶杯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