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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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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儿……当真?”赵华庭原本蹙紧的双眉,伴着陈碧玺的慢慢挪动的指尖,渐渐散开。眉峰尽散,便是慵懒点点,勾连着缱绻的笑意,点缀入眉眼。
陈碧玺仰视着赵华庭,目光逡巡过赵华庭如玉的脖颈,颤动的唇瓣,再到倒映着她面容的瞳仁。
在那双如水的瞳仁里,陈碧玺先是看到自己的倒影,再是看到到了倒影的瞳仁。陈碧玺看着那倒影的瞳仁,直到眸中有了涩感,才在泪珠沁出眼眶的那刻,郑重地点点头。
所谓一眼万年。
当着那双潋滟的双眸由远及近,逼视到陈碧玺眼前。
陈碧玺选择闭上了眼。
而那双眸眼的主人赵华庭则是选择吻在了她的闭紧的眉眼间。
先左后右。
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引人遐思。
陈碧玺未睁眼,却觉一只略微发烫的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并带着的她的手捻住了一个衣结。
“玺儿,窗外还在下雨。”
那只手领着陈碧玺拉开了那个结。
“你可还记得。你及笄那年,你我在古刹内,钟声阵阵。我曾应下你,待小廊能独当一面,便带你去韵南居,看微雨燕双飞。”
那只手又领着陈碧玺拉开了里衬的衣结。
“如今,是时候了。”
那只手松开了陈碧玺的手,该抚上了陈碧玺的侧脸。
陈碧玺屏息睁开眼。
那便在那一瞬,陈碧玺不仅瞥到了赵华庭华服下的两簇红梅陈山雪,亦被滑腻如脂玉的温汤拥了个满怀。
也便是这一拥,陈碧玺嗅到了令她难以思考、息息惑人的昙花气。这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不但提醒着陈碧玺拥住她的人是赵华庭,还提醒着了陈碧玺,赵华庭是系统在编写剧本前,就与她定下的命定之人。
该死的信引!
陈碧玺在愈来愈混沌的思绪中,想得全是在《有凤来仪》的ABO设定。
作为一本复仇为主线的女尊文,《有凤来仪》的ABO设定的主要卖点是宿命感。在其如山的私设中,乾元作为Alpha的对标设定,完全没有抵挡命定信引的能力。
当乾元遇到散发命定信引的Omega后……
陈碧玺无助的感知自己十指搂紧了赵华庭的柳腰,再一个翻身将其颠倒在自己的怀中。
陈碧玺失控地贴近怀中人,唇齿下意识寻向赵华庭的后颈……
不可以!
陈碧玺在吮上赵华庭光洁后颈的那刻,压制过了躯干内奔腾的本能。
赵华庭抬腕勾住陈碧玺的脖颈,按下陈碧玺的头颅,轻喘微微道:“莫犹豫,玺儿……明日……明日,我们便去韵南。”
……
梨花一枝春带雨,碧波荡尽更无春。
痴缠着,在檀木与昙花香气的交织中,你我来往,水乳交融……待天明,陈碧玺只觉嗓子里似是窝了一团在烧的火,一展臂,尚带余温的布枕惹得其瞬间瞪大了眼睛。
赵华庭呢?
陈碧玺推开怀中的锦被坐直,便见床榻上散落的多是巴掌大小的碎布。再定睛细看,陈碧玺未费多少精神,就看出那些碎布皆源自她昨夜裹身的里衣与小衣。
呵!陈碧玺拾过一块碎布,摩挲过碎布边缘齐整的裂隙,当下明白这些碎布都是昨夜她与赵华庭激烈时,赵华庭指下所做。
陈碧玺正在想这破布的缘由是爱是恨,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姐起了吗?小的是奉命送浴汤的!小的今早已是敲过七次门了。小姐若是还未起,账房那边便要多记几两银子了。”
“呃……”陈碧玺说“进来吧”的念头在张嘴那瞬间就消失了。拉过床上的锦被打横遮在身上,陈碧玺拉着锦被,赤足走到关上的木门前,与门外的小二姐开了门。
门一开,矮陈碧玺一头的小二姐竟是“哐镗”一声,把手中冒着热气的水盆落到了地上,而后张大嘴,“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老姐我前二十年当真是白活了!”
“嗯?”陈碧玺迎上小二姐的视线,唇角勾出一抹捉狭窄的笑意。
小二姐瞬间迷迷糊糊的赔笑道:“小姐莫恼!老姐我说这些,全赖老姐我早前听过一段戏文。那戏文里说,咱们鸾凤国的新君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迷得那摄政王赵华庭赔了王府又赔命。老姐我初听时,只当是那摄政王痴傻……谁曾想,这全赖老姐我没见过像小姐这样的美人!”
“不过。”小二姐话锋一转,竟是红着脸,指着陈碧玺肩头上的青青紫紫的吻痕、抓痕,支支吾吾道,“像小姐这样的绝色坤泽,原该在大官府邸中养着……今日流落此处,可是昨夜那位贵客胁迫了小姐……”
“呵!”陈碧玺被小二姐的说辞逗弯了眉,一道清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小二姐的身边。
与那道身影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挎着药箱,满鬓斑白的长者。
那道清丽的身影抿唇往陈碧玺肩上落了件带毛领的成色极好的披风,遮去其双肩上的迷人风景,又挡在陈碧玺与小二姐间,以极清冷的神色,低声陈述道:“此乃内子。”
话罢,赵华庭不待陈碧玺出声,便将其打横抱入室内,安置在榻上,又与静候在门外,不敢踏一步的老者,冷声相邀道:“安神,这便是华庭与您提及的那人,还劳您多费心。”
“是!”安神医应声踏过门槛,合门踏到陈碧玺榻外五步,再奉上一缕银丝呈与赵华庭,“劳驾庭王爷将此物拴在小姐腕上。”
“好。”赵华庭接丝缠上陈碧玺的手腕,再将其手腕扶在指间,柔声宽慰道,“玺儿莫怕。安神医本是百花国的御医。今日有她在,定能瞧出你究竟中了何毒。”
百花国?
陈碧玺顺着手上的银丝看到枯槁的五指,再顺着五指朝上,看到安神医沟壑纵横的面颊,有些好奇其能诊出什么病症。
虽然听赵华庭的意思,其似是将她的哑疾归咎为王芝虔那枚毒药,但陈碧玺心底清楚,她的“哑疾”和百花国的皇家秘药没有半毛钱关系。
全是系统的设定!
故而,这哑疾自然是不能医治的。
脑补过赵华庭或会因她身上的哑疾难以治愈,悔恨交加,陈碧玺扬起唇角,嘲讽地睥睨着赵华庭口中的安神医,心道,辣鸡系统,比她还渣。
而这一抹嘲讽落在赵华庭眼中,其眸底的怜惜又涨了几分。
“玺儿莫怕。孤王知你打小便要强……若是此疾治不好,孤王也寻一副方子,配你哑着便是,也省得你日日听孤王说话,心底难受。”
“咳咳。”配她哑着?陈碧玺半靠在赵华庭怀中,险些被赵华庭的说辞气笑。虽然她陈碧玺是真真的复仇文女主,但主角光环大到让反派变成恋爱脑,委实匪夷所思。
“当真?”以左手拉过赵华庭的右手,快速划出两个字,陈碧玺相信反派赵华庭的智商。
赵华庭也不负所望的轻笑着点点头,宛如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早年,便与玺儿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玺儿有难,孤王自会与玺儿共苦。”
“你……”陈碧玺指尖刚动,便收回手,改扬唇笑了笑。
这一笑,赵华庭的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
定定的看着怀中人,似是要将其刻进瞳仁里,赵华庭一言不发。
陈碧玺听到一个只有她能听到了声音。
“玺儿,孤王一诺千金,定不会负你。”
一诺千金吗?
陈碧玺唇间的弧度扩大了几分。
与陈碧玺诊脉的安神医也从圆凳上起身,皱眉与赵华庭见礼道:“庭王爷!这位小姐的哑疾并非是中了什么毒药,而是她自幼乱服丹药,损了根基。”
“什么丹药?”赵华庭低眉看向陈碧玺。
安神医恨铁不成钢道:“老身也不知这位小姐服了什么丹药。若老身诊断的不错,这位小姐打出娘胎便是乾元的身子。但其脉象,若不细诊,便是坤泽的脉象。”
“老身是当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折腾自己身子的乾元。”安神医收拾收拾自己的药箱,负气要走,“生为乾元,喜文,便该考考科举,争取为官一方,造福万民。喜武,便该考考武举,保家卫国……如此不自爱,委实让人上火。”
“安神医且慢!”赵华庭不急不躁,“敢闻安神医,其哑病该如何医治?”
安神医挎上收拾好的药箱。
“独阳不生,孤阴不长。寻个与其相匹的坤泽,日日共处一室便是。处了三五年,或能痊愈。”
“那百花国的毒?”赵华庭仍有疑虑。
安神医伸手打开合上的门,不屑道:“这位小姐中得不过是情花,莫要随意喜欢上旁人便是。若是喜欢上了,去鸾凤国皇城,寻那女皇近身的宁太医便是。宁太医是老身的师妹,制得一手好药。其中,最合这位小姐的便是十四日长情散,庭王爷莫要寻错了。”
话罢,安神医背箱而走,正迎上早早侯在门外笑容灿烂的小二姐。
提着热水的小二姐趁安神医开门的档口,匆匆领着抬桶的童子挤进门里,往屋内添上了赵华庭吩咐的浴桶与浴汤。
赵华庭扫了偷看陈碧玺的小二姐一眼,小二姐顿时蔫了。
陈碧玺还沉浸在安神医开出的方子里。
寻个与其相匹的坤泽,日日共处一室?
这不是在疯狂暗示,她要和赵华庭在接下来的三五年锁死,天天共处一室吗?
这是不是太难了些?
陈碧玺看看冒气的浴桶咽了咽空气。
这一咽,陈碧玺又嗅到了愈来愈浓的昙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