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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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任务大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灵能畸变之后绝大部分的人都被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毕竟一旦黑夜掌控世界，属于畸变与疯狂的力量仿佛就会无限增长扩大、更凶残的吞噬所有生命。
哪怕是相对安全的基地之中，夜路也是不安全的——
谁知道走在路上会不会突然碰到一个突然畸变值增高的人，看你觉得好吃呢？
所以哪怕东方草所在的小区有很多大爷大妈不定点蹲守，他回到家也没有被人看到。
倒是省了他解释一下头上长仙人掌的事儿。
回到家中东方草就敏锐的觉得哪里不对。
他打开灯、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番客厅和目光能够看到的阳台，并没有什么问题。
“唔……”
于是谨慎地向着卧室走去，探头看了一眼，东方草默默的闭上了眼，希望是他的幻觉。
他深吸一口气浅做了三下眼保健操，再探头看向卧室。
“哦，好样儿的。”
那个带头的大仙人掌已经长到了天花板，只差一步看起来就要突破上限了。
而它旁边的四个小盆栽也已经迎风长到了半人高。
小番茄和小黄瓜已经开始到处爬藤，一个锁定他的衣架一个占据他的立柱灯架。
最过分的是那个捕虫草，它没有到处乱爬也没有顶穿天花板，但它那负责捕虫的三个口袋已经长到了半个人脑袋的大小、分三个不同的方向地企图捕猎它的同伴——
是的，一个口袋“啃”番茄叶子一个“啃”黄瓜花、最后那个正在试图啃仙人掌，但苦于那矮胖的仙人掌满身是刺而合不拢“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卧室改装小型植物园了呢。”
东方草脸上还带着笑容，但语气已经咬牙切齿、带着森森寒意了。
顿时无聊戳天花板和地板的大小仙人掌、疯狂扩大地盘爬藤的黄瓜和西红柿、还有用自己的艳丽小灯笼啃同伴的捕虫草全都停止了动作。
假装它们刚刚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风带来的意外。
它们这些无辜的植物怎么会动呢？
东方草：“呵！”
他走到衣架旁边，看着衣架上的番茄藤面无表情的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
爬在衣架上的番茄藤默默的往旁边让了让，同时伸出最尖端的藤蔓帮着自家主人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
然后东方草走到灯架旁边打开了灯。
黄瓜藤上的花顿时齐齐往后一扬：啊！好刺眼！
又偷偷往前：啊！好亮！
东方草：“。”
最后东方草坐上床，直直看着对面差点就顶穿天花板和地板的巨大仙人掌没有表情的直接开口威胁：
“如果下一次我出任务回来你们还是这肆无忌惮的狗样子，我就把你们都切片晒干、当储备粮。”
五盆栽：？！？！
“哦，还有，如果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比如顶穿地板或者天花板什么的、又或者藤蔓爬出窗户在外面结了果什么的，那就不用等到我下次出任务回来，但凡露头你们就能被热心邻居举报、然后直接集体送入研究院切片。”
五盆栽：瑟瑟发抖！！！
东方草看着它们抖叶子的样子哼了一声，“所以都给我苟着，枪打出头草，长不大总比被切片好，对吧？”
“而且，也不一定大就是最好的，不能无限长大，那就变粗变硬变强啊。”
东方草找到睡衣准备去洗洗睡觉，临走之前对着卧室里的五个草露出标准大魔王的微笑：“反正，我这里不养不听话的弱草。”
嘭。
在他关上洗手间门的瞬间，原本老老实实的五个植物又开始疯狂抖动生长起来，番茄藤蔓和黄瓜藤蔓占据了两面墙终于接触开始互相侵占。
猪笼草的口袋又开始到处啃。
天花板上和地板上笃笃笃地又被盯上了一排排小刺，直到最后巨大的仙人掌头顶的大红花狠狠一甩。
所有植物又都老实了起来——甚至开始真的缩小自己的体积，不占据整个卧室。
藤蔓最终缩减到了两面墙上，像是特殊的装饰花样。
捕虫草默默占据窗台位置，精准的捕获每一个不长眼进来的蚊虫。
剩下最难搞的顶天立地仙人掌，它头顶的大红花似乎叹息的摇了摇，一阵微微的震动过后、它超过三米的柱子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出现这道裂痕之后仙人掌头顶的大红花都萎了一些，显然这是疼痛，但，也是进化的另一种方向。
压制天性的生长当然痛苦，但五个盆栽没有一颗傻草，会愿意离开它们的力量之源。
于是等东方草洗漱清爽之后回到卧室，总算满意的看到卧室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了。
嗯，除了多了两面森系墙纸、一个窗台大盆栽和两颗大仙人掌而已。
总体绿色多了点，但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以安睡。
“……啧，头有点痒，不知道明天早上会长什么？”
东方草坐在床上忍不住挠头，他刚刚洗澡的时候看了，他头发上现在只剩下一颗仙人掌了，就是那朵带小红花的。
原本以为在他挡下猴王二号和那个人猴的偷袭之后最后的力量也会用尽、这个仙人掌也会枯萎，但没想到它竟然□□到了现在。
果然仙人掌特别耐活啊。
只是这样就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头上长新草了。
不过也没事，如果明天还是仙人掌，那他就还是可攻可防可辅助的镇队之宝。
如果明天长了别的……
那黄瓜西红柿就卖掉当队费或者补充药剂，猪笼草就当近战和陷阱。
“嘶，今天我接触的植物还挺多的，应该不会长城外那种半人高的野草吧？那我的发型得冲天到什么样？”
东方草脸色开始慢慢扭曲，忽然变绿：“哦，千万千万千万不要长那个畸变彩虹蓖麻，我应该没有碰到那玩意儿吧？！”
要是真长了那东西，他就是行走的彩虹美杜莎了啊啊啊！
“不行，不能再想了。”
东方草捂着自己的脸呻吟了一声，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还要面对这种每天早上都要给自己的发型开盲盒的可怕日常。
已经不想想队员们看到他的头会怎么样了。
还是先睡觉吧。
说不定睡一觉明天起来，还是□□的仙人掌！
东方草躺在床上安详地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在基地专门分配的高级觉醒者别墅区最中心的豪华别墅里，泰岁也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白日的一切都无聊又虚伪的让他厌倦，只有黑夜的梦境虽漆黑恐怖却真实地让人期待。
* * *
【唔。又来了。】
东方草猛地睁眼，看到周围都是一片熟悉的、五彩斑斓的黑，撇了撇嘴见怪不怪。
说出来像是天方夜谭，这个梦他做了九个多月还没做完。
从九个月之前蓝星灵能复苏之后，当天晚上他就跌进了这一片能吓得人尖叫做噩梦的漆黑梦境里。
梦里黑的不见五指，只有依稀不知从哪里反射的光芒。
他好像在一片特别深的森林之中、又像是在某个巨大的地底天坑里。
他能够听到周围窸窸窣窣不知名的存在的痕迹的声音，时不时还会听到远处传来的仿佛占据了整个天空和大地的恐怖低吼。
像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巨大的超乎想象的恐怖存在。
而他在梦里……只是一团太小太小不起眼的小泥巴而已。
对。
他在自己的梦里甚至都不是个人！
东方草在第一次借着不知道哪里反射的水光和星光看到自己的双手的时候都惊得发出了非人的尖叫声。
【哦草他大爷的，我的手上为什么会掉渣渣？】
路过湿漉漉的地方他竟然还会整个人都黏黏糊糊的腿都粘在一起！
用了大半晚上的时间，他才确定自己在这个诡异的梦里不是人，是个泥巴种。
东方草站在原地连喊了十声自己的名字。
他不能理解，他难以置信。
虽然按照神话传说所有人类其实本质上都是泥巴种，但真实到像他这样的泥巴人也太过分了点吧？！
他甚至没有声道喉咙舌头不能说话！
只是一个泥巴的人形，能给自己掏出来一个嘴巴发出骂骂咧咧的尖叫。
东方草：【草。】
所以这个梦做的毫无意义！明天早上起来就忘了它！
然后就在东方草把自己摊做一摊泥倒在地上、准备熬过这个梦开启明天新的一天的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野兽嘶吼、还有痛呼闷哼的声音。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字——【滚！】
东方草垂死病中惊坐起，跳起来就往那边跑。一路都在掉渣。
有人有人有人有人！
能说话的肯定是个人！
不管那个人认不认他，他肯定是要帮助同胞的——
然后东方草就看到了那个反着光的闪亮红宝石。
主要是和它打架的是个浑身都长了眼睛、眼睛还和萤火虫畸变融合的百目蛇。
东方草当时就被震惊了。
那身上长了一百只萤火虫眼睛的长虫有多诡异难看，它对面的那个光滑又结实的人形红宝石就有多让泥巴草惊艳——
不是人又怎么样，至少在乱七八糟的怪物里面，小红是标准的人形啊！
它一定很快就会成精、变身成帅气的美男子了！
于是泥巴草嗷嗷叫的就冲了上去，当场用他的全身挡住了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萤火虫眼睛蛇。
当时他就听到小红震惊地啊了一声，然后小红一边凶狠的用自己尖锐锋利的宝石手指尖戳瞎那数不清的萤火虫眼睛，一边努力的伸手推自己，一边推还一边【呜呜呜】地为他哭泣。
哦，所以小红好像也不会说话，或者只会说一个【滚】字？
泥巴草冲上去的时候已经做好自己生死然后从噩梦中惊醒的准备了。
结果被那长虫咬了好几口、虽然整体各个方位都缩小了，但他……就是没死啊啊啊！
梦也没醒。
那还能怎么办呢？
死不了就硬干吧。
于是泥巴草和宝石红就一起合力干掉了这个浑身长眼睛的长虫怪物，得到了一颗像是闪烁着满天星星的能量内核。
战斗之后只有一个战利品怎么办？
新的纷争是否即将开始？
但土克拉和红宝石都没有动手，甚至在沉默对视了很长时间之后，红宝石率先把那个星星内核推到了泥巴草的面前。
它宝石脑袋上开的那个小裂口应该是嘴巴，艰难的动了动，最后只说出来两个【嗯嗯。】
东方草猜那应该是谢谢的意思。
于是他笑了。
在无端落入诡异梦境的泰岁眼中，这个在他危机之时毫不犹豫冲上来帮他挡住致命一击的小泥人，这个时候圆圆的脑袋上忽然出现了很可爱的五官——
是向下弯着的像月牙的眼睛和向上弯着的像半月的嘴吧。
它可爱的笑着、伸出灰色柔软的小手把那个星星内核拿到了手里，然后它拉起了自己硬邦邦血棍一样的手，把星星内核和柔软握到了一起。
【啊啊！】
泰岁猜想，这应该是分享、以及成为同伴的意思。
于是他用力地握住了小灰的手。
* * *
黑夜的诡梦之中，泰岁睁开双眼，如期的看到小灰坐在昨天晚上他们醒来的位置、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
在看到他的瞬间，小灰眼睛一下子瞪圆、对着他高兴的挥手。
连带着他头顶上一堆不知名的小草小花都格外可爱。
于是泰岁也举起自己硬邦邦的手臂，快步向他而去。
* * *
院长曾多次问他会不会因为同伴的防备、误解、甚至是敌视而感到痛苦或愤怒？
他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不会。
他怎么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痛苦愤怒？
他通向未来或光明或死亡的道路，自始至终，都只会有眼前的一个同行者。
他会为他的开心而开心、为他的痛苦而痛苦，会尽全力杀死在这漆黑世界中想要伤害觊觎他的所有存在。
他们，才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 * *
【啊啊啊！阿巴阿巴！】小灰从头上种出一个水灵灵的大果子，举起来。
【嗯嗯。】小红接过果子，用手一分为二。
黑夜诡梦之中，小灰和小红拉着手，继续向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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