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暮清湫

85、听经布道亭榭中，观音灵签多疑惑

　　紧赶慢赶，约莫未时终于赶到了庙前。三人在最后一级阶梯前大口喘着气。
　　“好久……好久没这么累了啊……考核……考核都没这个累……”贝梓熙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完全是被迫奔跑的好嘛？！
　　“小问题，咱们，整整衣冠，拜菩萨要规整，别怠慢了。”
　　“哇，你还知道这个，真是令人诧异。”白杉也气喘吁吁，要不是学子服高级，这胸口汗都能晕湿一片。
　　“我还知道，那儿，看。”杨凌手有所指，“咱们快点还能赶上大师讲经，有没有兴趣？来都来了，不看看？”
　　“那杨骋和君悦怎么办？我们走了怎么汇合啊？”贝梓熙有点纳闷。
　　“一定会找得到的，不管是我们找他们还是他们找我们，你放心。”杨凌摆摆手，示意这个根本不要紧。
　　“啊？真的？”贝梓熙还是有点不放心，不敢这样一走了之。
　　“血脉，我跟杨骋是有感应的，刻骨子里那种，放心了？”
　　“哦～这样，我发现杨凌你真的好神奇啊，能靠心灵感应找到阿杉，还能血脉感应到杨骋，好厉害。”贝梓熙由衷感叹一句。“阿杉也是呢，当时那么肯定能找到杨凌。”
　　“嗯？”杨凌在贝梓熙的话中捕捉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阿杉你怎么觉得也能找到我？也是心灵感应吗？我们这么心有灵犀？”
　　“去你的，谁跟你心灵感应。”白杉不接这个话茬。
　　“难不成……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定位的东西？”杨凌哪愿意这么轻易放过白杉？“让我猜猜……是这块手绢吗？”
　　“啧……一块擦嘴的抹布，你为什么总是不用呢？你要给它供起来才好过是不是？”白杉看着杨凌真把中秋时候送他的手绢拿出来，不由扶额，真无语啊。
　　“你别说，还真想，我能单独给它做个祠堂。”
　　“可以离谱，但不要邪门，谢谢。”白杉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怕最后杨凌给这块帕子过继干儿子。
　　“那是什么？你不说，我就一直猜。”
　　“那你猜吧，反正你猜不中，梓熙我们走，去听听大师讲什么。”
　　“诶，好。”他俩一直说话，贝梓熙插不上嘴，也不打算插嘴，白杉很顺手就把他挽过去，像好姐妹一样与他咬着耳根，吐槽杨凌的不是。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杨骋后来真的背不动东方君悦，把他放下来走完了最后的一点路。双脚着地的东方君悦第一句话不是感谢杨骋，而是问他。
　　“杨九斤，你说……菩萨会不会觉得我不是自己走上来的，心地不真诚，不愿意给我庇佑啊？”
　　“噗……”杨骋都快吐血了，“大小姐，不会，真不会，有功德我分你一半，损阴德全算我的，行不？咱现在去旁边那个小亭台，二哥他们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为啥还不进庙，要在外边瞎晃悠。”
　　“诶啊！你懂什么，是讲经！走走走，我们现在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听上。”
　　“诶……您老说什么是什么……走吧走吧……”杨骋一脸生无可恋，与东方君悦边走边找，看看杨凌他们在哪里。
　　“好家伙……”找到了这仨以后，杨骋与东方君悦在他们身后坐下，此刻杨凌已经靠着柱子睡得就差打呼噜了……“这讲经可真有趣……”
　　“诶，诶，二哥！”杨骋小声，悄咪咪要把杨凌弄醒，无奈杨凌根本不回应他，甚至想要给他一巴掌……
　　“@#￥%&*……”
　　可以说是睡得很沉了。杨骋左看看右看看，其他不说，这位置遮蔽是真挺好，台上身着袈裟的讲经人根本看不见这个位置，于是他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靠在杨凌边上睡了起来。
　　唉，人比人气死人呀，反观这仨，就目光炯炯有神，聚精会神，一字不差，好像打开听课模式般认真听经布道。
　　“哎哟……压死我了……”杨凌越睡感觉胸口越沉，最后都呼吸不过劲儿来，生生被困醒了，最后一看是杨骋脑瓜子压在自己胸口，气不一处打来，真想给这小子头都扇飞。“你说你这是干啥……非得跟我睡一起……造孽……”没睡够的杨凌不免有些起床气在身上，恨恨咬牙又不敢太大声。
　　“诶唷……”杨骋被硬生生捣鼓醒了，也想骂骂咧咧，奈何理亏的是自己，于是瞬间闭麦。“咋呀？结束啦？哥？”
　　“喊爹都没用，结束屁呀，不过估计快了。咋那家伙还下来了呢？赶快坐好，坐好。”杨凌一看上边穿袈裟的动了，慌忙带着杨骋坐好。这动作那是相当娴熟。
　　“心诚则灵，尽得庇佑。”袈裟的老者一路念叨，手里一根柳枝沾着水，往听经的人们身侧洒，“一同拜过菩萨的人，下辈子终会相见。”
　　说巧不巧，整场布道，这俩缺货就听清这么一句。那就一同拜菩萨，不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想要见到你。
　　“走走走，那我们快去拜菩萨咯～”杨凌给起身的白杉搭把手，正巧杨骋搀着东方君悦起来，贝梓熙不去抬头看，也没接白杉伸过来的手。
　　原来难过是在这样的不经意间埋下的啊。这不是什么大事，旬未央也缺席得理所应当，可是……为什么就是心里挺不是滋味呢？
　　“你看我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嘛，你咋还要人扶，略略。”贝梓熙对白杉做了个鬼脸，几人一道求签去了。
　　观音莲花座前，蒲苇垫成双，参拜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不念念有词，言语切切。二人一组，叩首观音，梵音从远处飘来，有种风过树梢的宁静，掺着曲径通幽的禅意。五人里，最后独独单下贝梓熙一人，孑跪观音前。
　　他不曾知晓，几步之外有谁藏匿声息，没入人群，与他共拜观音。
　　旬未央哪里会舍得他的小孩茕茕孑立，这个清冷而固执的男人，一定会换一种方式守在他的身边。
　　愿望俗又不俗，盛世当下，衣食无忧，念些儿女情长，不过是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诶！梓熙，来呀，写祝愿挂树梢呀。”
　　这厢刚拜完佛，他们随着人流往后走着，抬头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苍翠欲滴，树冠上挂着数以万计的红条条，应当都是祝愿吧。
　　“诶，来咯。”
　　“快写快写，写完那边还有解签的呢，咱也去凑个热闹呀？”最开始毫无兴致的杨骋这会儿突然觉得拜佛也没那么糟糕，他与东方君悦一同拜了观音，虽说有些强人所难的意味，但强扭的瓜也是瓜。望着熙攘却不喧闹的人群，他有点参悟“盛世”这两个字。“还得是你贝家百花洞啊……治理得真不错……”
　　“哪里的话，禾骑场大富大贵，我们还要发展好几年呢。”贝梓熙唇角微挑，执笔沾墨，却迟迟不知如何下笔，直到笔墨沥干。
　　其实犹豫的又何止他一人，白杉也悬笔未决，到横折之末始终不会转弯，心有波澜，那就交给岁月去平白叙事吧，犹豫甚久，那个名字只有自己知晓。
　　“嗯哼哼～”挂上红条的东方君悦不自觉哼起了小调，脸上的笑容那么真切，不用猜，字字不提他，字字都是他，杨骋突然有些酸涩，他好想去问一问东方君悦，那张洋洋洒洒写满了的红笺，有没有一句是关于自己。
　　“抽签抽签诶，杨骋你在那儿杵着干啥呢，抽完让大师帮你看看呐，我先来，我求个……我求个事业。”杨凌在大师摇过的签筒里拽出一只，繁复的签文他懒得去看，就望到个“十三”便让大师给他说一说。
　　“观音灵签十三签，中签寅宫。”
　　“啊？中签？那不是不太好？”杨凌有些失望。
　　“非也，此卦龙门得遇之象。凡事有变大吉也。施主，应当是家中显赫，乃富贵之人，披荆斩棘，化险为夷，可成大器达至顶峰啊。”
　　……杨凌这会儿把签从大师手里拿了回来。摩挲着隶书篆刻的小字“自小生在富贵家，眼前万物总奢华，蒙君赐紫金角带，四海名声定可夸”。
　　有些他是能看得懂的，也很好理解，从字面隐隐约约能明白自己这是要跟皇家扯上关系，不过这没什么，现下杨家本就是皇商，自己要触碰到皇室也很正常，就是……还是感觉这个签文有点奇怪。大师解释的很好，每一个字都在说自己以后是飞黄腾达，那……为什么这样一根好签定位不是“上”而是“中”呢？
　　那句“达至顶峰”也很让人在意……杨凌用脚指头想都觉得后边肯定会有大事要发生，现在自己的活儿是给大哥打下手，怎么看都不太对。
　　“多好啊，我们想求还求不来呢，你杨二少爷好啊，命好，要不你上边儿去再琢磨琢磨？让我抽。”东方君悦一瞧杨凌手中这签就觉得很好，任何一个外行看了谁不说好啊。（要是你把其他99签也给看了，就觉得这个更好了……）
　　“啊……啊啊，你来，你来……”杨凌还了签，自顾自到一旁沉思去了。
　　“大师，你帮忙看看吧。”东方君悦虽然也不懂解签，但是那个“下签酉宫”他还是能认得的，看着下签，脸微微有些发黑，但还是希望得到一个好的解释。
　　“施主是问？”
　　“姻缘。”东方君悦想都不想，王图霸业跟他向来是没什么关系，问点切合实际的比较好。
　　“施主现在可是有心上人了？”
　　“是。”
　　这边东方君悦与大师在对话，那边杨骋竖起个耳朵尖尖，不错过每一个字。
　　“此爱不属汝，私求亦不得，劝君退此求，以免白费功。”
　　“！”
　　“！”
　　这话一出，两个人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