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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水莲送纕落药阁,恍如阡陌烟火暖 ...

  •   那人身段高挑,一身白衣皎皎,一朵水凝成的莲花托着遍体鳞伤的贝梓熙,落地站定,融万般静默于一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旬,旬未央?你怎么在这里?”东方云和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震惊地看着这个传闻中的男人,被吓得不轻。
      “武戒阁请。”凤眸清明,堪称古井无波。
      “武戒阁?我?为什么?”
      “旬阁孝。”见他不动,旬未央不再废话,直接摇人。
      “未央君,阁孝在。”
      有四人紧随旬未央而来,其中一人领命捉起东方云和。
      “哥!哥!”
      突然有人从人群中撞出,拉住旬阁孝衣角。
      “不要带我哥去武戒阁!是他!是贝梓熙一直要我哥道歉,他逼得我哥没办法才双诀连叠,我哥没有故意杀人啊!他自己也受了极大的反噬,经不起武戒阁审训呀!求未央君明鉴!”
      “武戒阁自有分寸。带走。”
      丝毫不理会宛如闹剧的嚎叫与求情,冷冷两个字直接让旬阁孝拖走半软的东方云和。
      “贝梓熙从头到尾只主防守与破阵,并未有任何伤及性命的强攻,倒是令兄咄咄逼人,兵行险招,欺人太甚。最后甚至强行叠诀攻击,暴虐强横,你一口一个贝梓熙逼你兄长下毒手,敢问你良心何在!”白杉立在水莲边上,抱着梨盏义正严词说出每一个字。杨凌背着弓在他旁白站定。
      “……”旬未央只觉得吵闹。
      “诸生散了吧,武斗阁四周均有‘回影球’,孰是孰非长老自有定夺。阁孝告辞。”说罢旬阁孝挣开被扯住的衣角,提起面色煞白的东方云和走了。
      “剑放上来。”旬未央对白杉说。
      “啊,是,未……未央君。”本申请请将梨盏放在昏迷的贝梓熙旁白。他身下的那一片已经尽数被鲜血泅成了浅浅的红色,带着腥。
      “他……他没事吧?”杨凌看着时不时抽搐一下的贝梓熙,有些结巴地询问未央君。
      “无妨,皮肉之苦罢了,还算聪明,知道张开结界抵挡。”说完托起水莲径直去到弟子阁他们的寝室。没错,是他们。
      想到旬宗主的命令,他不禁头疼。
      “贝梓熙乃贝家嫡次子,最得贝宗主欢心。来我清灵涧理应照拂几许。其他人我不放心,便由尘儿你亲自去吧,长老和宣武门那边若是有事情忙不过,你可先推辞了,我给你出证。但是你要谨记,你肩上担着清灵涧下辈的责任,这些我无需再同你多言。”
      “弟子明白。”
      头疼,真是头疼,这怎么处理?
      人是早上交代的,事是中午出的,估计宗主传讯是晚上到的。
      散了莲花,把贝梓熙轻轻落到竹榻上,旬尘微微叹气,隔空灵力化形除开他的上衣看看伤势。他属实不太喜欢与人触碰。
      白皙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全是剑气袭出的细密伤痕,往外渗着血,褥子上一红一大片。
      贝梓熙在床上意识混沌,只是靠本能在小声啜泣。
      有这么疼吗……旬未央很纳闷,这么大个人,疼哭了?这得多娇生惯养啊?就这样还挑事呢?
      “好吵……”旬未央轻轻嫌弃了一下,看看天色,约莫戌亥交界之时(晚上21:00),快宵禁了。
      索性待宵禁后,用水莲托着他去药阁。
      “药长老,还劳您费心一治。”
      “哦~未央啊,我是说谁宵禁后还能能自由出入呢。”药长老笑眯眯从研钵中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单片眼镜,“来,放竹席上,我瞧瞧。”
      “谢长老。”
      “嚯哟。”长老一皱眉,“怎么搞的啊?是武长老又捣鼓出了什么新的惩罚?这孩子细皮嫩肉的,可遭罪咯。”
      “并非是武戒阁领罚受的伤,是在武斗阁与他人斗技时另一方未收住力导致的。”
      “哎哟……可怜这漂亮小娃娃了。未央你稍等一刻钟,我还你一个小瓷人。”
      “劳烦长老,改日未央领他亲自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我呀爱捣鼓药草,行医救人乃本分。”药长老连连摆手,“不过是群年轻气盛的小娃娃罢了,不打紧。未央你性子稳,做事好,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好福气。”
      “长老言过了,未央凡人一个,只是喜静。”
      “真是优秀的好孩子……”药长老温柔的青绿色灵力包裹着贝梓熙,慢慢不再渗血,也不再哼哼了。
      “去吧,可以带回去了。”药长老重新坐回研钵前,又研磨起了不知哪一味中药。“无忌口,都恢复正常了,今夜休整一番便好。”
      “未央代贝梓熙谢过长老。”
      “这是自你今夜入门以后同我道的第三次谢了。快回吧。”药长老不再看他,一味味加入药材,喃喃道,“朝寒呐……若是你看见未央现在的样子,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吧……”
      斯人已去二十载,不知今月照何人。
      莲花拖着贝梓熙回了寝,旬未央也打算入定适应一下与人共室的感觉,可是腰间的玉牌突然亮了。
      是急招除祟。
      来不及多想,推开门就赶往端方殿,今夜执勤的弟子已等候在此。
      “未央君!天纪镇突报有鬼祟袭人。今夜原是旬阁孝师兄领队,可是他有急事缠身,我们没主意只能找你了!”
      “今夜执勤弟子分十人与我。我领队,即刻出发。”
      “是!”
      这一去,便是一夜。
      夜色是鬼魅的外衣,扯下猩红的幕布。
      繁星闪烁照不清雾中山色溟濛,影子在水中起舞,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青面獠牙。
      屋中贝梓熙悠悠转醒,尝试着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咦……”不疼了,半梦半醒间,他隐约知道自己被带去药阁了。“谢谢药长老,谢谢未央君。”他轻轻对着空气道了谢,看看身上已经刮花的红衣,已是不能再穿了,“唉……可惜了这料子。”
      床头的矮几上叠着一套白衣,一条红色的束腰,地下还放着一双靴子,应当是旬家的学子服了。
      起身发现隔壁床上被子叠得四四方方,并无有人的痕迹,心下想着未央君怕是不愿意与自己共寝。回头又瞧见自己褥子上有大片的血迹,趁着天将明未明,贝梓熙抱着褥子出了门。
      月湾河流经弟子阁后,贝梓熙在河边一边涤着褥子,一边思考昨天是哪里来的强横灵力。
      直到东西洗完了他还说想不通。最后叹了口气,认定应该是秘法之类,只觉得自己没用。
      “对不起父亲……是梓熙以前太过自视甚高了……”
      贝梓熙低下小小的脑袋,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并没有百花洞其他人说得那么好。可能也不错,但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比如东方云和就挺强,人是差了点,但是还是蛮厉害。
      平旦过半,天空白的些许潦草。
      旬未央在后山竹林里调息了一会儿,撑着竹筏过月湾河回弟子阁,却见贝梓熙在晾晒涤好的褥子。
      “见过未央君,小生贝纕,字梓熙。多谢未央君昨日救命之恩。”
      余光一眼就瞥见了一个惊艳的影子,下意识贝梓熙就觉得他是旬未央。
      “你洗它作甚?”
      “未央君应当是喜净的,况且若是不快些洗,血迹不易洗净,白白浪费了这褥子不好。”
      晨曦中贝梓熙对着旬未央明媚地笑开,身着白衣,系着红腰带的一小只。朝阳初升,照的他暖融融的。赤着脚,他转身说,“未央君,你随我来,这样东西原本是昨日要给你的,不想出了些岔子。”
      “……”
      脚踝上的铃铛在晨风中响得很清脆。虽一夜未寝,旬未央竟然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安宁。像是熙攘巷陌中飘起的早茶热气散在眼前,那么烟火,那么柔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水莲送纕落药阁,恍如阡陌烟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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