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尔去不已

43、天空越黑 星星越亮

　　——出站后，冰霜站在那里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这些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回忆，在熟悉的地方又一次被唤醒。但冰霜立刻缓神，打了车立刻去县里人民医院，到了之后便看到冰寒站在楼梯口处。
　　“暖暖，来了，你这身上怎么淋湿了？”冰寒看到冰霜急忙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没事，哥，我们上去吧。”冰霜缓缓说道
　　冰寒点点头便转身上楼了，冰霜跟在冰寒身后，一步一步地像是以前小时候放学和哥哥玩石头剪刀布上下楼梯的时候，那时的她会因为上了个楼梯而喜悦得上蹦下跳，而如今的他们都在用最沉重的脚步踏着医院的楼梯，因为它通向的是死亡。
　　到了重症病房门口，冰寒顿了下，转过身来对冰霜温声说道：“暖暖，你真的要进去吗？你真的不用勉强的。”
　　“真的没事，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们进去吧。”冰霜语气坚定，看着冰寒说道
　　冰霜走进病房的时候，手脚不自觉地收紧，步伐变得更加沉重，等到哥哥身影移开的时候，冰霜才看到病床上的方丽已经变成她不再认的的模样了。
　　头发鬓白，脸上因为皱纹变得更加老态，两眼无神，嘴唇发白。与冰霜印象中那个每天皱着眉头骂她和去打麻将时打扮得妖娆的她判若两人，甚至让冰霜觉得陌生。
　　方丽微微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冰霜，瞳孔一沉，脸上勉强才挤出一丝表情，是惊讶。她听到冰寒给冰霜打电话了，她以为冰霜不会来，可没想到她却来了。
　　冰寒蹲下来，在方丽耳边轻声说道：“妈，暖暖来看你了。”
　　冰霜缓缓蹲下来，方丽转过头看着冰霜，心里感叹道不知不觉中这个小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眼睛透亮但现在却多了份冷淡。
　　方丽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说道：“冰寒啊，你先出去，我和暖暖说些话。”
　　冰霜瞳孔一沉，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方丽喊自己暖暖，小时候她总是想尽办法讨得方丽的欢心，想让她对自己好一点，没想到最后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冰寒出去后，方丽缓缓起身，冰霜看到后立刻上前扶起她，将她调整好后，坐在病床旁边。方丽咳嗽了几下，开口说道：“你都长这么大了，看来你姑姑把你养得不错。”
　　“嗯，姑姑一家都待我很好。”冰霜低声回复道
　　“你是不是一直都还在记恨我，记恨我当初丢下你？”方丽又开口道
　　冰霜没有开口，也没有回应方丽的眼神，只是坐在那里。
　　“我知道你肯定能感觉出来我对你不好，一直都不好。你肯定也想过很多原因吧？”方丽叹了口气，又缓缓说道
　　冰霜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对上方丽的眼神，看到方丽的眼角湿润，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你想过的，你肯定想过的。你不是我的女儿，准确来说，你不是我们的女儿。”
　　“什么？”冰霜震惊地身体一惊，凳子往后退了一下
　　“你是冷望捡到的孩子，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他当初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反对，以我们家的条件根本就不能养得起两个孩子，但他执意要把你留下，冰寒也是一个劲地求我。最后我才勉强点头，冷望还不让我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除非你自己察觉到来问，现在我也快要死了，而你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所以我决定把真相都告诉你，我最后自私地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怨恨我，真正地放下过去。”方丽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逐渐虚弱
　　冰霜刚开始听到的时候，神情震惊，不敢相信，可却听着听着逐渐冷静下来，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冷淡。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里没有光地看着病床上的白色被子。
　　过了许久，冰霜才缓缓开口，声音有种说不出镇定：“嗯，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再纠结于过去，也不会再怨恨您了，您不用担心。”
　　方丽听到后，便舒了口气，但又十分虚弱地咳嗽几声，断续说道：“好，好，那就好。冰寒这孩子够苦了，我这么多年拖累他了，他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希望你能陪着他像以前一样。”
　　“您放心，他永远都是我哥。”冰霜坚定地说道
　　方丽满意地点点头，就缓缓躺下去了。之后冰寒进来了，冰霜出去后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这个长椅好像是当初父亲去世时，方丽晕倒后住院时坐的那个长椅，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冷冰霜了。
　　冰霜坐在长椅上，两眼黯淡，一丝凉风吹过，寒气逼近身躯，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发梢还有点湿，裤子也是湿的，冰霜觉得冷意已经让她四肢都僵硬，无法动弹。
　　感觉过了很久，冰霜意识模糊，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病床上了，艰难地睁开双眼便看到自己在打点滴，听到有脚步声临近。“你醒了，你还在发高烧，不要乱动。”护士开口道
　　“我发烧了？那那个护士小姐，您知道方丽这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吗？冰霜感觉到头脑发胀，四肢无力，勉强开口急忙询问到
　　“她她已经去世了。你的哥哥现在去安排后事了，他交代我让我照顾好你。”护士小姐缓缓开口道
　　“什么？他们现在在哪？我也过去。”冰霜听到后急忙起身下床说道
　　“你别乱动，你还在打点滴，我说了你现在在发高烧，身子很虚弱，不能再出去吹风了。你哥也交代过了，不要你出去，你就乖乖躺在这里吧。”护士小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急忙上前将冰霜摁倒床上，把被子盖好
　　冰霜没有再反抗，躺在床上侧头看到窗外还在下雨，只是雨势已经变小了，一个一个的雨滴流在窗户上，划出一道道的雨痕。虽然天上乌云已经散开了，但天依旧是暗淡的，暗的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