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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丑乐园-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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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驰心头一悸，巨大的剥离感让他从这段记忆中抽离。那些回忆瞬间在他的脑海中分崩离析，仅留下蛋糕的一抹残影。
这段回忆真实感的宛若身临其境，回忆中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能够清晰的感知。似乎这段回忆就是属于他。可是他和陈聘不过是一起组队的队友罢了。
鬼婴说这是‘最痛苦的回忆’，为什么会和陈聘扯上关系。江驰的脑子里像是无数条缠绵交织的线条，解又解不开，斩又斩不断。
他就像是不间歇地跑了几公里那样，浑身疲惫，气若游丝。
他擦去额间挂上的薄汗，转头看向陈聘。
陈聘并不知道江驰看见了什么，不明就里的对上江驰涣散的目光。
江驰稳了稳自己的呼吸节奏，尽量平缓地问道“我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陈聘并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陈聘这个人自带疏离感向来不喜欢与人有过密的举止。这是短短几天里，他与江驰说的话不少，也从未抗拒过肢体接触。
陈聘始终觉得两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可就是说不上来，也从未记得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陈聘微抿着唇回答他“不知道。”
还没等江驰接话，鬼婴的可怖的笑声便将两人打断。
“太可笑了，这才时隔几个月就不记得啦。”鬼婴摇荡着悬在半空的脚，笑得前仰后合“不过我还是可以友情提示一下的，这段回忆被封闭了，也就是说在你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会忘却你最重要的人，以及关于他的所有回忆。”
鬼婴侧身一闪，扑到江驰的面前，占满了江驰的瞳孔“这段回忆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鬼婴又变换了姿势，在半空中翘起了二郎腿，抱着臂“要我说，你们如果真的那么相爱的话就不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一旦出去了，身边这位可真的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你们真的觉得爱能超越生死离别吗？”
鬼婴愤懑的表情夹杂着不屑的笑容，他厌恨世间的一切感情，他虽然只是个不愿投胎的怨灵可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亲情亦或是爱情都是不堪一击的，后者更为糟粕。
陈聘不太明白鬼婴的意思，他提取了几个关键信息，
“离开这个世界他就会死。”“忘记了最重要的人。”以及“相爱。”
他不知道如何把这几个字混为一谈，更不知道，相爱到底指的是谁和谁。
“你的意思在我的世界中，陈聘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死在了我生日那天，并且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后陈聘便不复存在了，对吗？”这是江驰对那段话的总结。
鬼婴纵身越过江驰飘到了陈聘的面前，鼻尖翕动，努力地嗅着什么。
微弱的气息窜进它的鼻子里，鬼婴一下子便嫌弃地弹开了。
“你身上还有最令人厌恶的阳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是有机会长相厮守的，不过代价我觉得你们承担不起。”
信息量太大，两人的关系从组队的队友到忽然被告知是现实世界中互相最重要的人。
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或是只言片语就能汇成的，两个人不可能因为这一番话就倏然将对方的位置拔高。
况且鬼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像江驰这种警惕性极强的人并淡薄情感的人，他更倾向于这是鬼婴为了混淆视听瞎编出来的。
还没等江驰问代价是什么，鬼婴的刺耳的笑声穿透空气似的掠过他们的耳膜。
两人的脚底渗出腥红色的粘稠液体，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腐臭。整个房间骤然被浓墨似的漆黑笼罩。
墙体出现细密的裂痕，脚边的矮柜摇摇欲坠。
摆在床头的娃娃不动神色地勾起嘴角，笑容裂到了耳根。填充娃娃的棉花在布料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忽然娃娃的手指微微一曲，无数只扑暗红色透明翅膀的飞虫便疾风骤雨般地朝江驰和陈聘袭来。
漆黑中鬼婴的声音3D环绕似的在耳边反复徘徊。
“想让我告诉你们，下辈子吧，早就说了我最讨厌情侣了，尤其是你们这种的，恶臭味尤为浓重。”
“你们现在首要解决的应该是如何从这间屋子里出去，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的所有特殊能力在这里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鬼婴的声音忽远忽近。
腥朽的腐臭迅速充斥了整个屋子，渗出的红色液体汇聚在一起幻化成陈聘刚才见到的女鬼模样，模糊不清的表情显得愈发狰狞。
血色女鬼的张牙舞爪，她拥有和人一样的鼻息，十分急促且贪婪的吮吸着这个房间稀薄的人气。
无数条乳白色的尚在蠕动的白色虫子在血色女鬼的身体来回穿梭，明明是液体凝成的，可她的身上却有肉眼可见的孔洞。
陈聘想起那本日记。
“阿钦将乳白色的虫子放在的腿上，我挣扎。可是阿钦摁住了我，他的手浑厚有力，他告诉这只是一次身体的洗礼。我无条件的相信他，我闭上眼，明显的感受到了虫子爬进我的身体，吮吸着我的血液。我的神经似乎也被这些虫子占据了。可是无法反抗，阿钦的力气太大了。”
“阿钦将细长的针扎进我的肉里，我觉得他疯了，可是我根本就是不他的对手。我的下半身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那些虫子似乎一直在我的体内，我时常感觉身体被牵动。”
陈聘的目光聚焦在了血色女鬼的下半身，不出所料的，她的双脚始终是脱离地面的。
女鬼并没有着急对他们发出攻击，她空洞被血色填满的眼睛不停在两个人身上逡巡。
“你是不是我的阿钦。”女鬼空灵的嗓音在这个逼仄的房间来回游荡。
江驰不知道谁是阿钦，陈聘也没时间同他解释。
“妈妈，你为什么还想着那个男人？”这个声音里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愤怒的质问。
陈聘清晰的感受到，鬼婴从他的身边飘过。
女鬼的肚子开始膨胀，那些血洞无限度的扩大。
“你还记得，我在你肚子里的感觉吗？”鬼婴在血液汇成的肚子里来回跳脱。
女鬼骤然怒不可遏，用血色的手将鬼婴从肚子里扯出来。鬼婴连着缠着脐带被扯了出来，裹着身体的塑料袋被腥臭地血液染红了。
“都是因为你，不然我的阿钦也不会离开我，在你出现之前，我和他的生活幸福美满，都是因为你。”随着女鬼凄厉的指控，那些摆在床上的人偶应声而裂。
布料之下并不是棉花，而是人的五脏六腑。
陈聘和江驰胃里翻江倒海再没有心思观赏两鬼的闹剧，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全队语音[在三十分钟内帮助鬼婴解开心结，即视为任务结束，方可回到小丑乐园，半小时内未完成将永远无法找回尘封的回忆]
全队语音[提示：鬼婴是个可爱的娃娃]
“可爱的娃娃。”陈聘将提示重复了一遍。
短暂的安静过后，房间再次变成修罗场，只不过这回加入了陈聘和江驰。
“你们全部都得死！”
话音未落，女鬼劈面而至。
几乎同时，两人侧身躲开了女鬼的第一轮攻击。
落空的女鬼，情绪被推上了制高点，撕心裂肺的叫喊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将对阿钦的所有执念都挥洒在了两人身上，她无时无刻不幻想着阿钦能在次出现，能和她从归于好，那曾经的犯下的罪孽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女鬼发起了第二轮的猛攻，她血色獠牙即将刺入江驰的皮肉里。江驰反应迅猛，机敏地躲开后想要发起反攻，他随手拿起手边的花瓶，向女鬼砸去。
花瓶在接触到女鬼时顷刻碎成粉末，其实江驰刚才是想踹他一脚的，幸好多留一个心眼，不然结果可想而知。
这种简单的攻击对于女鬼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可以视作死前的表演，况且他们应该解决的鬼应该是鬼婴，而不是这个恋爱脑到极致的女鬼。
时间只有半小时，每分每秒都是博弈。
或许，此刻语言比利刃更适合作为武器。
陈聘一边躲避女鬼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试图引出鬼婴“你是一个可爱的娃娃对吗？你可以让我看看你吗？”陈聘尽量压低声音。
江驰明白了陈聘的意图，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鬼婴在这个房间任何一个角落。
陈聘感受到鬼婴正在他的耳边，塑料与塑料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我可不可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听你的声音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娃娃。”陈聘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女鬼的獠牙再次贴上他的肌肤。
“真的吗？”鬼婴似乎对陈聘的话很感兴趣。
“当然是真的。”江驰将陈聘从墙角拉到了自己身后，躲开了女鬼的致命一击。“所以你愿意让我看看你吗？”
陈聘的想法是先将鬼婴引出来再做打算，不然这样一直躲猫猫根本就无法推动任何进程。
“好啊。”鬼婴的声音像是蹒跚学步的娃娃初次没有辅助地走到父母身边，等待嘉奖的兴奋。
和女鬼的对峙让江驰的体力消耗巨大，这样一直耗下去就算没被女鬼杀死也会过劳死的。
陈聘尽量缕清自己的思绪，步步为营。
鬼婴闻言出现在了陈聘的身边，陈聘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脸，目光所及只有让人窒息的塑料袋和干涸的血迹。
“你因为妈妈的事情难过对吗？”陈聘试图寻找他的心结。
“不是夸我可爱，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鬼婴的语气透露出不悦“我为什么要为她难过？”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重新投胎？”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聘的进度再次停滞，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知道鬼婴的心结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你快点。”江驰再次被逼到墙角，他快要在间屋子里飞檐走壁了，不仅自顾不暇还要留心着女鬼攻击陈聘。
“可爱的娃娃。”陈聘又一次重复提示。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真的可以吗？”鬼婴的语气里难以掩饰的雀跃。
“当然可以，你离我近些，好吗？”
鬼婴将塑料袋之下瘦弱的躯干贴近陈聘。
陈聘当机立断，将鬼婴蒙了几层的塑料袋一把揭下。
鬼婴嘴巴歪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眼球像是要掉出来一样的下垂，他的手指萎缩着弯曲，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洞。
陈聘虽然已经猜测到塑料袋下的身体一定不可能用可爱来形容，但他完全没想到，是这般惨无人道的模样。
这些是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陈聘无从得知。
“我可爱吗？”鬼婴真诚地问道。
“很可爱，你是我见最可爱的小孩。”
陈聘似乎听到了鬼婴长嘘一口气后说道“原来我真的很可爱呀，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他的声音清脆。
女鬼倏然静默，她从未见过自己孩子的模样。
当看清自己孩子模样的那一刻，用血凝成的女鬼顷刻消散。
如果陈聘将那本日记翻阅完，他会看见鬼婴变成这副模样的全过程。女鬼早就见过那些文字，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相信自己挚爱的阿钦是个泯没人性的恶魔。
房间归于平静，鬼婴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便化作泡影消失在了陈聘江驰的视野里。
整整十八年，他难道只是为了一句“你很可爱”吗？
或许吧。
房间被系统的提示音占据[恭喜完成任务，本次小丑乐园场景即将结束。请耐心等待，即将进入下一场景]
就这么结束了?看来仟黎和池刹先他们一步完成了任务。
房间的一切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走到阳台便是碧波荡漾的海洋。
江驰倚着落地窗站立，他看向陈聘的背影。
陈聘的背影消瘦，宽松的卫衣盖不住的线条感。笔直的双腿微曲，卷起的裤脚使得他脚踝处向内凹陷的两处异常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