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的春天》既望期

6、陈永和的等待

　　沈慈济临近中午才回来。
　　期间，陈永和就坐在他门口的台阶上一直在等，那个门童就默默地站着陈永和旁边。
　　陈永和心里有些好奇门童一动不动地站了那么久不会累吗？
　　陈永和尝试过让门童坐下来或者去做自己的事情，但那个门童好像一尊雕像一样，不做回应。
　　当陈永和看到沈慈济从大门进来时，立刻迎了上去。
　　等走到沈慈济旁边时，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沈慈济的心情可能不太美好，只能像门童给他当拖尾效果一样，跟在沈慈济身后。
　　沈慈济也没说话，只是在陈永和还没跟在他身后时看了他两眼，却也没敢和他对视。
　　他一言不发地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快走到房间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让跟在他身后的陈永和去饭堂吃饭，然后加快脚步回了自己房间。
　　陈永和站在刚刚等沈慈济的台阶上，越发肯定了沈慈济遭遇了不顺心的事，刚刚和他说话的声音都透露着疲倦。
　　可陈永和也不清楚该怎么办，他什么都帮不了他。
　　房间里，沈慈济坐在椅子上，他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桌子上放着一个翻开牛皮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沈慈济拿起笔，在纸上这样写道：
　　北方局势越来越紧张，西方人越来越猖狂，战争是不能避免的。
　　我该怎么办，有个傻子在等我，但我此身上必定要献给国家的，我不能回应他，我不能让父亲的悲剧重演，他应该比现在更幸福。
　　但只愿有来生，我们能生在没有硝烟的时代……
　　沈慈济停笔，披上大衣就准备再去一趟情报局。
　　出门时却发现陈永和和老幺还在门外。
　　“阿济哥哥，你要去吃饭吗？”他的声音里透露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让沈慈济有些不忍。
　　但他还是把拒绝的话说出了口：“不了，我要再出门一趟。”
　　沈慈济看着陈永和那张明显难过下去的脸，也忽地觉得难过，柔声安慰他道：“你先去吃饭吧，晚上我们再一起吃。”
　　他的安慰没起到什么作用，陈永和没有笑起来。
　　陈永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昨晚的梦太过凄惨，他现在的心都在垂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只想待在沈慈济身边。
　　可沈慈济终究还是一个人出门了，把陈永和留在了家里。
　　陈永和就在院子里等沈慈济，等到太阳落了下去，月亮挂上了枝头。
　　今晚的天上没太多星星，月亮也没有以往的亮，夜晚显得很黑。
　　陈永和从老幺那里找了一只红灯笼，把它挂在了门口的房梁上。
　　老人常说，红灯笼最能照亮回家的路。
　　陈永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里是沈府，又不是陈家老宅，这里不是自己家，哪有客人帮主人照路的。
　　陈永和在心里这样自嘲，他坐在沈府门口，坐在红灯笼下。
　　他忽然想起前两天刚来沈府的场景，他吃了闭门羹，也是像现在这般，坐在沈府门前等，只是之前他在等人给他开门，现在却在等给他开门的人回家。
　　老幺也没有睡，他在扫院子，可是今晚太黑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院子扫干净。
　　春天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呼呼的往人脸上吹，但这风又是柔的，让陈永和想起了小时候娘亲抚摸他脸颊的手。
　　沈慈济还没有回来。
　　陈永和坐着，已经有些瞌睡了，靠着柱子的头一点一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下去。
　　老幺看到后，回了房间拿来一床毯子，盖在了陈永和身上。
　　毯子是上个月刚做好的，做毯子的老太太是个讲究人，活做得细，毯子做完还拿去熏了香，是薰衣草的味道。
　　在这样的温暖软香的包围中，陈永和很快睡了过去。
　　沈慈济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昏暗的灯光映着一张白皙清纯的脸，陈永和整个人都被温柔包裹着，他闭着眼，睡得香甜。
　　淡淡薰衣草的味道传来，沈慈济也安下了心，沉在这模糊的夜色里。
　　即使不能相伴一生，即使他的未来注定与战火相伴，但只要能有更多的人能享受到这样静谧安心的夜晚，他也觉得值了。
　　只是这样，会很对不起那个一直在等他的傻子……
　　可在这乱世里，其实人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作者有话说

　　薰衣草花语：等你爱我
感冒发烧了，好难受……
（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