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替身是他白月光》朴希

22、第二十二章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老爷子昨晚才进医院，没多久就有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差点弄上热门。
　　还好厉柏谦他们的公关团队处理得快。

　　饶是如此，圈里有些消息灵通的朋友也在通过各种渠道前来打听。

　　路笙他们第二天并没有等许钊来接，而是坐了早班飞机回辛城。

　　厉槐川几乎一路都在接电话打电话，要么就在给人发信息和邮件，一直到上了飞机才稍微腾出空来。

　　路笙见他终于得空，转头来看他，关心道：“老爷子醒了吗？”

　　厉槐川说：“半夜醒过一次，这会儿还在昏睡中。”

　　路笙微蹙着眉，压低声音问：“查出来是谁给老爷子漏的风声了没？”

　　厉槐川摇摇头。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厉槐川伸手把他皱起的眉宇抚平：“谁都有可能，但他们只会怀疑是我搞的鬼。”

　　路笙倏地直起身体：“为什么？不是，凭什么！你这两天又没在辛城，满船的人都可以给你作证。”

　　据他所知，老爷子身边的人几乎全都被换过，就连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方伯和梁嫂现在都只听厉柏谦的，他住的房间里也装了监控，老爷子又几乎看不见，那人怎么可能绕得过厉柏谦的眼线去跟老爷子通风报信？

　　所以几乎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身边至亲至近的子孙中，有人在搞鬼。

　　“可能他们觉得我特神通广大，能只手遮天吧，”厉槐川满不在乎道，“无所谓，他们怀疑又怎样，我又不在乎。”

　　路笙想起那天和许钊聊天时的话，有点想问厉槐川：为什么会这么不喜欢他的家人？
　　从明面上看，感觉大家其实都还挺包容他，甚至在宁泰，他也担着重要职务，手里宁泰的股份甚至比老二和老四还多，不像是传言中的那么不讨老爷子喜欢呀。

　　但在厉家，除了他母亲，感觉厉槐川对每个人都很有敌意的样子，甚至老爷子的死活他好像也不是很关心。

　　路笙想不通，纵使小时候他在厉家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或是被欺负了，如今已过去这么多年，要真跟人结了仇，以他的性格，估计早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怎么会耿耿于怀这么久？

　　厉槐川见他盯着自己看了半天，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又什么都没问。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
　　厉槐川还有事情要做，对他说：“你躺下去睡一觉，快到了我叫你。”
　　路笙知道他忙，也不想打扰他：“好。”
　　他连续两天都没休息好，确实需要补个觉，等回去后，才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那只无形中的大手，搅弄的可不只是厉家某些人的命运，还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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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飞机，路笙与厉槐川是分开走的。
　　厉槐川去医院。
　　路笙回厉家。

　　老爷子这个年纪，一出事可能就是有去无回，厉家的主人们都去了医院，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佣人在，显得有些空荡荡。

　　路笙到家便直接回了房间，中午吃饭也让杨姐给他端到屋里的。

　　两人聊了会儿天。

　　杨姐和他小姨的年龄差不多，又是个面善的，平时对他也特别照顾，路笙把他和厉槐川的事情跟杨姐说了，本意也是想借此同她打听点事，但这回杨姐没有像以前那样爽快，言语间似是颇多顾忌，一直在端水。

　　路笙心下了然，不再为难她。

　　杨姐近日受了他颇多恩惠，见他眼底掩着些许失落，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问道：“路笙，你会一直和槐川少爷在一起吗？”

　　路笙神情一愣。
　　这他哪里能确定。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结了婚都还有离婚的呢。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现在很喜欢厉槐川，想到他就觉得开心，没想过要分开。

　　他想了想说：“我没想那么远，先过好当下，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提到他时整个人好像都变得鲜耀明亮了，”她说，“既然这么喜欢，何不换个更简单点的身份与他相处呢，一段感情负重越少，相处起来也越轻松。”

　　路笙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在提醒他尽快结束掉他目前这份工作。

　　他也想啊，可是主动权又不在他这里，哪能他想结束就结束的。

　　路笙说：“当初签合同时条款卡得很严，主动权不在我这里。”

　　哪怕三少真的死了，哪怕老爷子不再需要他，只要厉柏谦他们不松口，他都没有办法离开。

　　杨姐说：“槐川少爷这么喜欢你，那点违约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有时两个人之间不用算得那么清楚，我相信你以后应该能赚得更多。”

　　理是这么个理。
　　可是——
　　现在好像也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路笙不好跟她多解释，只感激地说：“我明白了，杨姐谢谢你。”
　　杨姐知道他这是不想再深聊，朝他笑了笑，同他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

　　下午路笙一直在忙他下周一要拍摄的准备和对接工作，中途给厉槐川去了个电话聊了几句，老爷子病情反反复复，离不开人，几个直系亲属都还在医院，厉槐川他母亲和大伯母她们提前回来了。

　　路笙跟她们不熟，身份也尴尬，想着就跟房里呆着算了，没想到快到晚饭时，竟然有佣人过来请他。

　　厉槐川他母亲竟然要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路笙以前对这个二叔母的印象不差，但也没有很好，因为随时见到她，她都给他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淡疏离感。

　　她明明生活在厉家，但又好像永远游离于厉家众人之外。

　　路笙跟着佣人穿过走廊，绕过花园和观景亭，来到别墅南边的一间中式小院。

　　据说为了方便礼佛，她现在常年都住在这边，如非必要基本很少去主宅。

　　比起主宅，这边简直小得可怜，但仍然比普通的房子要大很多，装修风格跟主人一样淡雅素净，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留白，屋里的一器一物，一花一木都有种禅意的美。

　　佣人将他领到餐厅，厉槐川他母亲早已在座位上等着他。

　　路笙对她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无所适从，进去后还算从容地跟她问了好。

　　何恵珊对他露出个很淡的微笑，招呼着：“来，坐吧。”

　　路笙依言坐下，有人给他递擦手的热毛巾。

　　何惠珊说：“今晚得难为你陪我一起吃顿素，怕你吃不惯，我特地让厨房那边素菜荤做，有些菜做出来口感还挺像那么回事，骗骗嘴巴应该还是没问题。”

　　路笙赶紧道：“没关系，我不挑食的，谢谢婶婶。”

　　何恵珊：“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路笙：“好。”

　　她朝佣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端着菜进来，陆续摆了满桌。
　　说是全素宴，但有些菜光从外表看都很像荤的。

　　他们没有分餐而食，但每人面前都有两双筷子，一双是公筷。

　　何恵珊吃饭时不爱说话。
　　两人安静吃着饭。
　　路笙是个肉食动物，以前也吃过素食火锅，虽然全素，但蘸碟可以自己调，吃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今天这全素宴，不仅素，而且口感偏淡，路笙本来没抱期待，最后竟觉得意外的好吃。

　　主要它们的口感真的很“荤”。

　　金汤海参吃着和海参的口感几乎没有差别，但其实是魔芋做的。
　　草籽湖藕牛肝菌吃进嘴里像是吃的鱼子和煎鹅肝。
　　谁能想到浇汁鲍鱼的原材料是香菇。

　　就连灌汤包里的馅儿都和蟹黄汤包的口感一模一样。
　　路笙没吃出来原材料是什么。

　　饭后路笙又被请到茶室喝茶。
　　何恵珊离开了一会儿。
　　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盒子。

　　她坐下后把盒子递给路笙，对他说：“我不太爱逛街，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就估摸着给你挑了个小饰品，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看看。”

　　怎么有种婆婆（丈母娘）给见面礼的意思？

　　路笙有些受宠若惊，真以为是个什么小饰品，结果打开一看登时就要退回去。
　　里面是串九眼天珠吊坠项链。
　　路笙不懂这些东西，但厉家二叔母送给他的这玩意儿肯定不是几百几千的普通天珠。

　　“婶婶，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何恵珊慢条斯理地道：“佛家讲缘分，物随心定，你信，它就有价值；不信，它也就只是个小饰品。小川不信佛，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你也不信佛，所以别想那么多。”

　　路笙知道是她的心意，但还是不敢收，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婉拒。

　　何恵珊却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问道：“你是很不喜欢这个东西吗？”

　　“不是。”

　　“那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收我送的礼物。”

　　路笙知道她是在故意激自己，还是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婶婶，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恵珊淡淡地笑了笑，看他实在为难，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你先收着，回头问问小川，他如果也不准你收，我便不强人所难，成吗？”

　　她都这样说了，路笙哪可能一直忤她的意，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而且还是厉槐川的母亲。

　　路笙终于点头：“好，谢谢婶婶。”

　　何恵珊似是很抵触厉家二叔母这个称号，听着路笙一口一个‘婶婶’，心里皱了皱眉，面上淡然依旧：“你也不是老三，不用跟着他们叫，以后叫阿姨吧。”

　　“好，”路笙趁势问，“阿姨，您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只是想找你过来聊聊天，”何恵珊给他斟了杯茶，“小川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来厉家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开心。”

　　路笙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话里的“歧义”，心想，原来她还是挺关心厉槐川的嘛，两母子的关系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淡——他俩确定关系后，厉槐川竟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母亲。

　　他母亲今天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还送了他礼物，表明她是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思及此，路笙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感情的事，我也没资格给你们出主意，他脾气不太好，做事太过锋芒毕露，经常得罪人，幸好你性子还算稳重，人也机灵，以后有什么事两人商量着来，他犯浑的时候你要拉着点他。”

　　怎么感觉好像在“托孤”一样？

　　“嗯，我会的，”路笙想起她下午才从医院回来，多嘴问了一句，“爷爷没事了吧？”

　　“暂时是没事了。”
　　不等路笙松气，她又幽幽补了一句：“但他那么大年纪了，谁知道呢。”

　　“……”
　　您这是想盼他好还是不好啊？

　　何恵珊抬眸轻轻看着他，直白道：“老爷子再不喜欢，小川也是厉家的骨血，他在，小川就算捅破天了，有人也得卖老爷子的面子，他要不在了，这种家庭，亲人都可能变成豺狼虎狈，何况是外人。我现在这样子也没能力护得住谁，以后你们万一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小川他是从来不求人的，有些工作得要你来，那盒子里的东西，别人认不得，何家认得。”

　　她言语不算含蓄。
　　路笙感觉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知道厉家有人对厉槐川虎视眈眈，也知道厉槐川在生意场上可能也跟人结过仇怨，但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样说。

　　厉槐川不是从来不求人。
　　他求过，帮他求过韩主任。
　　从这一点看，她好像不是很了解自己儿子。
　　而且真要遇到困难，他这做母亲的亲自出马去求娘家，难道不比他一个外人好使？

　　何恵珊并不打算再细说。
　　“我的礼佛时间快到了，今天谢谢你肯给面子陪我吃晚餐。”

　　路笙怎能不识趣：“我明白了，那您忙，也谢谢您的礼物和款待。”

　　“不客气，改天有时间再请你喝茶。”

　　“好，”路笙起了身，“阿姨再见。”

　　“再见。”

　　路笙从别院出来，本来想给厉槐川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顺便在花园里溜达一圈，消消食，但今晚降温了，风吹着有点冷，他加快了步子，打算回房再打。

　　半路经过一间花卉培育室，竟有哭声从里面传来。
　　路笙脚下一顿。
　　培育室据说是大伯母专门用来培育她那些花花草草的。
　　此时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路笙不想管闲事，但那哭声有点急，很痛苦的样子。
　　难道是谁受伤了吗？

　　思量片刻，路笙还是决定去看看。

　　培育室与花房的结构类似，但里面多了很多货架，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盆栽和植物培养皿类的玻璃瓶。

　　大门紧闭着，路笙不想莽撞，便从旁边的玻璃窗口往里看了看。
　　这一看登时惊得他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