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朝暮归

12、除夕

　　两周两点一线的校园生活暂时落幕，新一年确确实实来了。

　　学校很会掐点，刚休息了一天，除夕就快速到来。

　　除夕那天，温言一家人都忙活起来，温母和温父一大早就去街上买年货，一回来就在厨房忙活着，而温言，则是被温母催促着写春联，贴窗花。

　　整整三楼，窗户数不胜数，温言几乎一上午都在窗户边忙活，到了午饭前才完成任务。

　　吃了午饭后，温言才得空玩会儿手机，见着消息99+的班级群，她便好奇地观看者同学们的聊天，做个潜水的小透明。

　　兀地，她突然想到:许扁舟会不会也在这群里。

　　于是，她在三十有余的群员列表里细细查询着。

　　可列表的群称各色各样，显示全名的只数少数，这挺让她头疼。

　　她一直往下划着，直到X那一栏，“许扁舟”三字倒是清晰明了地杵在列表中。

　　他的头像很简单，是一个动漫男生人物，对于温言，一个对动漫毫无兴趣的人来说，她毫无思绪，“估计这是他喜欢的动漫人物吧”，她如是觉着，“诶，这怎么又有点像情头？”

　　于是乎，她通过一些智能软件，得出一个另她松口气的结论:不是情头，就单纯是一动漫人物。

　　而后，她又在纠结着应不应该加他，或是以什么借口来加他。

　　“言言，你帮奶奶去街上买几根蜡烛，奶奶记得买了香，但就是忘了这。”温言的奶奶从厨房出来，上楼敲了敲温言的房门，嘱咐道，“唉，瞧我这记性。”

　　“哦，好的。”
　　温言愉快应下。

　　“你就骑自行车去吧，记得在晚饭前回来奥。”

　　“知道啦。”

　　话音一落，温言便熟练地骑着自行车，行驶在热闹的水杏街道。

　　水杏街是一条历史悠久的街道，就算不是重大节日，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也川流不息，而今日是除夕，街道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温言见状，只好寻个隐蔽的地方锁好车，前去买蜡烛。

　　她瞧着落日西沉，便加快脚步，挑了家温母常来的店。

　　前来迎接的是位看起来年过六旬的，面容和善，道:“小姑娘，你要买什么啊？”

　　“我奶奶让我来买些蜡烛。”温言瞅了眼柜台，陈列的蜡烛丰富多样，也不知道该买怎样的，就只好这样应答。

　　“这样啊，我懂了。”

　　老奶奶立刻转过身去，熟稔地找出几支新蜡烛，用红袋子装入，含着笑，递给她。

　　见状，温言伸手去接，将手中攥着的纸币递去，正好，无需找。

　　“奶奶，那我走啦。”

　　她告别，急着回家向奶奶交代。

　　她向门口走去，正欲推开门，口中嘀咕着:“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砰”

　　温言推门时，被一个从外来的更大的力给阻拦，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就这样，无情地与她的脸有了亲密接触。

　　“啊！”

　　她下意识地叫出声。

　　由余推拉门遮挡视线的图画太多，以至于看不清里外，而且门上并未标有推拉的文字说明，这也就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温言第一感觉就是痛，额头持续着一阵火辣，她狼狈地捂着额头。

　　“抱歉啊，我这...无心之举，实在对不起，你没事吧？”

　　来者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注意到温言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温言也随声抬头，眼神中同样透出一股震惊。

　　“阿舟，你怎么把人家女孩子伤了啊，快带她去隔壁药店看看。”老奶奶急忙叮嘱，“姑娘，对不住啊，我孙子也不是成心的。”

　　“没事没事。”
　　温言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原谅了他的无意之举。

　　“温言，走吧 。”
　　许扁舟淡淡开口。

　　“啊？”

　　温言一时并未反应过来，回神时，许扁舟伸出手，朝隔壁药店指了指，示意她同他一同前往药店。

　　见此，温言也并未抗拒，随他的步伐一块走去。

　　许扁舟走到药店门口时停下，拉开玻璃门，示意温言先进去，见状，她照做。

　　此时，温言的疼痛似乎不这么热烈，心里只是一直在重复着她对许扁舟“他好绅士”的评价。

　　“哟，舟哥你带姑娘过来了？”
　　前台这位是同班同学周述，如此亲热地开玩笑，搞得温言怪不自在。

　　“周述，你爸呢？”
　　许扁舟倒丝毫不在意他刚才的言语。

　　“他回家帮我妈打下手，把我搁店里了，说吧，要买啥。”
　　周述一板正经地问道。

　　“她额头刚被门撞到了，配点药膏。”
　　许扁舟往温言额头瞅了眼。

　　“得。”
　　周述一声应道。

　　接着就起身往药柜不停摸索。

　　不一会儿，便拿出两支药膏，摆在前台，问:“你俩谁付？”

　　温言刚想往兜里掏钱，许扁舟就快他一步，扫完码道:“付款了。”

　　周述见状，一时摸不着头脑，将药膏递给许扁舟。

　　“是买给她的。”
　　随后，许扁舟又将药膏转交给温言。

　　“那我就先走了。”
　　温言礼貌性知会了声。

　　“等等。”

　　温言随声停住脚步。

　　“温言，今天是我的冒失，这药膏很有效，你放心。”
　　许扁舟在身后说道。

　　“好的，谢谢。”温言回头，也不顾额头如今的惨样，“另外，除夕快乐。”

　　说罢，她立刻朝自行车处跑去。

　　“舟哥，你和温言......”
　　周述嘴角带着笑，心中闪过一想法。

　　“我撞了她。”
　　他毫无感情地叙述完整件事。

　　忽地，他瞟见桌上的一袋蜡烛，一下子就想到:这应该是她遗留的吧。
　　思罢，道:“周述，我先走了，日行一雷锋。”

　　言及此，立刻拎着袋子朝外跑去。到了傍晚，人也就少了，他一眼就瞧见远方正欲骑车回家的温言。

　　“温言！”许扁舟大声呼喊，温言下意识地回头，他也随之走近，“温言，你东西忘拿了。”

　　温言眼中露出一股诧异与惊喜:“谢谢。那我先走啦？”

　　“再见，除夕快乐！”
　　许扁舟短短的四字回应，使得温言在回家路上，内心是掩埋不住地喜悦。

　　“言言，天都黑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母已隔着玻璃窗等待许久，而后又发现温言额头的红肿，不由担心道:“你这是怎么伤的啊？”

　　“我......我骑自行车的时候磕了一下。”

　　“来，让妈妈看看。”

　　温母走近观察，不料被她打断:“没事的妈妈，我上下药膏就好。”

　　言罢，将手中拎着的蜡烛递给她，并且匆匆上楼。

　　“那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叫你奥。”
　　温母朝楼梯口喊去。

　　“好。”
　　一上楼，温言对着镜子，给额头上了药，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注视着那一片红彤彤又火辣辣的地方，刚才的一些对话在她脑海徘徊许久。

　　“不想了，不想了。”
　　她摇了摇头，可思绪哪是这么容易消失的，“话说，他现在是不是也要回家了？”

　　在帮温言送蜡烛后，许扁舟又回去见了他奶奶，收拾完毕后，便帮她锁门，一同回家了。

　　许扁舟家住水杏街道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那个小区也不算是普通小区，那里只供拆迁户居住，房子则是政府提供，每栋房都算是套小型别墅，里面的装潢更是精致美观。

　　原本许家也并不缺钱，再加上许父从商多年，赚的钱更是可以让一家人颐养千年。

　　可是，许扁舟奶奶虽已年过六旬，却仍有着开店赚钱的梦想。

　　许父也只好给她买了家店，还时不时让自己儿子去照看照看。

　　“走吧，奶奶。”

　　“诶！”俩人在冷清的街道走着，在路灯的照耀下，二人似是被镶了层光。

　　“阿舟啊，记得哪日帮奶奶把那扇玻璃门清洗一下，可别再像今天那样了。”

　　许奶奶叮嘱道。

　　“好的。我们快走吧，我妈在催吃年夜饭了。”

　　除夕当日，明灯一夜，爆竹翩翩，言笑晏晏，其乐融融，是她，也是他。

　　2022年1月31日晴
　　许扁舟，除夕快乐。另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