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如歌》不休蝙蝠

12、十二章 危急时刻

　　东市。
　　“让开让开！”衙役在市集开道，一群官吏走在中间，刘人杰赫然领首。
　　一行人在一家邸店前停住，官吏拿出账册登记，在铺中的掌柜赶紧奔出来躬身行礼，“大人!”
　　“官府文书。”官吏道。
　　“官府文书，快！”掌柜招呼，柜台的伙计急忙从柜台拿出一个盒子奔出来递给掌柜，掌柜打开拿出契书呈给官吏登记，同时掌柜的手中悄悄露出一块玉佩，官吏与刘人杰不动声色的看了眼。
　　“是私家开设的邸店吗？”官吏边看官府颁发的从业文书边问。
　　“是的，大人。”掌柜恭谨回答。
　　“嗯”。官吏合了文书交还掌柜，而后到刘人杰身边汇报，刘人杰点了下头，一干人向下一家进发。

　　另一家邸店前，一名管事正背对街面指挥伙计搬货。
　　“喂！”
　　管事回头，“啊，大人！”
　　“官府文书。”
　　“啊，好，快，官府文书！”
　　管事呈上文书，官吏看了一下，呈报给刘人杰，刘人杰审视了一下，交给官吏。
　　官吏上前命令道：“封了！”
　　“啊、啊！？大人！？”管事惊慌不知所措，一干衙役拥上驱赶伙计，拿出封条封门。
　　“大、大人，这是、是、怎么了？”没有人回答管事，市场一片小骚乱，人们小心观望。不远墙角，几个人鬼祟的探望。
　　“臭、臭小子！气死我了……！”为首的胖子似乎有些受不住打击。
　　“大人！”仆从忙扶住主人。
　　“臭小子！别以为投靠了太子就能作威作福，你、你等着！”被封邸店的主人恨恨道。

　　两双手在透过树叶的阳光下叠合，一大一小。
　　“都说手相像的人有夫妻缘诶。”辛元凑着裴衷礼一起研究两人的手型。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怎么会像？”裴衷礼宠溺道，他握住辛元的手，从背后环抱住她。
　　阳光斑驳的树荫下，一个青年男子一手环抱一个瘦挑女子的腰，一只手握着女子的手，下巴搭在女子肩膀上。
　　“耽搁下去也不是事，我去给兄长说说，让他帮忙在适当的时候向皇家提出你我的事。”
　　“嗯。”辛元轻应，“你提了我再给太后说。”
　　长尾的喜鹊扇动着翅膀哗啦啦的掠过二人眼前，落在光影斑驳的树枝上。

　　裴衷礼要进兄长书房所在院子的拱门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吵杂。
　　“裴大人，你是说不行了?”一个别扭的声音说，因为生硬似乎带着怒气。
　　“你的事是陛下发到鸿胪寺的，这不是由我决定的，更不是我一个外部侍郎能干涉的。”
　　“裴大人，告辞！”
　　裴衷礼在院门口与一个壮实的胡人错身而过，胡人走路蛮横，险些撞了裴衷礼，裴衷礼侧身让开。
　　“大哥……”
　　裴衷义在院子里，“没事。”他转身走进书房，裴衷礼回头看了下胡人走掉的方向，思考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提此行的目的，等到合适时再提与辛元的事。

　　朝堂。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太监唱喏刚毕，宰相出列。
　　“臣有本——！吐火卢质子，户部员外郎阿布罗揭发户部存在弊案！此为阿布罗按下血手印的揭发状，请陛下旨彻查！”
　　皇帝惊讶，忙命太监传上揭发状，边看边边念出声，“臣阿布罗来朝十四年，忠心耿耿……虽被排斥在外，不知详情，但可以以身家性命担保，户部存在大弊案……！”
　　皇帝啪的一合状子，“这要是真的，朕绝不姑息！现着宰相、太子彻查此事，及时上奏。”
　　“臣领旨——”
　　“儿臣领旨——”

　　东宫。
　　太子手指抵着额头，扶开刘人杰给他捶肩的手，刘人杰没趣的收起手，小心道：“是户部的事情让殿下烦恼？”
　　太子瞥了眼刘人杰，道：“处理好你邸店的事！”
　　刘人杰怏怏听训。

　　刘人杰走时，一名小胡子臣子刚好进来，他看了下情况，对太子说：“殿下在忧虑户部的事情。”太子默认。
　　小胡子臣子继续道：“阿布罗掌握的情况不深，但是该知道的方面都知道，是个麻烦。他主要掌握度支司的事，我们在仓部的情况估计他没有掌握，但是一旦查开肯定会牵出来。户部牵扯的利益庞杂，现在想除掉他的人不在少数，您和宰相共同彻查此事，我们不仅不能把他怎么样，明面还要保护好他。”
　　臣子缕缕胡子，“殿下在忧虑让谁实际处理这件事吗？刘人杰资历浅，处理下小事还行……殿下为什么不用裴衷义呢？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处理这件事。”
　　太子沉默未语。

　　“宰相大人！阿布罗在大理寺被暗杀了！”侍从奔入宰相书房喊道。
　　宰相惊起，手中的茶碗哗啦摔得粉碎。

　　阿布罗被杀，皇帝震怒，当即下旨封存户部账册，派遣御史进驻户部，并严命大理寺追查阿布罗死因。

　　皇帝下令后第二天就是朝廷十天放一天的“荀假”，按大理寺要求户部官员不论是有事还是病休的，近期都得呆在宅中不能外出，等待可能的调查询问。裴衷礼去老宅时，大理寺少卿匡仕鲁正在询问阿布罗的事。没有要求裴衷礼避讳，他便一起坐在厅堂听完非正式的询问。
　　“裴大人，阿布罗在揭发户部弊案前，曾来过你这里？”匡仕鲁问。
　　“是的，就在那三天前。”裴忠义答
　　“他来为什么事来的呢？”
　　裴衷义沉吟下说：“为了他升职的事，阿布罗希望我给太子进言，给鸿胪寺施加影响。外人都认为我与太子交情匪浅，其实也只是一些赏识而已，身为朝廷官员，我也不可能做这样有违制度，扰乱朝纲的事。”裴忠义倾身强调，匡仕鲁点头认同。
　　“所以，我说一切按制度走，陛下把他的事情发到鸿胪寺，就应该鸿胪寺处理。”
　　最后，匡仕鲁了解完情况便告辞了裴衷义。
　　裴忠义紧皱着眉头看着匡仕鲁离开，转身对裴衷礼说：“二郎，朝廷里出了这等事情，我上次说的带你拜访将作大将崔阁老的事得先放放。”
　　“我的事没关系，朝廷的事重要。”裴衷礼道。
　　兄弟二人无意义的看着大理寺少卿离去的方向，裴衷义慢慢吁出胸口的浊气。

　　御史进驻户部第六天，账册向流水一样经过御史台设置在户部西厢的审核室，户部情况紧张至极的安静。

　　第七天，流出传言，阿布罗是隔离保护在大理寺狱单房时死的，死因可能是窒息。

　　第十天，大理寺的官员们开始出现焦头烂额的样子，据说阿布罗死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第十五天，在圣颜越来越难看时，御史台上奏，发现户部度支司账目存在作假，有不合理的支出买入，可能虚报收支。朝野震动，各方紧张。

　　“啪！”莹润如玉的秘瓷茶碗摔碎在西域风情的地毯上。
　　“这样下去不行！那几个老家伙为保自己，肯定要把水搅浑，度支司只是开始，他们肯定要把火烧开！仓部绝不能出事！”太子背着手焦急的踱步，“我这边的人，谁呢，谁现在即可靠又能不动声色的解决问题……！？”太子这么自问着，脑海里已经有个身影，他很想剔除掉，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太子停下来，想了想，目光盯着前方地面，头向心腹太监扭了点，心腹太监忙机敏上前受命，随后领命离去。
　　“嗯——”太子叹口长气。
　　只能靠他了。

　　心腹太监突然转了回来，太子有些烦躁：“怎么了，还不去……！”
　　太子训斥戛然而止，从纱帐外转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