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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三月初一,皇宫大殿之上。皇位上坐着一位戴九旒冕冠,稚气退尽,眉眼间凌厉生威的皇帝。白初从跪在殿中,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有那么一瞬有些后悔这六年没能陪着他长大,等皇上开口,音量不大,但却置地有声,此时的皇帝的诏令下达,再不会有人等着一旁的震远王点头了,看到此情此景,白初从的那点后悔也就烟消云散了,他的冀儿长成了挥斥方遒的皇帝。
      皇上隐忍布局,这六年他查到了不少经年旧事,他从跪拜在地上的白初从骄傲的眼神中得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惶恐。李公公在一旁提醒,皇上回过神,按照之前计划好的,沈忘喧监军有功,免科举进御史台任御史中丞;慎郡王晋慎王,赏雁京宅院一座名为慎王府;震远王教子有方晋震亲王。其余黄金、石户等封赏一一照着礼制,命礼部着手去办。
      大殿上一时间以御史江大人为一派,震亲王为另一派,两厢较劲,当仁不让,不过面上的和谐还要维护,皇上在宫中设了宴,众人直到入夜才从宫中离开。
      白初从留下,还去御花园。皇上得了空,也赶去御花园,一点帝王仪态都不顾,李公公在后头追着,忙道:“皇上小心呢!”
      白初从回过身,张开双手把小皇帝抱了满怀道:“慢点,如今都十六了,像什么样子?”
      皇帝没松手挂在白初从身上道:“我才年方十六,像什么样子了,我想大哥了。”
      白初从等皇上抱够了,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皇上披上道:“夜里还是凉,你日夜操劳,从小身子就弱,小心染风寒。”
      皇上笑笑道:“无事大哥,你看咱们小时候种的梨树此时刚好开花,北疆见不到吧。”
      “嗯,北疆什么也见不到,花要等到六月才开,我也很想你,担心那一群老顽固不让你顺心。”
      皇上大声笑着,他们许就没有这样无拘束的笑闹了,或者说他不在的时候,就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皇上在亭子边栏杆上坐下问:“你今夜还回去吗,在宫中歇息吧,明日去慎王府,我给你修了六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慎王挨着皇上身边坐下,接过李公公手里的酒仰头喝了一口,转头笑看皇上道:“臣,全凭皇上吩咐。”
      雁京,沈府,华灯初上,街上的热闹还没有休止,府中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沈太爷和一众长辈,哥哥妹妹都在大堂等着令他们骄傲或是思念也可能是嫉妒的沈忘喧。
      沈忘喧的马车停在沈府门口,揭开帘子沈忘喧走下去,看见等候已久的宝和,二少爷如今身量高挑,着一身玄青色素衣,头发半束戴白玉发冠,腰间挂了一条青色腰带,袖口紧贴手腕,面上略显着急,眉头微蹙,杏眼略阖,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略微干燥的嘴唇轻启道:“都在里面了吗?”
      宝和忙笑着迎上去道:“都在里面等着二少爷呢,夫人特让我过来跟二少爷说一声,贺公子不在,少爷进去时别问,今日太爷高兴。”
      沈忘喧只是把眉头蹙的更深了,也没说什么跟着宝和进去。
      沈太爷六年没见孙子了,如今恨不得出去迎,此时也在正堂中来回踱步,沈太爷不坐其他人也不敢坐,就这么陪着,等外面通报说:“中丞大人回府了”,众人随着沈太爷往门口张望,沈忘喧一回来,就被沈太爷拉着坐在太爷边上的主从位,不过按照子昭现在在沈家的地位,这个太爷边上的主位他也坐得起。
      沈忘喧忙说:“爷爷忘喧不孝,六年不能在您跟前尽孝是忘喧的不是。”
      沈太爷今天高兴,知道孙儿在宫中用过晚膳回来的,但还是命人准备了一桌,担心宫里的膳食准备的不和沈忘喧的口味,沈太爷还拉着孙儿的手道:“喧儿今时不同往日,为国家奔赴,不算你的不是,爷爷有你这样的孙儿很骄傲,这六年你受苦了。”
      沈忘喧陪着一家人吃过饭,沈太爷就近在沈府上歇下了。大夫人忙着收拾贺礼,和明日待客的吃食,让宝和先跟着沈忘喧,其余人都退下,沈忘睦留下等了等,沈忘喧知道他有话说,上前主动道:“大哥。”
      沈忘睦伸手揽过沈忘喧的肩膀边走边道:“子昭,大哥好心提醒你一句,爷爷看着你回来高兴,有些事,你可别提。”
      沈忘喧跟着他走着问:“大哥所谓何事?”
      沈忘睦一笑:“少跟大哥装蒜,还能什么事,你走时嘱咐过母亲什么事,如今忘了不成,母亲不方便过来和你说话,这几日我娘在府上闹个不停,母亲心里烦闷,不管出了何事,你别到她跟前儿去讨理儿。”
      沈忘喧神色一变:“回昱怎么了?”
      沈忘睦悄声道:“没事,总之你记住,别生事,万事先去找大夫人,我就跟你说到这,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娘指不定怎么闹呢。”
      沈忘喧本来就不定的心此时更是慌乱,但他还不至于像之前一样方寸大乱。沈忘喧去到沈府西院大夫人处,此时大夫人还没回来,东叔更是在前头忙着,宝和紧跟着沈忘喧进了大夫人的正堂,命人沏了茶端上来,沈忘喧问:“母亲多久能回来?”
      “大夫人前院有事,估计半个时辰内是回不来了,二少爷别着急,此时宵禁,出不了内城了,贺公子在沈家庄呢,今日是肯定见不上了,来日方长,奴婢给二少爷备了点心,二少爷边吃边等吧。”
      沈忘喧没说他有出城的令牌,也没要点心,只对宝和道:“你去前厅请,母亲或者东叔,回来一个就行。”
      宝和无奈刚要去请,徐芷柔就进来了,挥了挥手,示意人都退下,卸下一身疲惫,徐芷柔对沈忘喧道:“今日你爷爷高兴,来的时候专门带了厨子做往日你喜欢的菜,还要把沈府里多辟出一院地方给你用,额外挑了两个丫头送过来,连带着轿子轿夫,上上下下都为了你忙前忙后,是一点都耽搁不得,娘跟你保证,人没事,就是这会在庄里,没准明日太爷就把他叫过来了,你今夜就且先这样,行吗?”
      沈忘喧听完母亲说的,问了一句:“母亲这六年过的可好?”
      徐芷柔以为自己劝住了儿子便道:“都好,娘今日见你还没来得及问,你在北疆一切都好吗,可曾受过伤?”
      沈忘喧答:“不曾。”追着问:“为什么一年前开始他不给我回信了。”
      徐芷柔想了想,当时在下了学堂宝和每月去问少爷小姐们下月要用的东西,借机去拿信,可是一年前贺回昱就不再给了,她事后问过,回昱说“日后无需再问”。
      沈忘喧见母亲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接着说:“这样你让我怎么信他好呢!”
      徐芷柔道:“许是他觉得就一个字,写不写无异,就不写了呢,确实……”说到此处徐芷柔说不下去了,回昱在沈家这六年过的不算好,当初若不是自己找了个太医,怕是人到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沈忘喧眼底有些发红问:“他还在沈家庄对吗?”
      徐芷柔忙道:“喧儿,你别胡闹,我听人说太爷今天走的时候派人把守沈家庄谁都不许进去。”说着就伸手拉住沈忘喧,沈忘喧轻轻推自己母亲的手道:“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你不去见就没事。”
      沈忘喧听见这一句话,不由的愣住。徐芷柔加重手上的力道:“你还不明白吗,太爷见不得你们在一起,他舍不得你还能舍不得回昱吗?你越是往上凑,太爷就越是厌烦他,你不明白吗?”
      “明白,所以我此番回来要带他走。”
      徐芷柔正不知道怎么劝,门被猛地推开来,‘磅’的一声砸在两边,伴随着沈太爷浑厚的嗓音怒喝道:“你让他去。”
      沈忘喧没有一丝畏怯,迎上沈太爷的目光,他没说话,但沉默并不表示他退缩,相反他直迎而上的目光坚定不移,表明了他在这件事上不会让步。
      沈太爷很快平复了心绪,实则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早在几天前,沈忘喧要回京的消息一传来,沈太爷就叫了贺回昱到跟前儿。
      “回昱啊,过几日喧儿就回来了,整整六年你不松口,既然如此我就姑且认为你们之间确实没什么,但是六年前你答应过的,不再与他来往,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回昱跪下道:“回昱明白,请太爷放心。”
      尽管沈太爷把这件事的过错全算在回昱头上,但是对自己养大的人自己是认可的,回昱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做到。
      其实一年前回昱就已经不再联系了,如今只要人无恙,就一切都好。
      沈太爷坐下后开口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为了一个男人,时隔六年刚回到家,你是巴不得鸡犬不宁,你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吗?六年前你暗中和皇上承诺,替他走了一遭北疆,我没把你们怎么样,就盼着你历练回来能改,可是现如今我看你也没多少长进,自小给你请最好的先生,丫头婆子跟前儿跟后儿的伺候你,家里有什么好都先紧着你,就是教你长大了,跟个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吗?……”
      沈忘喧不等太爷继续说就争论道:“他没有不三不四,他是爷爷养大的,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
      “我就睹出来他勾引我的孙子,罔背人伦。”
      “他没有!”
      沈太爷气得长出一口气,嗤笑道:“我也不和你争论,你要见人,我马上就把他叫来,今天你娘也在,你要带他走?那他要是不跟你走,该当何论?”
      沈忘喧知道太爷既然如此说,手里定然有筹码,但是不论如何自己今天要先见到回昱,便道:“我要先见着他,跟他说话,然后再让他决定。”
      沈太爷不松口接着说:“他若不跟你走,自此以后你们就断了往来,否则别说今晚,我沈志荣就算背上欺君的罪名,也不可能让你再见着他了。”
      沈忘喧道:“他若是跟我走呢。”
      “随你。”
      “爷爷说话算数。”
      沈太爷哼了一声,派人去叫贺回昱过来,三人就坐在堂内等,谁也不先开口。徐芷柔有意缓和气氛,招手叫来了宝和,命人端来了绿豆糕点,又上了茶盼着能给两位降降火。实际上沈忘喧也不着急,他早就有了应对之策,思绪这会早就飞出去老远了,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样貌,考虑今天穿带是否过于简单了,若是换了官服或是宽袖会不会显得更庄重些。
      小斯传沈太爷的急招,沈府有入内城令牌,约莫一个时辰贺叔和回昱到了沈府大门,回昱本来要独自前来的,但是贺叔说什么也放心不下非要跟着,此时回昱对着贺叔说:“若非要紧的事,太爷不会深夜传唤,传了我一人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贺叔想叮嘱不要乱吃东西什么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种种经过回昱并不知晓,此时贺叔也是干着急。贺叔把人送进西院后,大夫人府上的人也不放他进去了,图示他只能在门外候着。
      回昱知道今日二少爷回府,应了太爷的话,自己躲得远远儿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二少爷在北疆出事了吗?可是这样找他也没用,该找大夫才是,越想越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到门前,回昱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可别再出什么流言了。
      先敲门在门外道:“回禀太爷,贺溪到。”
      门内沈忘喧马上挺直腰板站了起来,沈太爷不由得瞥了他一眼才开口说:“进来吧。”
      回昱推门进去,看见二少爷的那一刻心想:完了,看来这事还没过去。不过二少爷如今也二十了,性子应该沉稳不少。待会儿,无论太爷问什么他们都说没有,太爷疼孙子,如今是中丞大人了,应该不会再怪罪了吧。
      回昱做好准备,上前道:“给太爷请安,问大夫人二少爷安。”分别给三个人作揖的回昱还没起身,就被二少爷拉住往外走,回昱的伤在背上还没好透,被他这么一拉,扯了背上得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沈忘喧忙收了力道问:“你怎么了?”
      回昱无语,总不能说你弄疼我了吧。回昱看着二少爷用眼神询问:你在干嘛?
      沈忘喧没松开拉着回昱胳膊的手,也没敢再用力道:“你跟我先出来一下。”
      沈太爷坐在堂上实在看不下去了,回昱不动声色得挣开了二少爷的手等太爷吩咐,沈太爷先咳了一声随后道:“就在这儿说,出去做什么。”
      沈忘喧不满道:“爷爷说的时候也不是当着我面说的,我同回昱有的事只能私下说。”
      此话一出,回昱忙道:“太爷,我同二少爷没有私下要说的话。”说完就要往下跪,沈忘喧一把拉住他,神情冷峻质疑道:你说话就说话,跪什么?奈何拉的还是同一条胳膊同一个位置,扯得还是同一道伤口,这次回昱没发出声音,只是深深得皱着眉头,然后将胳膊从沈忘喧得手中挣脱出来。
      徐芷柔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深知此时闭嘴是最好的选择,但实在不忍看着儿子就这么被推拒,原本没什么,借太爷的手把他们拆散也好,可是六年过去了,每一封家书都是对回昱得挂念,一回家最想见的人也是回昱,这样的人一生能有几回遇。
      徐芷柔开口道:“好了,现如今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公公,您不如就给他一柱香的时间让他去说,能不能说成就看他的本事了。”
      沈太爷哼了一声道:“慈母多败儿。”说完也算是默许了。
      沈忘喧这次没敢再拉回昱的胳膊了,就凑近道:“先跟我出来。”
      回昱见太爷也是这个意思就跟着出去了。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沈忘喧没走远站定看着原本与自己同高的人此时却矮了半头,六年前这个身量刚好,到如今再就有些太瘦了。沈忘喧低声耳语道:“回昱,你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你知道如若有一天太爷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允许我还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你想保护我,对不对,我也想保护你,如今我有能力带着你离开沈家,你相信我,待会儿爷爷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的时候,你回答愿意,好不好。”
      回昱不怎么惊讶他知道这些事,但依旧对他无法无天的做法感到无奈,叹气道:“二少爷,你我之间被传了些小话,你再带我走,这不是坐实传言污了你的清誉吗?你现在是中丞大人了,就算你不在乎,沈家……”
      “你不同意我就跟爷爷坦白身世。”沈忘喧等不了了,什么清誉不清誉,我要的是面前的你。回昱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忘喧问:“为何?”
      “你别问了,总之,你待会只说你愿意就是了。”
      回昱还是不能理解道:“值得吗?”
      “当然。”
      回昱愣怔的跟着进去,横竖都是死了,二少爷还是金贵的,就算沈太爷因着今天的事儿发怒,也是日后再算到自己头上,回昱这么想着就觉得也没什么了,但心里还是暗暗希望二少爷什么都别说,回昱其实是有一点怕的。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沈忘喧看着身后跟上来的贺回昱,心里暗道: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了。随后他转向沈太爷问:“爷爷是君子,一言九鼎,说话要算数。”
      “希望你也是。”沈太爷接着问:“回昱,喧儿要你跟着他,你愿意与否。”
      回昱马上跪下,他是万万没想到,二少爷还没说话,沈太爷居然开口问了。于是回昱只得硬着头皮答:“愿意。”
      沈太爷本来自若的神态瞬间消失殆尽,手中的佛珠串子第二次当着回昱的面扔了出去,这次是朝着回昱的脸去的,回昱不敢躲,下意识地闭上眼,只是原本预计被珠串摔在脸上地痛感没有出现,回昱听着那句 “放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睁开眼就看见挡在自己身前,高挑健硕的身影,一同被挡住的是沈太爷生气时骇人的神色,回昱只在六年前见过一次就此生都不愿再看见,不光是因为生气时的神色,更令人难过的是其中难掩失望的眼神。事已至此,他从不是怕事的人,沈太爷这次不论打算怎么惩罚他都认了,谁让他说了最不该说的话,这下没有的事也成真的了。
      沈忘喧眼底也尽显怒色,除此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周身而来,他走之前回昱是沈太爷面前的红人,下人见了都称一声贺公子,因为从小吃穿用度都和自己差不多,所以回昱从不会像今天一样话还没说就跪下,何况那串扔出来的珠子,沈忘喧甚至发现那不是爷爷原来的那一串,名贵的东西总难成双,若是弄坏了或是丢了,在想要一样的就难上加难了。
      原来的那串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朝着自己身后的人砸过去了,或者说他身后的人在这六年间被砸了几次,是怎么在沈家过活的。
      “爷爷,你答应过的事,人我带走了,日后你也别再过问,更别想着从我这儿,把人要回去。“
      说罢,徐芷柔忙要帮儿子圆话,就听沈太爷一拍桌子喝到:“你放肆,别以为你是望儿的儿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一个小小的中丞,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要跟我叫板,你差辈分呢,你今日要带他走了,你就滚出沈家,别再到我的府上,我自当望儿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忘喧拜了太爷,想拉起回昱走,徐芷柔想让儿子服两句软儿。此时沈太爷嗤笑一声,语气已经平缓,他问:“贺溪,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多年的栽培吗,你今天跟他出了这个门,你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读过的圣贤书吗?”
      回昱跪着不起,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觉得亏欠。可是沈忘喧不给他继续跪着的机会了,回昱不过是沈家捡的挡箭牌,沈太爷心知肚明却以此为要挟,连着刚刚那句‘望儿的儿子’让沈忘喧对自己崇敬的爷爷生出些许悲哀。
      回昱轻轻扶住回昱的肩膀,拉人起来的力道却不容反抗,这么半拖着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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