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雄虫误入人类世界》原川

9、第九章（修）

　　正值午时，这家餐厅属于人流高峰期，陆昀山一走出包厢就碰到了好几个认识的人，大家都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合作伙伴，他便不得不停下来，进入另一个包厢跟人寒暄一番。

　　乔伊站在他身后，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从前没遇到过这样暗藏锋芒的场景，他的雄父雌父将他保护得很好，以致他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猛然见到这应酬的场面，倒也有几分新鲜。

　　乔伊看似无所事事，实则在暗暗观察着对面一伙人，但他只能看到几个挺着啤酒肚、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而陆昀山站在其中，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还是陆昀山长得好看。

　　不多时，其中一个大叔给陆昀山递了根烟。

　　乔伊本以为陆昀山会拒绝，因为他从未见到这人在家抽过烟。

　　然而，意料之外，陆昀山竟然接过烟，用借来的打火机“咔嚓”一下点燃，熟练地抽了一口。

　　他的脸在觥筹交错和烟雾缭绕之间模糊了一片。

　　乔伊本该厌恶这样的场合，但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这样的陆昀山才更有魅力。

　　脸是模糊的，眼神却是清明的，有种在糜烂颓然中独自清醒的意味。

　　但乔伊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略微刺鼻的烟味铺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一出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

　　他身子一僵，忍不住朝陆昀山靠近了几分，好像这样就能获得安全感似的。

　　“怪不得陆总不愿意出门，原来身边藏了个宝贝。”

　　“哈哈哈……”

　　“陆总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玩，别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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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皱了皱眉，更加贴近陆昀山。

　　他又想到那个词了，油腻。一群大叔说这些话那可不是一般的油腻，那是相当的油腻。

　　陆昀山安抚似地搂过他的肩，笑道:“我家宝贝儿怕生，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

　　众人纷纷表示谅解，他们倒也不是真的非要让陆昀山把人带出来，只是一种生意场上的调侃罢了。

　　早就听说陆总金屋藏娇，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此行。

　　而乔伊听到那声“宝贝儿”后，躁得脸都红了。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轻浮呢？还对他动手动脚的……变态!色狼!登徒子!

　　他稀里糊涂地被陆昀山带了出来，直到坐上车才缓过神。

　　陆昀山手中的香烟还没有燃尽，但他一上车就把烟蒂扔进了车载烟灰缸，没有丝毫的犹豫，看起来很嫌弃的样子。

　　乔伊觉得不解，“不喜欢烟为什么还要抽?”

　　“成年人的世界，是不能简简单单地用喜好来衡量的，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我不懂。”

　　“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我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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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内安静片刻，两人都没有说话，思维却突然拐到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半晌，陆昀山启动发动机，微弱的引擎声打破了寂静。

　　乔伊咽了咽口水，心有不甘地问道:“那个……我真的不小。”

　　当然，此“小”非彼“小”。

　　作为雄虫，他的尊严不允许别人说他“小”。

　　陆昀山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冷淡的表情一秒破功，“你的羞耻心呢？”

　　真是该害羞的时候不害羞，不该害羞的时候瞎害羞。

　　“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乔伊一反常态地回道。

　　“嗯，不小。”陆昀山不想再在这个问题纠结，只好木着脸敷衍了事。

　　乔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喜形于色。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进那个酒店的?”陆昀山之前没有问，是因为他觉得乔伊的脑子多少有点问题，说的那些话没什么参考性，现在提到了，便也顺口就问了。

　　乔伊没想到话题会拐到这里，他摸了摸鼻子，说得半真半假，“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就看见你了。”

　　陆昀山颔首，未置可否地哼笑，“脑子迷迷糊糊的就对我做出那种事?”

　　乔伊又脸红了。

　　“你的胆子确实大得很，还没人敢这么对我。”

　　“你以前就没有跟人交酉己过吗……”

　　陆昀山:……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没有。”他实话实说。

　　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多得是，为了应付，他也找过人作陪，但到底是嫌脏，没有来真格的，跟乔伊的那一次确实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我也没有，你是第一个。”乔伊这下不止是脸红了，就连耳朵也烧了起来。

　　陆昀山见他这幅恍若少女含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那晚我被下了药，你要是没来，来的就是别人了。”

　　乔伊听出了点他的意思，嘴唇紧抿，兀自生着闷气看向窗外。

　　他又想起从小说里学到的新词:备胎。

　　哦，所以合着他是备胎呗。

　　自从接触到狗血小说后，乔伊便一发不可收拾。陆昀山不在家的日子，他就抱着手机靠小说度日。

　　兰姨见他为小说痴，为小说狂，为小说哐哐撞大墙的样子，愈发地忧心忡忡。

　　这些年轻孩子是怎么回事，天天沉迷于网络世界，这可怎么办哦。

　　乔伊最近又搜刮了本小说来看。比起以男女为主角的小说，他更偏爱以男男为主角的，这类叫什么来着?耽美?

　　就像他目前在看的，集包养、替身、白月光、追妻火葬场为一身，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但是看着看着，他突然联想到自己。

　　他吃陆昀山的，穿陆昀山的，住陆昀山的，而且一毛钱都没给，这不是包养是什么？

　　那陆昀山也把他当替身吗?白月光回来了也会把他赶走吗？

　　乔伊突然心情郁郁，忍不住去询问陆昀山。

　　陆昀山:……

　　“你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玩意儿？”

　　“我在看书啊!”乔伊不服气道，小说也算是书籍，难道不是吗？

　　陆昀山不禁扶额，一个十八岁青少年竟沉迷网络小说，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忍不住把乔伊拎去了书房，指着满满当当的书架道:“这些才是你该看的。”

　　乔伊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地挑了本书，坐在地毯上装模作样地看。

　　直到看完几行字，他才知道这是本讲历史的书。他又将封面翻过来，只见《华国上下五千年》七个大字印入眼帘。

　　华国，他知道，这正是他们所在的国家，原来这个国家已经存在了五千年吗？

　　乔伊更加无法理解了，他们虫族才堪堪几百年的历史，就已经拥有了高等科技，但存活了五千年的华国为何又比不过虫族?

　　他生出几分兴趣，继续看了下去。

　　第一章从原始人开始讲起。

　　哦，原来人类以前是猴子啊？乔伊恍然大悟。
　　这本书制作精良，不但有脉络清晰的文章，还配备了出土的文物图片。

　　乔伊摩挲着那些图片，陷入了困惑。人类为何会如此纠结于历史，就算花费再多的财力、劳力也要把几千年前的文物搜罗出来?

　　有这番功夫为什么不多花在与科技创新想关的方面?

　　但他无法说出类似于此事徒劳无益的话，他心里隐隐有预感，他会在这本书中颠覆自己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