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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身静心静意静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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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依然是寂静的有些诡异,依然是湛蓝的湖泊,依然封先生静静站在一边。
“走吧。”还是那两个字,并不多问。
“先生。”男孩突然开口。男子顿住,回头看着他。这是从第一次那一晚见面后,男孩算是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
男子侧了侧身子,算是听着。
“这是哪。”
“明魄湖”
“到这做什么?”
“修炼”
入夜,男子带着男孩来到一间茅屋,
“先学会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男子看着男孩打坐在地上,打开门出去了。
闭上眼,男孩轻轻吐了口气,感受夜凉的微风,透过破败的小屋轻抚自己的脸颊。
叽~~~叽~~~叽~~~~~
有些许小声音从角落传来,男孩有些兴奋,一天并没有进食的自己,听闻老鼠的声音,这不是上天的晚餐么。有种野性开始唤醒。老鼠寻寻觅觅的跑到男孩身边,如同男孩一样,老鼠也兴奋,因为一个如此大的食物摆在面前,而且还不动,这不是免费的晚餐么?
男孩等候着最佳时机,老鼠也在找最佳咬点。同时进攻,突然脑海响起了男子的话,静。仿佛有种魔力,刚那蠢蠢欲动的野性硬是被压制住。可惜男子并未吩咐过老鼠。
一口来得如此之大,男子的眉瞬间皱了起来,脸痛的有些抽搐。
有一种声音遥遥从远处飘来:离,身静,外物扰其身,不动不理,是为身静。
男孩默念这句话。
身静,静的最初阶段。当事物如同这老鼠般主动找上门,烦恼了你,伤害了你。先做到最表面的冷静,才是稳妥的开端。
老鼠咬下一块肉,很是欢喜般的拖着那血淋淋的鲜肉往回跑,肉上的血拖出一条淡淡的痕迹。痛不是咬下的那一瞬间,而是咬掉后,被风吹过的那种丝丝入肉的切割。可是清亮的月光照不出男孩脸上任何的表情,如同雕塑般。
时间就这样流逝,月升月落,日升日落。风吹过,伤口上的血渐渐干涸,男孩依然石塑般的。黄昏的余晖打在男孩身上,折射出朦胧的光芒。
入夜,寂静的森林,除了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任何。老鼠这次算是熟门熟路很迅速的又找到了小男孩,咬下一块肉,美滋滋的。但并不急于溜走,而是在男孩身上窜上窜下,很是高兴。估计小家伙心里在盘算着这么大堆肉可以吃几年。那毛茸茸的身体和爪子在身上,一般人都其痒难耐,可是男孩依然不动一动。
突然耳朵捕捉到几声熟悉的吼叫:
“嗷呜~~~~~~~~~~”男孩差点从地上跳起,那声音不会错,那是老母狼呼唤自己的声音。心莫名的开始狂跳,好想回去,回到那自由的丛林中,无拘无束的奔跑。哪怕是四肢撑地,至少那是自由的。多想拥有,多想回到过去。男孩
“嗷呜~~~~~~~~~~”没错,老母狼在召唤,她思念她的孩子,那吼叫中包含了太多的期盼。男孩再也忍不住,眼睛倏然睁开,黑夜中,琥珀色的眼闪亮异常。
风突然变大,带着些许石子,砸在身上硬硬的疼,砸进那残破的伤口里,血肉模糊。男孩吃痛,风带来了一句深沉的话:
心静,念头不动,谓之心静。以心听气,心气合一。心无杂念,万缘放下,以往不记,眼下不挂,长远不究,是谓虚无。
像是一盏灯,让男孩慌乱的心找到了出口。心中不起念,即为心静。万事于我只是过往,犹如曾经的母狼和曾经的丛林,于我都已不现实。回去也融入不了那里的生活,反而会毁了那里。既然回不去,那么索性就不记起,忘却。
在男孩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后,风也平复了原先的狂乱。好像那风是男孩的心思。心静,风亦静。心乱,风欲狂。
就这样,从荷花的盛开到枫叶的红遍,再到冬雪的覆盖。
一年就在这静坐中度过,偶尔男子会来,放点食物,稍许进些食物,然后,依然日复一日的如此,枯燥到麻木。
冬日的寒冷,侵蚀着已然粗糙的皮肤。老鼠的牙齿也随之锋利很多,日复一日的如此,让原本瘦弱的老鼠长得异常的肥壮。每日的不劳而获是老鼠的工作,亦是男孩的忍受。只是,貌似,换做现在的男孩。如果一天不被老鼠咬一口还不太习惯。
仿佛入定般,男孩在打坐中,将注意放在丹田,吐气呼气,呼气吐气。呼吸变得有些温热,原先的冰凉换成温热慢慢变成滚烫。本能的向后靠了靠,一阵灼热。下意识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凶恶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另一场考验么?男孩恢复到最初的镇定,细细环顾四周。冬日的干燥,轻易将火点燃并迅速蔓延开。火焰顺着茅草屋,舞蹈着,炫耀着。那样的欢腾,这是一场火的盛宴。如同蛇蝎子般吐着火苗,向男孩一点一点逼近。
逃出去?可是,师父说过,不动。不动么?不动就意味着烧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死不了。男孩仿佛突然看透般,静静闭上眼。于其说自己笃定那个人不会放任自己死去,还不如说死生之事他已然不在乎。
火窜上,缠住衣角,化为灰烬。眼看火已经完全包围了自己,就算想逃也无力回天,必死。男孩突然发现没什么值得眷恋,这个尘世,没有在乎的,抑或是在乎的也于事无补。既然如此,那么坦然,面对死亡,也是一种幸福。
满海倒腾之势般的水柱从天而降,瞬间将那蔓延的很是嚣张的火浇得荡然无存,彻骨的冰冷。男孩的眼睛是闭着的,他并未看到刚那万世难得一见的奇景。粗壮的水柱从四面八方如同腾龙般汇聚而来,在天空中碰撞交融,然后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一切,成就湖泊。
男孩闭着眼睛,任由身体沉入湖底。
密密的水流流淌过耳际:
不知有我,谓之意静。心中无念后,还存一吾,尚在。忘吾,空儿不空,有而不有,故曰混沌。长存混沌,达到意静。
水底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托起。拖出水面。男孩缓缓睁开双眼,毫无表情。看到岸边依然站着那墨黑色的青衣,潇洒独立,冷峻依旧,却在见到男孩后,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古人有云:鼎内若无真种子,犹将水火煮空铛。
真种已种,修行靠人。
于是,陡峭的石峰上有男孩的身影,一落千丈的瀑布下有男孩的身影,漆黑的丛林中有小孩的身影,臭气熏天的沼气地有男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