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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尘埃落定 ...

  •   宫人们忙着清洗金銮殿的血迹,穆长盈站在长阶之上眺望着远处,天边火云似血染,盘踞临周多年的林家终于倒了,看似出乎意料的容易。

      “陛下,人带到了。”赵南楚道。

      布衣男子跪在地上朝她行礼,额头贴着地面,“罪臣见过陛下。”

      穆长盈回身,龙袍的衣角扫过黛色的地面,带起的风分外冰冷,“林崇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了自己儿子手上,不管怎么说,你功不可没,但是一码归一码,不足以抵消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朕可以额外答应你一件事。”

      林鸿志没有抬头,依旧低头跪着,“罪臣罪有应得,只求陛下绕过林家老小。”

      穆长盈本就没打算诛连林家,林氏一族曾为临周立下汗马功劳,临周能有今天的繁荣,林氏一族功不可没,“好,朕答应你,林氏一族日后皆贬为庶人。”

      林鸿志重重的扣头,“罪臣还有一事想请陛下答应。”

      穆长盈意料之中的问道,“你想见林崇?”

      林鸿志,“是!我们父子之间还需要一个了结。”

      林家父子真是可悲又可叹,“阿楚,你带他去。”

      赵南楚,“请跟我来吧。”

      望着林鸿志落寞的背影,穆长盈心里也只剩唏嘘。半月前,林鸿志突然进宫,告发林崇收留蓝越余孽意图谋反,穆长盈当时着实吃惊不已,林鸿志把林崇与奉阳总兵金鹏的书信往来全部呈上。从前的林鸿志在林崇面前温顺的像条狗,整日战战兢兢,谁也没想到这条狗突然发疯了。

      林鸿志更是偷偷给林崇下毒让他神志不清,才有了金銮殿上滑稽的一幕,他模仿林崇的笔记写信给奉阳总兵金鹏,让他起兵谋反,还截断了其他几个州总兵与林崇的书信,刚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林鸿志一手策划的。

      天鉴司的大牢,林鸿志手脚带着镣铐缓缓往前走去,铁链碰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有节奏的一点一点的接近林崇的牢房。林崇头发全白了,几缕银丝垂在两侧,他一条腿曲着,合着眼倚在牢房的墙壁上,脸上很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鸿志在牢房前停下了脚步,阴冷的笑声把林崇从小憩中惊醒,林崇恶毒的瞪着林鸿志,半晌一声“逆子”响彻牢房。

      林鸿志大笑,笑得浑身颤抖,“逆子,是啊,我就是逆子,是你一手造就的逆子,也是把你送上断头台的逆子。”

      林崇脸上青筋暴起,眼睛血红,“我林崇聪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种废物!”

      废物,蠢材,这些辱骂之词不知何时成了林鸿志最常听到的词语,在林崇的嘴里从来说不出任何一句对他的赞美之词,仿佛他的嘴里也只有这些谩骂,“废物,废物,废物………”林鸿志不停的重复着同一个词,一声比一声高,像是积蓄已久的愤怒一下喷薄而出,“废物!!”最后一声响彻天鉴司整个牢房,林鸿志眼睛也红了起来,“林崇你不会说别的词语了吗?在你眼里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是废物,你心里早觉得我是废物,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满意。”多年来积蓄的怨恨,像洪水冲破河堤,瞬间宣泄而出。

      林崇冷冷抬头扫了林鸿志一眼,“你哪件事做的令我满意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时至今日,林崇也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林鸿志大笑,紧紧抓着牢房的门,“我努力过了,努力做到令你满意,可你从未正眼看过我,你看不到我做得好的时候,只看到了我做得令你不满意的时候,在你心里大哥二哥才是你的儿子,而我什么也不是。”

      林崇,“若是老大老二还活着我何故落得这般境地。”

      林鸿志彻底死心的大笑着,“他们就让你满意了吗?一个和你的妾室私通,一个醉卧温柔乡,即便这样他们也是你最满意的儿子,而我拼尽全力却换不来你一句夸赞。可是林崇,最后也是我保住了林氏一族的性命。”

      林崇冷哼一声,“真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保得住林氏一族的性命,她根本就不会诛连林氏一族,是林氏一族多年来为临周立下的汗马功劳,保住了林氏一族的性命,不是你。”

      林鸿志扒着牢房大门怒吼,“林崇我恨你,我恨你!!被我这个废物儿子拉下地狱感觉如何?”

      林崇没有恼怒,只有怒其不争的一声叹息,他这种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永远不明白林鸿志为何会背叛他。林鸿志泪流满面,他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拼尽全力去做让父亲满意的儿子,却换不来父亲一句真心实意的夸赞。

      “带下去!”赵南楚让暗卫把林鸿志拖进里面的牢房,愤怒的看向林崇。

      “林相,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替你做事,且不会让你失望的工具,而不是一个儿子。而林大人需要的是一个父亲,若他早点明白你永远做不了一个父亲,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赵南楚丢下这些话,快步离开天鉴司的大牢。

      林崇茫然的望着墙壁上的火把,父亲?他从未有这个概念,因为他就是这么被教育的,林建业从小就告诉他要做一个对林家有用的人,他不需要一个废物儿子,稍微做的不好便会挨打,他只不过继承了林建业的教育方式,错了吗?父亲?父亲是什么?是亲情吗?亲情对保住林氏一族的荣华富贵有用吗?

      林崇回忆和孩子们相处的时光,是那么的冰冷苍白,他垂着头,隐约听到微弱的抽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专断独行的高位领导者。他从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所以也没给孩子想要的父亲。

      顺安宫,赵南楚将天鉴司所见说给穆长盈听,穆长盈放下手中的朱笔,长叹一声,“这对父子大概到死都不会明白对方想要什么,这就是生在林家的不幸吧。”

      赵南楚,“陛下,那个和尚——”

      穆长盈眼眸暗了几分,“先关着他,朕还要去见见他。”

      赵南楚,“是。天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

      穆长盈扶了一下云鬓,点点头,“你也是,剩下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做吧,你去歇着吧。”

      天都城北面,女子蒙着头巾往城门方向走去,守城的士兵在挨个盘查,她不敢上前,转头没入一巷子,身后一阵寒意,不等她多想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她忙后退,撞在了墙壁上,“还想着跑啊,你真是比石头底下的蚂蚁还难抓,不过这次你别想跑了。”

      前路被暗卫截住,而身后正是靳折溪,“凤栖音,不对,司徒嫣你想跑到哪里去?”

      司徒嫣手牵傀儡线,靳折溪长剑一挥,系数斩断,转眼逼近她的身侧,“还想用傀儡术,你真是高估自己了。”

      靳折溪一掌击中她的左肩膀,司徒嫣吐血倒地,“把她的手脚都绑上,眼睛也遮住,带走。”

      穆长盈来到寝殿,白澄擦着长枪上的血,见穆长盈进来,放下手中的长枪,“陛下回来了,脸色怎么?”

      穆长盈,“发生太多事了,朕头疼的厉害。”穆长盈趴在白澄怀里,很是疲惫的样子。

      “陛下累了就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

      穆长盈像只偷懒的小猫挂在白澄身上,闭着眼睛,“不生朕气了?”

      白澄,“臣这张脸暂时还见不得人,陛下这么安排也在情理之中,我并无怨言。”今天站在穆长盈身边的本该是白澄,可考虑到他的身份,百官很多都认得他,穆长盈才让他带兵去诛杀叛军,白澄为此闷闷不乐了很久。“陛下!”

      穆长盈趴在白澄肩头睡着了,白澄无奈的笑笑,将她抱到床上,肯定是累坏了,十四年来她都是这样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的吗?白澄很是心疼,浅浅一吻,“睡吧,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赵南楚突然进来,见穆长盈睡着了小声道,“侍君你先出来一下。”

      白澄不明所以,替穆长盈盖好被子跟着赵南楚出来,不远处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白馨——”

      赵南楚,“是陛下允许的,去吧。”

      白澄跑过去,白馨也是激动不已,可毕竟在宫里,她收敛了不少,眼中含泪,“王爷!”

      白澄无奈的笑笑,“这里没什么王爷,我只是陛下的侍君。”

      白馨擦擦眼角的泪,“王爷还活着就行,活着就行!”眼泪越擦越多,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

      “馨姐别这样,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今天这种局面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白馨声音哽咽,“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是这种结局——”

      白澄安慰道,“这种结局我已经很满足了,馨姐就不要为我难过了,白家军还好吗?”

      白馨,“都好,一切都好,北疆在薛侯爷的治理下已经安稳下来了,不过还是有人不安分,但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人,我镇得住。”

      白澄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若是因为我让北疆动乱,实在罪孽深重,日后馨姐就多费些心吧。”

      白馨,“王爷放心,有白馨在白家军永不会散。倒是你,这半年来……”在白馨眼里,把白澄这样一位悍将困在深宫里,实在折辱他了。

      白澄知道白馨在想什么,解释道,“我很好,能和心爱之人日夜相伴,白澄再无所求。”

      白澄都这么说了,白馨也没有再多问,“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陛下,也好,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也不计较什么了。记得多写些书信给我,我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白澄,“好,天不早了馨姐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白馨释然的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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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师傅她又惹是生非了》她傲临霜,一个生来不详还被江湖神算子批命将来会为祸武林的女魔头,虽然最终应验了,无过涯被围剿身亡,她的小徒弟言无月立下血誓他日必要这些人血债血偿。六年后她重生在一山村医女身上。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