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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风波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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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麦鹇下达了让她好好静养的命令后,盟谦常常坐在屋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有时候在小梨的软磨硬泡下,也会在麦忆轩内散散步。偶然小梨会告诉盟谦芷柔姑娘的伤势康复到什么程度,偶尔看着自己逐渐隆起的肚子也会有些担心,但她觉得,她再次获得了难有的平静。可惜这种平静的生活却是那么短暂。
一天夜里,盟谦觉得屋外听到了哭声,而且还有火光,就想一看究竟。谁知刚一起身,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就从床上直直的摔了下来,她突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接着就看见大片的血慢慢的爬上了自己雪白的衣衫。
“少夫人!”小梨推门进来,惊叫道。
“快叫大夫!”盟谦紧紧的咬住嘴唇道,涔涔的汗珠顺着她的脸慢慢滚落下来,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有事。小梨派人去叫大夫后赶快回来搀扶盟谦,盟谦闻到了香火的味道。
大夫很快赶了过来,看着盟谦身下一片血迹,大惊失色:“快去烧水。”待小梨走出房间,大夫跪了下来:“夫人这是难为小的啊!”
盟谦望着大夫,淡淡道:“没有办法了吧。”
经过一个时辰的抢救,大夫最终拿着一个带血的包裹离开了麦忆轩。
盟谦望着再次关上的屋门:“麦鹇,你再也无法挑拨我们姐妹了吧。”她笑,笑得泪流满面,直到困极了,才睡去。
梦是那么的甜。可是,为什么有哭声呢,谁在哭?
镜中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她的眉轻而淡,眉心似乎还有个小小的结,但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是打理的很整齐。那一点点的似乎很杂乱的感觉,将女人衬托的有些心事重重。她乌黑的头发梳成高高的髻,插着一朵百合,芳香而又温馨。她轻轻散开镜中小女孩的头发,慢慢梳着,梳的非常慢,仿佛在数,要数清小女孩有多少根头发似的。又似乎怕动作再大一点就会打破夜的平静。
“娘亲,还要多久,谦儿困了。”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她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如陶瓷娃娃一样可爱。只是毛茸茸的眼睛似乎有些倦意。她的眉头有些像妇人,但可能由于年龄小的原因,只是浅浅的,有种恬淡的感觉。她有着和妇人一样的发质,那一袭瀑布正柔顺的躺在妇人手里。
镜子里的妇人抬起头,时空似乎发生了错觉。仿佛小女孩一瞬间长大,只是眼神变得迷离。
为什么跟我长的一样?你是谁,你难道是我?可是,我没有孩子啊,他从来不曾来过这世上。对了,你是娘亲!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谦儿啊,谦儿好想你!
“谦儿长大了,以后不论什么时候,不要皱眉,要快快乐乐的,知道吗?”妇人用拇指轻轻梳着女孩的眉。
“娘亲,谦儿困了。”女孩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好,娘亲抱谦儿睡觉。”女人轻轻的将女孩抱起来,轻轻唱:“眉心乱,幸福断。纵使有爱,幸福难圆。。。”女人抚摸着女孩的脸,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下来。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嘴角噙着甜甜的笑。
娘亲,你为什么哭了?不要哭,谦儿在这,娘亲,娘亲!
盟谦睁开眼睛,脸上湿热一片,她愣愣的看着前方,已接近正午。
“少夫人,你别这样,你责罚小梨吧。”小梨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娘亲在哭泣呢。”盟谦懒懒的说:“不是你的错,你回去休息吧。”
“不,是小梨的错,小梨不该在半夜给离落姑娘烧纸,害的夫人孩子没了。请夫人责罚!”小梨以头磕地,每抬起一次头,稚嫩的脸上就被血迹污染多一分。
“我说过不是你的错!”盟谦扯住小梨:“我累了,想多躺会儿,你下去吧。”
她说完重新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但愿大家心结都了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早上。盟谦看着窗外的眼光有些刺眼,她试着坐了起来,看着平坦的小腹,仿佛梦境。
“小梨!”盟谦唤道,没有人应答,她便径自站了起来,换好衣衫。
刚穿戴整齐,几个人就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麦骏。他的眉纠结在一起犹如解不开的乱麻:“少夫人夜里睡的倒香。”
盟谦看着这个一向严肃但鲜有往来的叔父,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小梨死了!”麦骏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女人。
“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盟谦顿时瘫倒在地,目光渐渐萎缩。
“老夫并没有说过小梨是自杀!”麦骏盯着她。
“你说什么?”盟谦蓦然抬起头来。
“小梨是被人用利刃捅死的,一剑穿心!”麦骏打量着,不愿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节:“而且,她的头上有磕碰的瘀伤,浑身发青,死状凄惨。”
“有没有查明凶手?”盟谦静静的听着,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还没有,这也是老夫前来的目的。小梨一向与少夫人最熟,所以才来请教少夫人几个问题。”麦骏道。
“什么问题。”盟谦脸色暗了暗。
“小梨姑娘可有仇家?”
“没有。”
“听麦忆轩其他的丫鬟讲,夫人流产那天夜里小梨在你屋外拜祭离落姑娘。你流产后,小梨请求你原谅但你却不肯,还将她打的满身是伤,是否属实?”
“她是来求我责罚,但我并没有怪她,后来她就走了。”
“可有丫鬟证实,小梨在里房里哭的死去活来,出来时看见脸上还淌着血。”
“你在怀疑我。”盟谦的脸冷了下来。
“老夫只是在了解情况。”麦骏蹦着脸道。
“她只是哭着非要我责罚她,头是她自己磕的。”
麦骏遣人将一幅长七寸的绣布展开在盟谦面前:这是一幅绣了一班的千妍牡丹寿,如今上面已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污。
盟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紧紧握住手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少夫人可认识这幅刺绣?”麦骏看着盟谦,语气又冰冷了几分。
盟谦从绣图上抬起眼睛,讥笑道:“我明白了。人人都知道这是我为碧夫人绣的未完成的牡丹寿,我怎么可能说不认识呢。如果我说是,叔父下一句该告诉我这幅图是在死亡现场找到的吧。”
“我是想告诉你小梨死时将她紧紧拽在了手里。”麦骏平静道。
盟谦迅速转向那幅图,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精气,脸色变得死灰。
“这是场阴谋!”盟谦疲倦道。
“那么少夫人觉得谁是凶手?”麦骏问道。
盟谦似乎没有听到麦骏的话,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一直在旁不曾开口的薛银衣拦住了她的去路。
“少夫人是不想说还是无话可说?”麦骏冷冷道。
“滚开。”盟谦冷冷道:“我要见小梨。”
“少夫人又何必继续演戏。你说小梨没有仇人,但谁都知道她最恨谁,曾经想杀了谁加上她害的少夫人流产,少夫人真的不为此事耿耿于怀吗?试问有哪个奴婢主人不愿罚自己却还要拼命受罚。又有哪个奴婢死时非要拽着主人未绣完的图。她分明是在告诉大家谁才是真正的凶手。”麦骏声色俱厉道。
盟谦听完麦骏的推理,忽然大笑起来:“叔父果然英明,我无话可说。既然叔父已经认定我是凶手,就请杀了我吧。”
“你以为你是少夫人老夫就不敢。”麦骏轻蔑道:“只有堡主才会被你迷惑,看不到事情的真相。自从你要嫁入麦家堡以来,麦家堡就接二连三祸事不断。芷柔、碧夫人至今未能康复,离落、小梨姑娘更是惨死。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于私,你器量狭小,容不下别的女人,睚眦必报。于公,你想麦家堡鸡犬不宁,从内瓦解,好让盟天那个老狐狸有机可乘。像你这样十恶不赦的女人,老夫岂能容你。”
盟谦忽然笑了,讥讽道:“谦儿明白了,原来叔父想要的并不是真凶,而是安抚人心,平息众怒!”
“惩罚了真凶,自然就能平息众怒!”麦骏一字一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