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联合，所向披靡》森若言

17、第 16 章

　　几日后，乐颖和沉玉泽到了云阳城。

　　这个时候的沉玉泽已经能习惯周围的人对他们投来诧异打量的目光了——全因为乐颖的衣服没有一件是正常的，看起来像个杂耍的。

　　这一路上，每路过一个镇子，乐颖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淘不同的调料，好丰富一路上的美食，其次就是去成衣店看衣裳。
　　她只要一步入成衣店，店家就跟见到了已经到手的猎物一般，上前就是一阵输出。

　　只是可惜……
　　沉玉泽心中叹气，目光转向了门外。

　　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乐颖长得好看，穿什么都不挑，所去店铺的店家偷偷看了眼一起跟随而来的沉玉泽，立马把店里布料上乘的成衣拿上来给她试。
　　因沉玉泽出生之后穿得都是上乘的衣衫，先前同雄岁换来的这身劲服可以说是最普通的一套了。

　　按照过去的习惯，他第一次去成衣店买衣裳，自然是准备换一套铺子里最好的衣服。

　　打听到最好的店，不缺钱的沉玉泽眼也不眨，直接买下了最好的衣衫。他站在大厅等另一边的乐颖，厅中有许多买家来来去去，他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线。
　　如此飘若游云，矫若惊龙的公子出现在城里，哪个女子不爱呢？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成衣店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成衣店的老板笑呵呵地招待借着“买衣服”的借口，实则来“看帅哥”的顾客们。他会招待客人，自然把卖衣服的由头都以“穿上这件，您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红，哪位不会注意欣赏”的方式展开。

　　没一会儿，换完衣服的乐颖就同那店里帮忙的姑娘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有些争吵。沉玉泽抬眸望去，屋里的女孩们也跟着他的目光偷偷望过去。

　　就见一个长相干净而漂亮的女子挽着简单的发，手里捧着衣服，正在跟店丫头拼命砍价。

　　“不是，这衣服为什么这么贵啊！我上街一天去杂耍变戏法的钱一下没了，再便宜点啊。”

　　“姑娘，看你穿得合适，小店也是真心做买卖的，这衣服真的是最低价了！你看看这衣裳，这质量，这布料，而且你知道，我们店铺是整个城里最好的，绣娘也都是一等一的，不能再便宜了！”

　　好看是非常好看的。
　　但是她一个现在靠杂耍和戏法赚钱的苦命孩子，哪里要穿这么端庄的好衣衫——还不如她的衬衫牛仔裤。

　　“最好的？”

　　“是啊！大家都公认的，对不对？”

　　这家成衣店远近闻名，附近的富家子弟，但凡手上有点银两都会优先选择这里。于是那店丫头一问，立刻有了不少地附和声。

　　谁知这姑娘竟然“卧槽”了一声，一把把衣服还给了店丫头。匆匆走向门口，还不忘骂沉玉泽。

　　“沉玉泽你有毒啊！带我到这里来，你看我像是有钱买这里衣服的人吗！今晚我还要留着钱去玲珑阁吃饭的！”

　　沉玉泽：……

　　那店丫头傻眼了，追上去：“姑娘！那玲珑阁的东西可比我们这的更贵啊！”

　　“所以才买不起衣服了啊，吃饭最大。”

　　店丫头：……？
　　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姑娘会丢下好看的衣服，反而选择吃完一次就没了的饮食。

　　看沉玉泽要跟着走了。老板却还记得这位翩翩公子出手是多么大方，于是赶紧大跨步走到沉玉泽面前。

　　“公子可别急着走了，您瞧这些衣衫，都是现下最流行的款，您这位……”

　　这老板识人无数，倒是一下子没搞清这两个人关系。两人刚进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刚到此地一起来买衣裳的夫妻，但刚刚店丫头喊她“姑娘”她也不否认，同这位公子说话如此随性，还……骂人，应该不至于是夫妻，关系大概率是比较亲密的……

　　——未婚夫妻！
　　老板恍然大悟！

　　沉玉泽却在这时候接上话。

　　“朋友。”

　　老板：……

　　见沉玉泽接了话，后头的姑娘们，先前忐忑的心又瞬间恢复了。

　　老板哈哈一笑，掩饰住内心的尴尬，依然笑脸相迎：“是。一看你们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我瞧您的朋友也是真喜欢这衣服，这衣裳都是最好的绣娘亲手做的，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衣料……”

　　店丫头在这时候接上话：“乐姑娘穿上这套衣服，真是如仙子下凡一般，她本就倾城，若是再稍加打扮，更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了。”

　　沉玉泽那次是第一次跟乐颖一起买衣服。他看看店丫头手上的衣服，再想想过去在天剑宗的时候，偶尔也会下山遇到同门中人买衣服的场景。

　　好像所有人都有个规律，拿在手上的，没有一套是不想要的，只有想要更多的。

　　于是店家打包给沉玉泽的衣衫中，除了他自己给自己买的衣服，还有一套女子的衣衫。

　　他在一家格外普通的店铺找到了乐颖。
　　这姑娘坐在那，抱着一包花生让人把衣服的袖子裁短，她大抵是挑了几件，还有长袖要求收紧的，指挥着绣娘改造。

　　沉玉泽在一边看了会儿，忍不住问道：“这些衣服你怎么都要改？”

　　“我穿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啊，对了，这件没改。”她指了指已经叠好在一边的衣衫，“这件好看，完美！”

　　那绣娘倒是也觉得有趣，她做了大半辈子的衣裳，都没有做过这样改的。听乐颖说自己做杂技，是走哪赚哪的，绣娘也格外觉得稀奇，一边帮她改，也一边在同她聊天。

　　沉玉泽有时候也颇好奇，把她买来的衣服都看了看，问她要怎么改。
　　多数衣服会改的行动更简易一些，但有些衣裳，反而会拉着绣娘做得更繁复一点。

　　这一路，乐颖一会儿变戏法，一会儿玩杂技，她自己倒是也赚了不少。可也没剩下多少，几乎是一路赚一路花，玩得倒是挺开心的。

　　云阳城也是一座繁荣的城镇。
　　乐颖穿着的简易衣裳和翩翩公子的沉玉泽更是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人随意地踏入云阳城中一间店铺，店家看到她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果然同其他老板一样，上前就是一顿输出，将许多成衣拿来给她展示。
　　沉玉泽还在看着门外发呆，就听见这店家喊。

　　“这位公子怎么只站在门口不动，替你家娘子拿拿主意，这两件哪个好？”

　　乐颖就站在那，两个店铺中帮忙的伙计各拿着两件水绿色的衣裳放在她面前比划，两件是同一种面料所做，款式也比较相近，乐颖此刻非常纠结。

　　沉玉泽：……
　　这是第几次被误会关系了啊？

　　“你问他干嘛？”乐颖看看这件，看看那件，“衣服是穿在我身上的，钱也是我付的，同他有何关系？”

　　顿时，老板看沉玉泽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咳嗽了一声重新同乐颖介绍起来。
　　没过多久，乐颖就挑了一件衣服付钱结账。

　　这一路，她总跟绣娘聊天，倒是学了不少针线的知识，看到桌边一把剪刀，直接上手，对着水绿色的裙子直接一剪，吓得一针一线制作这件衣裳的绣娘直接倒头晕了过去。

　　“哎呦姑娘啊！你怎么这么糟蹋衣服啊！这好歹也是芸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啊！“

　　乐颖：……

　　然后两个人被气疯了的绣娘赶走了出去。
　　乐颖捧着那套被她剪了衣服，微微抬头看向沉玉泽。

　　沉玉泽：“怎么了？”

　　“虽然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把它给剪了……所以你会修复的法术吗？”

　　“会。”

　　“行，帮我修一下，回头请你吃烤鸡！”

　　“好。”

　　这一出闹得乐颖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逛成衣铺了，唯有美食能解忧愁。云阳城的街道上，穿着奇异衣裳的女子就拿着属于她自己的大盘子，一路买过去，最后到了说书人的客栈。

　　茶铺也是两人这一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站，点一杯茶，好的地方还会有些糕点吃食，在那里坐一下午就会听到不少事情。

　　这是云阳城非常有名的一家客栈，足有五楼高，说书人和茶饮的位置在东北边，另一方则是大厅吃饭的地方。有些嘈杂，但也热闹。

　　乐颖就端着各色美食走了进来。
　　沉玉泽在店小二阻止之前，连忙道：“来三份你们的招牌菜，再来一壶上号的茶，给我们挑个好位置……隐蔽点的。”

　　店小二看那女子用一根玉簪束着马尾，她一手端着盘子，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忽然转过头又加了一句。
　　“再来一份烤鸡！”

　　店小二看向明显靠谱许多的沉玉泽，在他从怀里拿出足够的银钱后，店小二才为人引路。

　　今日的云阳城可真是热闹，前不久来了几位修士和皇城贵客，现在又来了这两个奇怪的组合。

　　说书人此时正在讲述修真界的少年与妖族公主的爱恨情仇，声情并茂，听客们正悠哉地转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
　　店小二将两人引至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茶水很快就上桌了，她手上拿着的大盘子更是惹人眼了。有人见了，指指点点一番，又将她与正在说的妖族公主比了起来。

　　“此等行径，真是比那异族的妖魔公主还不成体统！”

　　“哪个人会这样打扮？她不会就是妖族吧？”

　　“嘘，声音轻点！如今这形式，妖族如何能进我们云阳城，更何况如此大摇大摆的。她旁边的好像是修士，看起来也不简单。”

　　沉玉泽面色不改，把手上店小二找回来的零钱往桌上轻轻放下。
　　乐颖一个一个数了数，心痛地拿出荷包看了会儿。

　　“……这客栈的东西可真贵！”

　　“聚仙阁在这世间一共两家，一家在京都，另一家便是这云阳城。聚仙阁是许多修士和修真世家甚至皇城贵子所到之处，要守住甚至平衡这些人处在一起，自然会有许多大能高手也再次驻守。”

　　不过这聚仙阁的名声其实是很久之前打出来的了，如今到底有没有大能在此谁都不知道。但三方都默认在这里都要低调一些。
　　在沉玉泽看来，如今这里比起叫“聚仙阁”不如叫“聚闲阁”。

　　乐颖点点头。
　　虽然沉玉泽有时候比她还没有常识，但是说到底是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知道的还是比她要多许多。

　　她说了要为沉玉泽帮她修复衣裙的事情请客，这顿饭自然要自掏腰包。于是数着钱，掐着手算自己晚上去找个热闹的地方变魔术能赚多少钱……

　　一个正琢磨着自己的钱，一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品尝。

　　忽然，五楼的高位处就听到一男子喊了一声。

　　“沉玉泽！你这废物，竟然还敢到聚仙阁来吃茶喝酒！当我们仙剑宗没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