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苏谨

22、花

　　回到客厅暮沁坐在沙发上捣鼓着茶几上的花瓶 。花瓶里没有花，矮胖矮胖的一个花瓶，透明的，在灯光下发生色散折射出一小束彩虹。良久暮沁开口道：“哥，你这花瓶一直放在这没有插花吗？”
　　闻言，姜闻风回答：“嗯，好像是当时买家具送的。”
　　暮沁：“奥，可是花瓶不插花好像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就好像生而为人不干件有出息的事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吧。人活着总要有件值得骄傲的事。
　　后半句暮沁没有说出来。
　　暮沁站起身走到厨房看着正在洗碗的姜闻风：“哥，我下楼买点东西。”
　　姜闻风后头看着女孩：“嗯，早点回来。”
　　暮沁：“噢。”暮沁走到玄关换了鞋带上手机就出门了。
　　暮沁下了楼走在街上环顾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兴许是忙于寻找一面撞上一个男人，暮沁抬眼撞上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倒退两步连声道歉。
　　男人：“下次小心。”
　　暮沁点头然后路荒而逃，离开男人十米远时暮沁停下。
　　——那个人好像见过。
　　暮沁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又走在了街上张望着，不远处她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店，她走过去，站在店门口前，光照被白墙反射，第一眼刺目，暮沁猛地眨了一下眼睛。第二眼已经适应了，抬眸看见一排排的架子，入门第一个架子上的第一层上有一束冷艳蓝色的玫瑰旁边的是一束深红的，暮沁惊叹一声。
　　——可惜，我对花粉过敏。。。
　　店员看见暮沁于是走出来招呼暮沁。
　　服务员：“您好女士，您需要点什么？”
　　暮沁：“嗯。。。有假花吗？”
　　服务员：“有的，你想要那种花类的假花？”
　　暮沁：“满天星吧，或者你推荐一下吧。”
　　服务员：“啊，那我推荐。。。方便说说您喜欢什么颜色吗？”
　　暮沁：“蓝色吧，绿色也行。”
　　服务员：“您喜欢玫瑰吗？”
　　暮沁：“可以的，我其实没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的。”
　　服务员：“那我们这有干的彩玫瑰花（玫瑰是可以通过人工染色的），不掉瓣的。考虑一下吗？”
　　暮沁：“那要不然就这个吧。”
　　服务员：“那行，我给您拿一束。”
　　暮沁：“等等，一束有多少支？”
　　服务员：“八支。”
　　暮沁：“好的，知道了。再问一下，干花会有花粉吗？”
　　服务员：“啊，这个是不会的，但是有注意事项不要把花泡在水里。”
　　暮沁：“好的，知道了。”
　　服务员：“32块，谢谢。”
　　暮沁：“好的。”付了钱暮沁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花，只看没敢闻。她抬眼望星空，星星好像比平常的多。
　　她手里握着刚刚买的花突然间就想起了小时候暮志雷因为暮沁对花粉过敏，于是每次给燕琴送的都是假花。至今，暮沁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明明父母曾经是那么的的相爱，为什么突然间的暮志雷会出轨，然后两人离婚，燕琴染上毒品，自暴自弃，常常对暮沁大打出手。暮沁想的入迷，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楼下，路过燕琴所在的那栋楼不自觉的瞥一眼快步离开 。到了家门口暮沁正找钥匙刚好有个人从家门走出，暮沁抬眸，看清人脸后瞳孔微缩。男人看见暮沁也惊叹一声，转身询问姜闻风：“姜闻风，这是？”
　　姜闻风：“我妹！”
　　钱敬璇：“我靠！”姜闻风起身走过踹了钱敬璇一脚：“再骂一句脏话试试？”钱敬璇无语，心里暗骂姜闻风有病。
　　姜闻风：“小孩，过来。”
　　暮沁听话的走过姜闻风的身旁，姜闻风看着钱敬璇：“还不走？”
　　钱敬璇：“行，我走！”
　　姜闻风领着暮沁回家，仔细瞧才发现暮沁手里的花，焉地笑出声：“小孩，你去买花了？买的彩色的玫瑰？”
　　暮沁：“嗯，干的，放心，不会给你惹昆虫的。”
　　姜闻风听了失声笑。——我还什么都没问呢，这个小孩怎么。。。
　　姜闻风没再说话，点点头回房了。
　　暮沁把花插在花瓶里，在灯光下的那一簇花可以永远盛放，不被黑暗笼罩。暮沁盯着花瓶发呆，良久，暮沁起身去洗澡，洗完出来暮沁去关灯。那时已经很黑了，灯一关，清冷的月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安静的洒进来落在每一件家具上。暮沁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她顺势走出阳台往下看，远处的马路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所有那些为生活奔波的人。抬头又望见飞机飞过，飞机带着人们去向心中的目的地。风吹过把女孩的眼睛吹得生疼，她猛眨眼，楼下是花瓣铺满的路，昏黄的路灯照不亮整条街，但是庆幸还有灯，很久以前她的灯就已经在暮志雷和燕琴离婚的时候灭了，又在高考前的每一天的夜里都没有在找到一盏新的灯，直到姜闻风的到来，让她再一次相信了世界。风再吹，暮沁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焉地坐在了地上。
　　——好久都没有这样安静了。
　　翌日。
　　暮沁醒的很早，她醒的时候天才刚刚亮，云里雾里的，不远处有一缕光，随时间流逝，那一缕光一点一点地散开来，直到照亮暮沁的房间。暮沁看了一眼手机，6:36a.m。她坐起身，轻轻打开房门出去洗漱，洗漱完暮沁换衣服准备上班，出门的时候姜闻风还没有起来。暮沁一个人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街上寂寥无人，突然不远处亮起一盏灯，接着升起袅袅青烟，风一吹香气扑鼻而来。暮沁抬脚过去，那是家早餐店里面有个老奶奶在包包子，老奶奶瞧见暮沁于是停下手中的活问道：“小姑娘吃早餐吗？我这有包子现在还没开门奶奶卖你便宜一点”暮沁盯着那些包子又低头看看自己扁平的肚子：“好。”老奶奶立马从蒸炉里拿了两个包子给暮沁随后说：“10块。”暮沁把钱给老奶奶转身离开，老奶奶叫住她，：“小姑娘，你忘拿豆浆了。”暮沁又返回看着这豆浆：“奶奶，十块哪有那么多东西？不要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老奶奶把豆浆塞到暮沁手里：“拿着，奶奶在外面也有个孙女跟你一样大，看到你奶奶就觉得你像她拿着吧，这样奶奶也觉得我孙女在外面过的不差。”暮沁犹豫一瞬接过豆浆：“谢谢奶奶。”
　　回到公司她趴了一会才开始接单。另一边姜闻风在暮沁走不久后也醒了，他起床没看见暮沁有些奇怪这小孩怎么那么忙。他洗漱好回公司看见钱敬璇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等他，他走过去钱敬璇开口道：“早。”他点头回了句早。顿了顿又问：“有事？”
　　钱敬璇：“确实有。”
　　姜闻风：“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你都别问也别说，其他随便。”
　　钱敬璇冷笑：“不说了，干活。”
　　暮沁刚上平台就接了一单一小时200块的，随身陪同6小时。她收拾好东西下楼等雇主的车，她上了车雇主给她讲了些事宜期间偶尔会唠唠家常。暮沁跟着雇主免见客户刚进包间迎面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暮志雷。两人撞上对方的视线都惊讶一瞬，随后撇开头。暮志雷旁边坐了几位外国商人，他们站起来给暮沁的雇主打招呼，雇主回应，暮沁反应过来帮他翻译。接下来，在漫长的翻译交流中暮沁才渐渐的知暮志雷是她雇主公司的副总，是跟她雇主一起来出差的。大概聊到中午十二点半那几个外国商人他提出边吃边聊于是暮沁又跟着一起。就暮沁自己扪心问 ，她是最讨厌边吃边聊的，那样她根本都不用吃饭了，所以下车时她向雇主提出请假十分钟，同时说明情况，雇主也比较好说话就答应了。暮沁跑去买了一个面包喝一杯矿泉水匆匆吃完就赶到餐厅继续当翻译。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暮志雷向暮沁的雇主把暮沁给“借”走了。暮沁跟着暮志雷出了包厢，暮志雷看着女儿开口道：“沁儿，你怎么没去上学跑来当翻译，啊？”
　　暮沁深呼吸一口气：“放暑假你不知道吗？”
　　暮志雷：“那大学呢？不上吗？”
　　暮沁一时不知怎的就语塞。
　　暮志雷：“说话啊沁儿。”
　　暮沁：“没钱。”
　　暮志雷：“怎么可能？当年爸爸跟妈妈离婚的时候我明明给了她一张卡说好是供你上学的，能一直供你读完大学的？什么叫没钱？你实话跟爸爸说。”
　　暮沁冷笑：“您那好前妻拿去吸毒了我能怎么办？”
　　暮志雷一听这炸了：“她怎么可以用我给你的钱去吸毒，她有良心吗？”不知道为什么暮沁听到这话莫名的就觉得可笑。
　　——那你抛弃女儿良心吗？
　　暮志雷见女儿不说话急了：“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暮沁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没有，她只是觉得离婚之后她没你不行，所以又为你报复你那你的钱去吸毒罢了。”
　　暮志雷有些难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